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脸谱下的大明》

脸谱下的大明_分节阅读_第106节

《脸谱下的大明》 狂风徐徐 6896 2021-11-29 11:04

  D-

  赵文华不禁嘴角抽动了下,他可不会忘记在临平山下村落里那首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酒席之后,严世蕃非常熟练的领着众人去了偏厅,专门打造的麻将桌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一个仆人走进来。

  严世蕃今儿是准备报仇雪恨的,登时扫兴道:“展才,你先进去吧,待会儿出来再好好过招。”

  钱渊笑着应是,脚步不缓不急跟在仆人身后,一路进了严嵩的书房。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严府(下)

  七十六岁,这在后世算不上高寿,但在明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活不到这个岁数。

  靠在太师椅上严嵩微微抬头看向缓步而来的钱渊,冬日的阳光给阴暗的书房带来一丝暖意,也让老人脸上的老人斑显露无疑。

  严嵩给钱渊的第一印象是老迈,真的太老了,说一句行将就木绝不为过,钱渊难以想象这个老人还能压制徐阶好几年……印象中严嵩要等到四五年后才会罢官,而且又过了好几年才在凄惨中离世。

  “华亭钱渊拜见元辅。”钱渊以挑不出理的方式行礼。

  严嵩并不像中会张开双目,眼中透出精光……他只是眯着眼,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久闻大名,却第一次见面的青年。

  身材挺拔,声音清亮,双眉似飞,鬓角如剑,温和而安静的笑容中带着一股似乎万事都了然于心的信心。

  微不可见的叹息声后,严嵩喃喃道:“长得真俊啊。”

  钱渊都斯巴达了……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第一句话赞我长得帅?

  这算是帅到中央了?

  “近些。”严嵩招手让钱渊走近,轻笑道:“即使东楼当年中进士,最多也只能为九卿,决计入不了阁。”

  钱渊嘴角扯了扯,您老这是骂自己儿子长得丑?

  “但凡入阁者,无不相貌堂堂。”严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年能一举压倒众人被陛下简拔,可不仅仅只靠老夫谄媚逢迎。”

  的确,虽然老迈,但看得出来,严嵩的长相比严世蕃强太多了。

  钱渊没吭声,只在心里吐槽……您这不仅仅是骂儿子长得丑,还把媳妇也带上了!

  “所以,长得俊就是好。”严嵩支撑着想起身,“就算是三甲进士,长得俊更容易入六科、都察院为科道言官。”

  钱渊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谢元辅指点。”

  “谢老夫做甚……那是你的运气。”

  严嵩缓步踱到窗边,伸手试图捕捉那穿过窗户的阳光,“东楼跋扈至此,老夫一去……”

  严嵩微侧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展才,那时严府能有几人留存?”

  “元辅多虑了。”钱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陛下待元辅亲厚,必然……”

  “你知道老夫在说什么。”严嵩摇头打断。

  钱渊的确知道严嵩在担心什么,严党的名声太臭,干的缺德事太多,赶走的官员太多……无论是谁上位,拿严嵩严世蕃开刀来换取名誉几乎是必然的。

  清朝的和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干掉他,能赚银子,还能赚声望……这种事会有无数人抢着做。

  不过钱渊也从短短几句话中分析出,严嵩对嘉靖帝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担忧的是裕王登基后的清算。

  不得不说,这世上蠢人很多,但能爬到高位的绝没有蠢人,或许其他人被眼前烈火烹油所迷惑,但至少严嵩很清醒,类似的还有赵文华。

  但严嵩还是算错了,他没有想到徐阶对其恨意如此深,独子被斩,诸孙流放,孤身一人寄食于墓舍,甚至无棺木下葬。

  钱渊看向这个老人的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严嵩是历史上能和秦桧相提并论的著名奸臣,史书中如此评价,无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

  但在穿越者钱渊看来,很难说,至少徐阶不比严嵩好到哪儿去。

  夏言之死归根到底在于政治斗争,换成徐阶,结果也差不多。

  收贿卖官可能性也不大,朝中有权柄的职位基本都是嘉靖帝一手掌控的,五品官以下都是吏部天官的权力范围,两度出任吏部尚书的李默是对抗严嵩的旗手。

  钱渊很难判断严嵩是不是知人善用,但至少胡宗宪的上位是来源于严嵩的撑腰,仅仅这一点,严嵩并不是只有过而无功。

  在钱渊看来,严嵩最大的罪责在于占着茅坑不拉屎。

  如今大明已是内忧外患,很多有实干精神,也有能力的官员在待机而动,最典型的就是高拱、张居正,还有钱渊的叔父钱铮。

  他们都迫切的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大明千疮百孔的不堪,但无奈严嵩占着位置就是不挪窝,大批严党官员围绕着严嵩、严世蕃把控朝政。

