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别墅门口,许朗没有下车,也没有回头,声音冷的不能再冷。
我默默的把那些钱捡起来,这些钱我不能花,我要替言语好好保管着,我相信,他不会轻易死的。
不知道为何这么坚信,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而已。
“为什么不回家?这个家里没有别人。”
黑色的夜,不算太强烈的车内灯光,加上许朗的冷淡声音。我打了一个哆嗦。
他所说的别人是苏染和森瑞。
我笑笑,把那些钱给整理好,重新放回信封里。
“他们不是别人,我才是别人!”
沉默,任由氧气在空中炸裂。
“够了!苏以浅你有有完没完!”他大声冲我怒吼,转身,死死扯住我胳膊。
目光游移到信封上,恶狠狠的说:“除了钱,你还在乎些什么?”
疼,我的手腕儿疼,我挣扎不了。只能吸两口冷气,镇定一下心里的难受。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看着他,我不懂他何来的愤怒,我记得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他。
“我不需要钱,我什么都不需要,当然怜悯也不需要!”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儿,简直难上加难,他牟足劲儿,似乎真的要把我手腕儿掰断。
那种一起灭亡的表情我看的清清楚楚。
“你放手,我不想跟你争执!”
我死死看着他,他和我僵持着。
我们似乎在比谁更有耐力。
最终松手的是他。
我手腕儿上淤青一片。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妈跟我说话我没听清,也懒得回答。
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怎么了这是,那孩子怎么浑身打颤啊,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管她,有本事出去浪,就要有本事受伤别求饶!”
“哎!少爷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这孩子一向很好!”
“哼!”
我在楼上的走廊里,听见楼下客厅里两个人的对话。
若是当初的苏以浅,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必定下去和他们理论,但现在的苏以浅,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在许朗身上撒了将近五年的时光,根本无力挣扎。
若是这样也好,我成了许朗包养的女人也好,圈养的也好。
总之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再怎么样,也有个和我生气的人在。
我苦笑一下,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一想到苏染和森瑞我的心脏就开始异样跳动,我根本不明白。他为何把那娘俩安排在别的地方。
都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凑在一起,岂不是更热闹。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有钱人就是主导了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我不得不认输。
在浴室镜子里,我看到自己雪白的皮肤上,全是淤青和踢痕。特想要一条巨大的花皮蟒蛇。看起来特可笑。
水碰到伤口,针扎的疼,不住的斯哈凉气,咬紧牙关,清理伤口。、
许朗闯进来,愤怒的掐住我脖子。
“成全我,掐死我!”
我闭上眼睛。
对这就是我的心愿,我宁愿自己的身体变成那一坛子的骨灰,也不愿看到许朗在我面前隐忍。
他明明要娶那个女人,却在我面前装作那两个人从未出现。
他明明每天都不回来,却不允许我有一天不在别墅。
他养我长大,我却对他要的感情只有五年。
我想,五年,这五年若是有个孩子的话,也该和森瑞差不多大了吧。
他的手在我脖子上轻轻的掐下去。我只感觉重力在慢慢紧箍我的脖子。
身体所有的感觉都在抽离。
我沉入浴缸,身体沉重。
失去知觉。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醒过来的,之后陈妈在我身边。
我问她许朗没有杀我么,她一脸的悲伤,还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许少爷最心疼的就是你,说他杀你没人相信。”
没人相信。
是啊,我睁开眼皮的那一刻,就深深的失望,我怎么还没死,还要在人间受苦到什么时候。
矫情劲儿一上来就止不住,我婆娑着眼睛紧紧抱住陈妈。
陈妈就像妈妈一样,让我枕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着我后背。
“以浅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许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昨天他真的很伤心。他不是那种冲动易怒的人,但昨天走的时候,愣是用球杆打碎了门口那个景泰蓝。”
门口那个景泰蓝我晓得,一人高的大花瓶。
可,那又怎么样。
“你不要再忤逆许少爷了。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跟少爷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我特想从陈妈身上挪开,那种母亲般温暖的人,在说着昨天差点儿弄死我的那个人的好话。
就算迟一点也好,偏偏在那个节骨眼儿上。
“我不想在他手里被他紧紧攥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一辈子当我哥哥,我结婚的时候,他能祝福我最好,不能祝福我也没关系。”
我慢慢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多平静,一丝一毫都不激动。
陈妈叹口气,无奈的将我额前的头发撩上去。
我觉得我的话,真特么的可笑。谁家的哥哥能在浴缸里把妹妹给上了。
但那天之后,我的心绪真的平静起来,我开始做一个透明人。
不多说话,不忤逆他。
无比的听话。
看着那个包包,我就在想,言语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是我死水般生活中唯一的激情。
我特想等着他回来,之前他没把东西放在我这儿的时候,他的死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现在,有了几万美金的关系。
我依旧每天去健身房上班,每天按时下班。
关于那天我们从警察局分开,又发生了什么,我和小张绝口不提。
他也不再跟我说言语的事情,似乎在有意的躲着我。
我想这又是许朗的功劳。
没想到我又发现了他一个缺点。占有欲无比的强。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要紧紧握在手里,别人碰不得。
我也没有在健身房里再见到苏染。
只是在许朗公司的大楼下见过她一次,她穿的特别时尚,拎着森瑞,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上了楼。
我面无表情的从楼下经过。
那天的低温很低,但是阳光却大的刺眼,照在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我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涂防晒霜的时候。
面前阳光被遮挡了,大大的阴影投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见一张严肃的脸,冲着我微笑。
我倒退两步,差点儿掉转身跑了。
是言语扯住我胳膊,跟孩子一般努力解释,“以浅,你看看我是活的,没有死,你别害怕,别害怕!”
他拼命的把我手往他身上放,让我摸到他的身体。
期待的看着我。
我安静下来,平静看他,“没死最好。你跟我来。”
言语一句话不说,跟着我回家,在出租车上我看了他几眼,也没说话。
他看起来很疲倦,好像很长时间没睡过觉了,眼睛里很多红血丝。
坐的特别挺直。
关键是下车的时候他死活要付钱,他说我一个小女生挣不了多少钱。
我笑笑。心里对他没有之前那么讨厌。
我领他回家,正是因为,他的那些钱我放在家里,横不能每天背着这么多现金上下班。
“你一直住这儿?”他看看我。
我点点头,进了大厅。
陈妈跑出来,看见我带了其他男人回来。为难的看着我,“这,这”
“陈妈你帮言语倒杯茶,我上楼取点东西!”我笑着对陈妈说。
陈妈虽然很不解,但碍着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
言语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安静坐在沙发上。
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