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请李骠骑去一趟东宫,将薛宝给我要回来。
薛宝是我齐王府的人,东宫要用,那就让他们拿圣旨来。”
李元吉口中的李骠骑叫李思行,是李渊的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功劳虽然没有裴寂、刘文静等人大,但再怎么说也是李渊的从龙之臣。
李渊登基以后,给他封了一个骠骑将军、加上护军,充任齐王府长史。
上护军是勋官,并不是实职。
薛宝的护军也是勋官,实职是齐王府帐内府副典军。
李渊虽然不怎么管前身的教育问题,但是对前身的安危还是挺上心的,他知道前身没什么脑子,所以特地让李思行这个有脑子的给前身充任长史,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思行在关键时候保住前身的命。
可惜李思行虽然有脑子,但并不善于趋炎附势,不愿意跟着前身一起为非作歹,所以前身看不上他。
至于李思行的太原元谋功臣的身份,别人或许会高看一眼,但前身需要高看?
李元吉轻飘飘的放过了高尚仪,是因为高尚仪这个人无关紧要,而且秦王府也给足了他面子,捞人也找了个借口,而且还走了寝殿的关系。
让东宫将薛宝交出来,是因为薛宝这个人有点关键,他是齐王府帐内府的副典军,知道齐王府的许多龌龊事。
这种人交给李建成,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候炸开。
此外,李建成在捞人的时候,完全不给齐王府面子,说借调就借调,李元吉这个主人不知情,寝殿内的女主人也不知情。
李建成完全是将齐王府当成自己的地方了。
李元吉可不惯着李建成这个臭毛病。
“那刘尚膳呢?”
谢叔方问。
从头到尾李元吉都追着高尚仪和薛宝说,全然没有提及刘尚膳,谢叔方有点不明白。
李元吉白了谢叔方一眼,“你觉得在这宫里,能不打任何招呼从我府上弄走一个尚膳,而且不在乎我态度的人,有多少?”
谢叔方眼珠子一瞪,倒吸了一口气,“您是说,刘尚膳是……”
李渊的人呗,还能是谁?!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谢叔方重重的点头。
“其他人还有没有逃走的?”
李元吉继续问。
谢叔方果断摇头。
李元吉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是,齐王府的女官也好,属官也罢,在没有人撑腰的情况下,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逃出了太极宫,还能逃出长安城?逃出了长安城,还能逃出大唐疆域?
即便是逃出了大唐疆域,家人怎么办?
齐王府的女官、属官,跟齐王府上的婢女、太监不同。
女官、属官皆是良家,拖家带口的,根本逃不了。
婢女、太监,不是前朝遗留的孤寡之人,就是李唐的战俘,是奴身。
大部分人没家人,即便是有,那也失散多年了,又或者被李世民杀在了战场上,被李渊砍死在了长安城。
“没逃的,没收所有的家财,移交给内侍省,让内侍省的人看着办。”
宫里的属官一般出了错,都是各自处置的,很少移交出去,即便是要移交,也只能移交到内侍省。
移交到大理寺的话,大理寺也不敢要。
毕竟,宫里的属官是伺候皇帝、皇子、嫔妃的,万一在大理寺说出一些宫廷的丑闻,那乐子可就大了。
“啊?”
谢叔方听说李元吉要将人移交出去,有点懵。
东宫、秦王府、齐王府,甚至其他皇子皇女府邸的属官出了问题,那都是自行处置的。
目前为止,还没人移交出去过。
李元吉这么干,多少有点丢人啊。
毕竟,府上的人出了问题,你自己不解决,反而移交出去,别人会觉得你无能。
李元吉看出了谢叔方心中所想,没有解释,“照我说的去做。”
虽说这种做法有些不妥,也不符合前身的行事风格。
但李元吉是受过新思想、新教育的人,对人命看的还是比较重要的,不会轻易去判决一个人的生死。
第九章 骠骑将军对阵太子洗马
“喏!”
谢叔方躬身一礼,准备去执行李元吉的命令。
李元吉摆摆手,“你附耳过来。”
谢叔方愣了一下,还是走到了李元吉近前。
李元吉低声道:“去帮我差一群人……”
李元吉小声的冲着谢叔方嘀咕了一番。
谢叔方愕然的瞪大眼,惊叫道:“这……这不合适吧?圣人知道了,肯定会责罚殿下的。”
李元吉瞪了谢叔方一眼,喝道:“我都自囚于武德殿了,他还能怎么责罚我?”
