有屈突通给李元吉当保镖,他也不用在对敌的时候,分心照顾李元吉的安危。
至于帮李元吉说话,让李渊卸了李元吉后军总管的差事,李世民想都没想。
在这件事上,李世民比李元吉看的通透。
李渊任人唯亲已经成了本能,在儿子还能用的情况下,李渊绝对不会用外人。
“儿臣准备请屈突将军镇守洛阳。”
李世民顺着李渊的心思,给屈突通安排了一个职位。
李渊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殿内的屈突通,“屈突将军可有异议?”
屈突通起身,恭敬一礼,“臣无异议。”
他又不是第一次给李元吉当保镖了,已经习惯了。
其他人给李元吉当保镖,跟李元吉尿不到一个壶里。
他因为长相的关系,勉强能跟李元吉处得来。
“那就这么定了。”
李渊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而且李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又请了两个国公给李元吉当保镖,李元吉也没办法拒绝了。
再拒绝,那李渊估计就会差人将他绑到战场上去。
李元吉也算是看明白了,李渊逼他上战场,不是因为李渊看得起他,而是因为李渊任人唯亲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么重要的战事,不多派几个自己人去,李渊根本不放心。
大唐的降将多,反出大唐的降将也多。
尤其是在刘黑闼等一众王世充、窦建德旧部反了以后,李渊就更不放心降将了。
所以,大军外出征战,兵权说什么也得握在自己人手里。
“事不宜迟,速速准备,即刻启程!”
李渊果断下令。
李建成、李世民带着群臣们向李渊一礼后,立马下去做准备。
从武德元年到现在,大唐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仗。
众人们早已熟悉了流程,也熟悉了出征的规矩。
所以没有什么誓师大会,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
一切从简,一切从速。
李元吉一脸无奈的出了太极殿,回到武德殿的时候,杨妙言、陈善意,以及一众夫人、姬妾、儿女,已经恭恭敬敬的等候在武德殿正殿门口了。
李渊在太极殿内定下由李元吉充任后军总管的时候,就已经有内侍策马赶到武德殿向杨妙言通禀,让杨妙言为李元吉出征做准备。
一众武德殿的侍卫,早已经披甲持刃,整装待发。
谢叔方早已策马出了太极宫,去城外的田庄召集齐王府其他侍卫。
大唐出征的效率很快,快的让李元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等到李元吉回过神的时候,杨妙言已经为他披上了战甲、悬上了横刀、带上了头盔。
陈善意牵着宝马,马背上悬着长弓、箭壶,另有侍卫举着三米长的马槊,躬身立在宝马的一侧。
李元吉有点恍惚,这就出征了吗?
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第三十章 韩良
李元吉关心了一番陈善意,又跟自己的夫人们、姬妾们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又叮嘱了儿女们别皮别闹,要听杨妙言话。
随后自然而然的牵着杨妙言的手,细细的交代了一番。
李元吉温声细语的交代,杨妙言听着听着眼眶红红的。
杨妙言才跟李元吉处出了一点点感觉,还没等到温存,李元吉就要出征了。
这一去,短则小半载,长则一两载。
杨妙言心里莫名的难受。
李元吉摸了摸杨妙言,笑着道:“傻丫头,别难过,我很快就能回来。你一个王妃,这般模样,传出了容易让人笑话。”
“我……我不怕别人笑话。”
杨妙言低声道。
李元吉轻轻将杨妙言抱在怀里。
冰冷的盔甲透着刺破皮肤的寒意,可杨妙言并没有在意。
李絮、李兮吵着也要抱抱。
李元吉只能在杨妙言耳边低语了几句,跑去抱李絮、李兮。
李絮、李兮近些日子跟李元吉一起玩疯了,跟李元吉处出了一些感情,虽然还不明事理,但似乎感受到了李元吉可能要离开她们很久,她们趴在李元吉怀里也哭了起来。
陈善意、一众夫人们、姬妾们也暗暗垂泪。
唯有李承业一个人在哪儿傻乐。
也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
李元吉在她们哭哭啼啼中,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也感受到了沉重的责任。
这一府人的兴衰,这一府人的存亡,就在他肩头挑着。
李元吉在狠狠的捏了一下李承业的脸,将李承业弄哭以后,翻身上了马。
侍卫赶忙将马槊递到李元吉手边。
手握丈长的马槊,腰挎笔直的横刀,再看看马背上那一张强弓。
李元吉第一次意识到,他还是一个纵马驰骋的将军。
“待我班师,带你们去游山玩水,享尽天下之乐。”
坐在马背上,身披厚甲,手握利刃,李元吉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丝豪情,大声的冲着府内的女眷们许诺。
“驾!”