  久久得不到钱渊的回应,严嵩有些失望,他转身缓缓坐回到椅子上,迟疑片刻后轻声道:“庶吉士。”

  除了考中一甲,庶吉士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进入翰林院的道路,严嵩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厚,不过这并不在钱渊的计划内。

  钱渊眉毛一挑,“晚辈无此才略,但请元辅吩咐。”

  严嵩晦暗的双目直视钱渊,良久才低声道:“东楼四子,总要留条血脉。”

  “呵呵。”钱渊无奈苦笑,“元辅太过悲观,何至于此?”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事至此,元辅太看得起晚辈了……”

  “元辅致仕之时,钱某都未必中进士了,就算中了进士也不过微末之身。”

  严嵩静静的听钱渊说完,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摆了摆,“展才也太小瞧自己了。”

  钱渊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有这般能力。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严嵩低低自言自语,叹了口气道:“展才今年刚满二十,对吧?”

  “是,过了年,虚岁满二十。”钱渊心里有隐隐猜测。

  “此事就此说定。”严嵩从桌案上拾起一块砚台递过去,口中道:“高肃卿此人勇于任事,才略无双,虽稍嫌量窄,但对展才必有容人之量。”

  这句话很好理解,高拱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而钱渊才刚刚满二十岁,高拱很难容忍同为裕王府讲官的陈以勤等人,却是容得下钱渊的。

  钱渊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但又有了另一个猜测,这是严嵩的判断,还是严嵩从嘉靖帝那得到的信息。

  很快,钱渊下了结论,应该是嘉靖帝漏的口风,不然严嵩不会下这样的重注。

  之前钱渊面圣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嘉靖帝两次用惋惜的口吻提到钱渊实在太过年轻……这句话隐藏的含义很明显,自己是用不了,只能留给下一任皇帝了。

  严嵩下注的原因有很多,嘉靖帝已经老了,而且最近几年服用丹药身体渐有不支之像,但同时自己也老了,未必能挺到嘉靖帝之后,而独子严世蕃太过猖獗,日后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罢官归乡都算是好的了。

  当然了,严嵩的选择也不仅仅只有钱渊一人,在这一两年,除了党争之外,他最大的力气用在孙辈的婚事上。

  恩养长孙孙严鸿的妻子是礼部尚书胡潆的曾孙女婿,恩养次孙严鸿娶成国公朱稀忠之女,孙女和第64代衍生公孔尚贤定亲。

  嫡长孙严绍庆和定国公徐光祚的嫡孙女定亲,嫡次孙严绍庭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长女定亲。

  不过,严嵩将最大的希望放在了钱渊身上。

  原因很简单,钱渊是唯一能联系上裕王的那个。

  为此,严嵩今天送的见面礼让钱渊咂舌不已。

  淡绿色的小小砚台,温润凝莹,墨池上有闪闪银星,让人一见心喜。

  “这是天砚。”钱铮也算得上博闻强记,“苏东坡的天砚。”

  钱渊恍然大悟,立即记起历史上那大名鼎鼎多达六万字的《天水冰山录》,据说天砚就名列其中。

  将天砚收入袖中,钱渊没看见钱铮羡慕到想抢的眼神,只在心里琢磨,严嵩这……算不是肉包子打狗呢?

  虽然钱渊尽量在朝中多方势力中辗转腾挪,但他并不喜欢这样,这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如果说日后徐阶要乱棍打落水狗的话,钱渊最大的可能是趁乱给自己捞些好处,顺便揍严党几棍子给自己涨涨声望或撇清关系。

  不得不说,钱渊这两年给外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正面了,在这个时代,气节无双、孝子的名声很大程度上证明了一个人的品行。

  可惜,钱渊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他很清楚,如果想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让历史轨迹发生一些偏移,严嵩尽早滚蛋,是能起到正面推动作用的。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 变本加厉

  大年初三,前一天晚上很迟才睡觉的钱渊在可卿、香菱连续三次催促后才悻悻起床。

  昨天去了严府,今天必须要去一次徐府,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然醒?