谢叔方迟疑了一下,干笑道:“那倒也是……”
李渊对儿子们也不算太严厉,甚至还有点护犊子。儿子们犯了错,错误不算太大的话,也就骂一顿,犯的错大了,也就是降官降爵,但过不了多久,又会给复爵。
李元吉让谢叔方查的人,虽然会触李渊眉头,但算不上什么大错。
李元吉已经自囚于武德殿了,李渊还真不会拿他怎样。
李元吉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谢叔方躬身一礼,退出了殿内。
李元吉在谢叔方退出去以后,突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这才意识到,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
李元吉立马就准备吩咐门婢去准备吃的。
只是不等李吉开口,陈善意就端着一个方形红木盘轻手轻脚的走进殿内。
陈善意似乎哭过,双眼有点微红。
李元吉有心询问,但陈善意快速的将方形红木盘放在了李元吉面前的长几上以后,就快速退出殿内。
李元吉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李吉微微皱眉,对殿外吩咐,“来人!”
殿外的侍卫立马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
“去问问,府上谁欺负陈娘娘了。”
侍卫一愣,立马明白了李元吉到底要问什么,赶忙道:“回殿下,府上没人欺负陈娘娘,陈娘娘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直在殿外徘徊,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这下轮到李元吉愣了。
略作思量后,李元吉大概明白了,“陈娘娘是听到我和刘少监的话了?”
侍卫立马道:“是的,殿下。”
李元吉摆摆手,让侍卫退下。
还好他在李渊解除他禁足的时候,强烈要求继续禁足。
不然陈善意送过来的可能就不是饭食,而是毒药了。
陈善意刚才虽然没跟他说话,但是眼中的神采恢复了不少,人看着也精神了。
李元吉心里挺开心的。
他不强求陈善意立马恢复如初,只要能慢慢恢复就好。
李元吉低头看了一眼陈善意端来的饭食。
一碟青菜、一碟煮熟的精瘦肉,还有一碟软乎乎的条状的面食,具体是什么,李元吉也没见过。
这就是一个大唐亲王的早餐啊。
看着有点寒酸,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一顿豪华大餐。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有一碟青菜。
眼下正值冬月,也就是农历十一月,数九寒天的,能吃上青菜可不容易。
这个时期又没有蔬菜大棚,冬日里能吃上青菜的,估计也只有皇家。
李元吉盯着饭食,在犹豫吃不吃。
昨日陈善意送的羹汤,他就没动。
他知道陈善意的遭遇,也同情陈善意的遭遇。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担心陈善意在经历了养子忤逆之举以后黑化。
历史上的记载在这一刻就没有任何可借鉴性了。
历史上陈善意在被前身分尸的时候,当场就死了,可没有活下来。
李元吉不怀疑陈善意对前身的爱,但是爱自己的孩子,还带着自己孩子一起跳楼的新闻,李元吉也看到过。
虽说他今早和刘俊的对话,能化解不少陈善意的怨气,但他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命只有一条,而这里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怎么没个使唤的人啊?”
李元吉突然冲殿外喊。
殿外立马走进了一个侍婢。
正是昨日提醒李元吉失仪的侍婢。
李元吉对她摆摆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婢有些磕磕巴巴的道:“婢子……婢子叫阿酒。”
李元吉笑着吩咐,“去给我抱一只府上的幼犬。”
侍婢愣了一下,立马应允了一声,出去了。
没过多久,就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狗回到殿内。
前身喜欢打猎,所以府上养了不少狗。
找一只幼犬很容易。
李元吉拿过了幼犬,待到侍婢离开以后,立马将盘子里的饭菜分出来一些,喂给了小狗。
小狗平日里吃的虽好,可还赶不上一位亲王的伙食,当即也很不客气的摇着尾巴咀嚼了起来。
吃完了以后,被李元吉放在地上,就欢快的围着李元吉跑。
李元吉一直等到小狗跑了足足两柱香时间,确认小狗没事以后,才开始吃陈善意送来的东西。
吃饱喝足以后,李元吉踌躇了一会儿,抱着小狗赶往了寝殿。
李元吉不仅要清理府上的女官和属官,也想换一换府上的宫人。
李渊、李建成、李世民分别在他府上安插了人,女官和属官里面的已经找出来了,但是宫人里有没有,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还不如换一岔。
反正宫里也不缺宫人。
李唐俘虏的敌人的女眷,不是宫人,就是后备宫人,数量相当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