李元吉策马而出。
府上的六百侍卫们如同潮水一般跟着涌了出去。
伴着风雪,消散在了风雪当中。
……
李元吉奔出武德殿、奔出太极宫,嚣张的在朱雀街上驰骋。
巡街的武侯看到以后,立马躲的远远的,生怕撞上李元吉这个煞星。
一路闯到开明坊,就看到无数骑将、骑兵呼啸而来。
领头的骑将,有李元吉认识的,也有李元吉不认识的。
大多数在跟李元吉抱拳施礼后,就匆匆离开。
此次征讨刘黑闼,征的是陕东道的兵马。
一些统兵的将校,现在统领的只有自己家里的家臣、部曲、亲兵。
他们中间一些人需要赶到各州去接收由自己统领的兵马;一些人要提前去各州的大城,做好随后统合兵马,整顿兵马、分派兵马的工作。
大唐施行的是府兵制。
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
一旦有战事,要调用地方府兵,朝廷会下发文书给当地的骠骑府,由骠骑府征召当地所有府兵,府兵们自备武器和战马,赶往骠骑府应征,骠骑府在点清人数以后,会给他们派发甲胄、弓弩等物。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骠骑府会将府兵们尽数移交给当地的州总管府。
州总管府会率领着兵马到指定的地方听从行军总管调遣。
此次李渊下令征调的是陕东道的府兵,陕东道辖下各州的骠骑府主官骠骑将军,以及副府车骑将军,有不少是长安城内的高爵兼职的。
所以他们中间许多人要率先赶到地方上去,征召自己属下的府兵。
比如齐王府的属官李思行,他身上的骠骑将军一职,就是类似的官职,他骠骑将军的全称是齐王府直府骠骑将军。
大唐的骠骑将军,远远没有大汉骠骑将军的权柄大。
大汉的骠骑将军,那是军方大佬。
大唐的骠骑将军,就是一个地方武备司令。
此次李渊征发陕东道府兵,齐王府直府的骠骑府,也在此列。
也就是齐王封地上的府兵。
李思行在太极殿内,得知李元吉在出征之列,得知齐王封地的兵马也在调遣之列以后,出了太极殿,吩咐随从回府去跟家里人交代了一声,自己就带着几个侍卫,赶往了齐王封地。
以往在这种事情上,齐王一直当甩手掌柜。
一应琐碎,一直是李思行在处理,所以他也没找李元吉请示。
李元吉也乐得清静。
李思行只是负责去征召兵马,给兵马配备甲胄、弓弩等物,然后移交给当地总管府,又不是统管兵马去作战,李元吉也不怕李思行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了,李思行想带着齐王府直府府兵闹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李元吉出具调令就行。
齐王府直府的府兵,李元吉有权不经过当地总管府,以及各路行军总管,随意调遣。
但李思行尚未一心一意的归顺李元吉,李元吉怎么可能将齐王封地的府兵交给他随意调遣呢?
李元吉跨马奔到明德门(长安城正南门)的时候,两股烟尘,外加一匹单骑,匆匆的赶到李元吉近前。
两股烟尘分别是屈突通和殷峤率领的家臣、部曲、亲兵。
李渊要屈突通照应李元吉周全,要殷峤伴李元吉到洛阳,两个人自然得率领府上的从众跟李元吉汇合。
至于那一匹单骑,上面跨坐着一个骑将,身形瘦瘦弱弱的,留着山羊须,从面容和身形看,明显是一个文士,可他却穿戴着甲胄。
“陕东道大行台左丞、判天策府从事韩良,见过齐王殿下。”
韩良在马背上抱拳一礼,不卑不亢的说。
李元吉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韩良在历史上名声不显,远远没有房玄龄、杜如晦那么大,但李元吉却不敢小逊他。
他能在陕东道大行台和天策府中杀出一条血路,坐在一众人杰之上,能力必然十分突出。
要知道,李世民麾下可不收无能之人,李世民麾下的一众人杰,也不可能让一个无能之人骑在他们头上。
“元帅吩咐臣和于度支征调此次大军所需的粮草,殿下乃是后军总管,负责督运粮草,所以臣特地赶到殿下麾下听从调遣。”
韩良再次向李元吉一礼,缓缓说道。
李元吉若有所思,李世民明显是不放心他督运粮草,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让韩良到他麾下坐镇。
韩良嘴上说着要听从他的调遣,实际上是要盯着他,避免他捣乱,还要想办法从他手里拿走督运粮草的权力。
李元吉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淡然笑道:“谈不上什么调遣,二哥既然将征调粮草的事宜交给了你,那一定是相信你的能力。
我不怀疑二哥的眼光,也不怀疑你的能力。
有道是能者多劳,不如督运粮草的事宜,也一并交给你如何?”
韩良一愣,一脸愕然。
殷峤也有些发愣。
唯有屈突通一脸坦然。
屈突通跟李元吉一起上过战场,知道李吉的性子,也知道李吉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