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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谱下的大明_分节阅读_第14节

《脸谱下的大明》 狂风徐徐 7598 2021-11-29 11:04

  D-盖,随口说:“各执一词,无凭无据啊。”

  四处看了看,钱渊给自个儿倒了杯冷茶,“不过好歹是金宏首告,他和长子金立群都写下了口供……中丞大人都看过了,对了,幸先生,大人怎么说来的?”

  幸时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厮还真有兴致,不就是下午跟你说了句……大人说你这是胡闹嘛。

  “其实张把总行事果决令人佩服。”钱渊叹了口气,“如果提前一天将那副《清明上河图》送出手,然后花费重金四处打点,再提刀领军杀上几伙倭寇,八成这事儿就翻不来了。”

  眼角余光瞥了眼幸时,钱渊加重语气强调道:“事先我可不知道《清明上河图》在你手上。”

  张四维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被扣押后他也曾经想过直接将《清明上河图》如此重宝送出手,但问题在于消息闭塞的他并不清楚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天前幸时曾经和张四维谈过,通告了沥港化为一片焦土,汪直东窜海上,残余倭寇四处劫掠……言下之意就是,你得戴罪立功啊,甚至幸时都点出了张四维日后的上司,和海商也颇有默契的海道副使李文时。

  所以张四维放下心了,他准备出来之后看局面再打点打点。

  但今日黄昏后,张四维发现门口增派了看守的兵丁,他知道肯定发生了变故,这才急匆匆的要求见巡抚或幸时一面……可惜《清明上河图》的所有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张四维痛苦的揪了把头发,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幸时微微摇头,在他看来,在钱渊将金家握在手里的时候,张四维的命运已经不可改变。

  在沥港被毁,汪直仅以身免,倭寇还在四处劫掠的时候,家财万贯的张四维成了光天化日下的大肥羊……就如童子提金过市,想不惹人觊觎都不可能。

  “都想明白了?”钱渊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明军把总张四维目无法度,勾结倭寇谋财害命……幸先生,应该怎么判?”

  “家产充公,其人和家眷……”幸时犹豫了下,“不太好说。”

  “如果判个弃市还得去京城刑部复核,到时候说不定大理寺、锦衣卫都会掺和进来。”钱渊撇撇嘴,“还是判充军流放的好。”

  你真是闲的没事干,没话说了……幸时叹了口气,起身道:“既然都问清楚了,那就回吧,都快子时了。”

  “好吧,幸先生是大忙人……恩,我也困了。”钱渊斜着眼慢慢说出今天最重要的那句话。

  “金宏首告,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追究金家,这事儿中丞大人和幸先生也是知道的。”。

  知道钱渊想干什么的幸时无奈的向看过来的张四维微微点头承认。

  张四维目瞪口呆的看着幸时和钱渊出门,当他愤怒的一跃而起冲向门口的时候,两个手按刀柄的兵丁将其堵在屋内。

  当悬崖藤条上的张四维被踹下去的那一刻,他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拉着那个出脚将自己踹下深渊的人一齐去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张四维虽然地位不高,但却名气不小,至少那些士绅、世家心里都清楚,张四维和海商来往非常密切。3秒钟记住--笔下.网单字母全拼(www.BXZWW.COM)

  所以,当张家被抄的时候,杭州城内一时人心惶惶,已经有人高呼“苏州贼”了……第一任浙江巡抚朱纨和第二任浙江巡抚王忬都是苏州人,前一位当年杀的人头滚滚,后一位看起来也要大开杀戒了。

  接下来,海道副使李文时奉命进了巡抚衙门得到了无数人的关注,前面两三年间,汪直得明军助力连续击败数支海商,明军的代表人物就是张四维,而汪直于沥港重新开商,得到的就是海道副使李文时的默认。

  在无数人的视线下,不多时李文时就离开巡抚衙门径直前往绍兴抗倭前线,很明显,王忬这是让其戴罪立功。

  当然了,这些都和钱渊没干系,他没能力也懒得去理会,他现在的精力摆在面前宅院后的这片不大的田地上。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钱渊挠挠头有点苦恼……已经是春天了,但辣椒和向日葵的种子是这么直接种下去的吗?会不会要先泡泡温水?

  请来的几个老农也都在议论纷纷,以前大家没见过这种子。

  “回头如果倭寇消停点,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再找找!”钱渊不爽的瞪了眼蹲在田边的杨文和张三,“一个个的,都不给老子省心!”

  明天就要启程回京的张居正也不爽的盯着这两货,本来今天还想来蹭一顿!