  “叔大,别急,先吃了早餐再走。”钱渊梳洗完毕懒洋洋的坐下,今天他名义上是拜访徐涉,为此特地请张居正作陪。

  “不急。”张居正明显眼圈有点黑,这些天他一直住在随园,夜夜鏖战……可惜就是打不过徐渭。

  不得不说,徐渭这厮太聪明了,玩什么都能玩的精,麻将上手没几天就是老手了,而且手气还特别旺。

  钱渊大年初一打了几圈就找了个借口溜掉,为此徐渭兴奋的很,还特地挥毫泼墨画了幅画来纪念。

  “也不知道中午留不留饭……”钱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牢骚道:“就算留饭……反正昨儿在严府我是没吃饱。”

  “那是,就算御膳房也没比不上你这儿。”张居正慢条斯理,温文尔雅,但速度一点都不比钱渊慢。

  这倒是真的,光是早餐,钱渊就弄出十八般花样,不过这方面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厨子已经学了个全。

  今天端上来的是豆腐脑、油条、煎蛋、糍粑、萝卜丝馅饼、梅片藕粥,甚至还有一碗热干面。

  钱渊瞥了眼张居正,面无表情的在豆腐脑上加上辣椒、小葱、紫菜、榨菜,又滴了几滴香油。

  张居正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又用力挖了勺洋糖,嘀咕了句,“自家就开糖铺,也太吝啬了!”

  钱渊干脆半转身,尽量让那碗异端豆腐脑不进入自己视线之内。

  今天顾承志是不会去了,只有张居正陪着钱渊去徐府,没办法,顾承志陪着自己去各处被相看……大都是同乡,徐府肯定是知道的。

  要知道前年徐阶那厮是让岳家向陆树声探问钱渊婚事的,钱渊哪里肯给出这种错误的信号。

  老老实实按规矩递了帖子,排着队入府,不过徐阶在面子工程上比严嵩做得好,严府外排了一排轿子,而徐府是尽量让来人都在前厅坐下,当然了,这也有拜访徐府的官员并不多的原因。

  前厅不大不小,约莫十来人正在闲聊,用不着张居正介绍,钱渊已经凑上去了,大部分都是松江同乡,虽然都是徐阶门下,但华亭钱氏在松江一府盘根错节,香火情总是有的。

  钱渊一进来,前厅就安静下来了,众人先是仔细打量钱渊,然后纷纷转头或用眼角余光去瞄陪客的徐璠。

  三年前钱渊和徐璠在苏州城大街上那一架就传的沸沸扬扬,两个月前那一架更是引人瞩目……已经有两个略微年轻的士子起身准备拉架了。

  “展才来了。”坐在主位上的徐涉若无其事的起身相迎,“叔大,也不过半个月不见,吃的膘肥体壮,看来随园真是名不虚传。”

  轻笑声在大厅里响起,都是同乡,钱渊在随园又时常邀请浙江、苏州、松江的应试举人赴宴,南直隶乡试的奇景更是广为流传,至少松江人都知道钱渊有一手好厨艺。

  “还记得三年前的中秋,展才亲制月饼分送。”一位中年文士笑道:“口感极佳,令人垂诞,就连平泉公也念念不忘。”

  “所以平泉公这才将展才收归门下嘛。”

  又是一阵轻笑声,这笑声落在钱渊耳朵里,不由令他有些感慨,严嵩和徐阶其实并无差别,但严世蕃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今日之是轻笑,昨日却是狂笑。

  说句良心话,钱渊还是更喜欢昨天的氛围……

  徐涉又笑道:“昨日就有人为今日这顿午饭操劳,可惜了,可惜了……”

  看有几人的视线转向了徐璠,钱渊笑着拍拍肚皮,“所以今早吃了个十成饱,望湖公放心,在下肚量大,容得下。”

  自从钱渊入正厅成了焦点人物,徐璠就很是不爽,事实上在钱渊还没来的时候,他也是众人闲聊的话题。

  徐璠非常不解,明明钱家和徐家有旧怨,明明钱渊这厮和自己有仇,而且还曾经拒绝联姻事宜,为什么众人却如此宽容?

  又听得如此不阴不阳的话,徐璠心头火气,霍然起身指着钱渊的鼻子,“你……”

  “住口!”徐涉一拍桌案。

  对于徐璠来说,他对父亲徐阶是敬多于畏,但对自小管教自己的叔父徐涉,他是畏多于敬,一看徐涉发火立时住了嘴。

  厅内登时安静下来了。

  正尴尬间,有人踱步而入,一看到钱渊,长长作揖行礼,“这便是华亭英杰钱展才?”

  “不敢当英杰二字。”钱渊不认识此人,避开还了一礼,“先生是?”

  “哈哈,我来介绍。”徐涉走来笑道:“这位也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嘉兴平湖陆光祖,字与绳,去年末调回京任吏部考功司员外郎。”

  “陆前辈。”钱渊重新施礼,他是知道这个陆光祖的,徐阶的死党,后来两度出任吏部天官,即使是在牛人辈出的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中也算是出挑的。

  而且在历史上,陆光祖和绍兴陈有年、孙鑨并称为“浙中三贤太宰”,交情极好……呃,另两个如今都是随园常客。

  史书中对陆光祖的评价是:“私居无戏言,无遽色,平生怜才仕事,任嫌任怨,凛然有古大师风节焉。”

  翻译一下,这是在说陆光祖即使不在公开场合也从不开玩笑,不在背后议论是非,脸上从来都带着笑容,肯做事,喜欢提携后辈。

  陆光祖避开钱渊这一礼,又还了一礼,“去年倭寇自平湖乍浦登陆,侵袭嘉兴,家母、二弟、季弟携家人避入崇德县城。”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崇德一战是让钱渊名声开始遍传天下的起端,钱渊是受得起陆光祖这一礼的。

  众人重新坐定,钱渊屁股刚落下,就有仆人进来通报,徐阶不可能每个人都见面,只是有选择性的接待。

  仆人躬身向徐涉低语几句,后者露面诧异之色看向钱渊,迟疑片刻后才点点头,“璠儿,你带展才去一趟后院拜见你母亲。”

  徐璠和钱渊都愣住了。

  钱渊龇牙咧嘴的在心里想,徐阶这支老狐狸想干什么!?

  徐璠倒是不敢不听,起身冷冷盯着钱渊,眼中全是鄙夷。

  “呵呵,徐兄先请。”钱渊对徐璠可没那么客气,一边举步一边回头对徐涉说:“望湖公,晚辈拜在平泉公门下……”

  众人齐齐转头看来。

  “初次乡试告捷,实赖平泉公教导。”钱渊温和笑道:“平泉公家法是一根棍子。”

  徐璠脚步一顿,立即加快速度逃了出去。

  一直到两人都走出一大段,厅内还保持着沉默,每个人都在想,有些事还真是三岁看到老,钱渊虽然现在名扬天下,但牙尖嘴利、睚眦必报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而且是变本加厉。

  在场的要么是松江人,要么是徐阶的门生死党,都知道两个月前徐府的家法从戒尺换成了藤条……

  坐在最靠外面的张居正偏头远眺,还能隐隐看见钱渊的身影,他心里有点不再在。

  自小便有才名,年纪轻轻中进士选翰林,说起来风光无限,但张居正发现,每次和钱渊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从来都无法站在中心位置。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六十章 转折

  严嵩虽然在士林中名声极差,但他在江西分宜老家名声是相当好的,修桥铺路、赈灾减租都是常事,而且严嵩管束族人,不得侵占乡土。

  在这方面,徐阶就差劲多了,也不过最近十来年才冒出头的徐家在松江已经吞下了十余万亩良田。

  说徐阶无法约束家人?

  这个理由是拿不出手的。

  钱渊跟着徐璠走到后院门口,又在仆妇的指引下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地方,忍不住侧头四处探看,比严府要大得多。

  钱渊不免在心里有阴暗的揣测,据说徐阶的祖父本是自耕农,遇到天灾无奈入赘黄氏,所以后人对土地都有着强烈的渴望。

  侧头看见一座小巧玲珑的楼阁,半开的窗户似乎有人影闪动,钱渊不禁脚步一顿,眼神闪烁不定。

  明代这种后院小楼一般来说只有一种人居住,尚未出阁的女眷。

  察觉到那人看过来,徐四小姐匆忙避开,忍不住拍了拍胸,稍微等了等这才又悄悄将窗户推开,小心的探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