  刚刚传入中国的辣椒是作为观赏植物的,但在穿越者钱渊手里……自然是美食佳肴,不仅仅是他自己,杨文、张三李四一帮人,就连张居正都习惯了。

  结果是……等钱渊在巡抚衙门呆了三天后回到铺子,他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辣椒全都被吃得干干净净了,要不是之前留了点辣椒籽,那就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呃呃呃,嘎嘎……”

  一阵稀奇古怪又口齿不清的嚷嚷声在不远处的院门口响起,跟在后面的李四将小家伙一把抱起,“再受了凉,少爷得扒了我的皮!”

  张居正拿着葫芦瓢舀了瓢水洒在地上,随口问:“那是你亲戚?”

  “哼!”钱渊不屑的冷笑道:“叔大兄不是已经旁敲侧击好几次,想问问金家幼子的下落吗?”

  张居正一时语塞,干笑几声道:“金家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到……”

  “明白,钱某人有自己的底线。”钱渊竖起脚尖在地上点出个小坑,“有的事不能做绝了。”

  “这是正理。”张居正低声说:“几年前夏贵溪弃市,妻子流放广西,但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夏家有一子寄托好友,但严分宜也没胆子动手。”

  “是啊,一旦灭人满门……日后人人自危。”钱渊点点头,抢过葫芦瓢在手里甩了甩,“昨晚我去见了金宏。”

  顿了顿,钱渊咧嘴一笑,森森白牙在阳光照射下无比耀眼,“他现在也都想通了,我答应了,让他留个丫鬟将他幼子养大成人。”

  “想通了?”张居正啧啧两声,“可惜我明日启程,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狗咬狗一嘴毛,这算什么好戏?”钱渊摇摇头,“现在京城里倒是好戏连台,叔大兄此次入京还需小心谨慎呢。”

  张居正长叹一声,“你上次说的那句……嘿嘿,如今倒是挺适用的。”

  “哪一句?”钱渊呵呵笑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是啊。”张居正低低讥笑,“你觉得……华亭如何?”

  “别说笑了。”钱渊面不改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

  “去年我和徐璠在苏州大街上狠狠打了一架,徐家的马车让我踹翻了,不过我也被一棍打晕,昏迷三日。”钱渊笑吟吟问:“华亭如何……不太清楚,不过那徐璠倒是和那独眼龙有相似之处。”

  张居正摇摇头,“你知道大洲公吗?算了,不说这事了。”

  大洲公……好像是赵贞吉吧,钱渊心里记住这个名字,但嘴上什么都不问,只笑着看向还在琢磨事儿的老农们。

  而此刻的张居正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夏言被杀,这几年朝中严嵩一手遮天,前年徐阶进位东阁大学士,今年初又晋柱国,位列另一位阁老吕本之前,仅次于内阁首辅严嵩……如今内阁一共才三人。

  在这种情况下,徐阶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如此的。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围京,跳出来大骂严嵩的是赵贞吉,这是王学门人。

  嘉靖三十年,弹劾严嵩的锦衣卫经历沈炼也是王学门人。

  虽然心学中派系众多,但总的来说,朝中是以聂豹、徐阶为核心的,他们这一脉爬的最高嘛。

  但结果呢,泰州学派的赵贞吉,浙中学派“越中十子”的沈炼都被当做弃子,前者被贬谪出京险些病死途中,后者被贬居塞外。

  还不仅如此,嘉靖三十二年正月十八,也就是钱渊赴杭的路上,徐阶担任国子监祭酒时的学生杨继盛上书弹劾严嵩,如今被下昭狱死活不知。

  一个也就算了,两个三个跳出来……每个都或多或少和徐阶扯得上关系,刚彻底搞死夏言还没轻松几年的严嵩现在是发了狠,更何况人家徐阶越迁为次辅,天生就是首辅的对头。

  在这种情况下回京,张居正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这方面徐阶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听。

  当年张居正就是怕成为弃子,才在徐阶、严嵩之间来回转圈,和两边关系都处的不错,到后来实在转不过去了就索性出了京。

  没辙啊,实在是怕了啊,张居正和徐阶之间的师生情分不多,只是后者掌翰林院事教导身为庶吉士的前者而已,哪里能和杨继盛相提并论。

  官场的师生关系错综复杂,其中最接近师生本分的也就是国子监祭酒、司业、讲师和监生的关系了。

  杨继盛都被忽悠得去弹劾严嵩……张居正曾经和钱渊聊起过这件新鲜出炉的大事,两个人都隐隐露出这样的心思,不管这是不是杨继盛自己想做的,他身后必定是有徐华亭的影子的。

  当天晚上一边吃着钱渊精心烹制的送风宴,张居正一边在心里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说……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这次回京就是去做哑巴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志向

  不大的餐桌上满满当当,不过.个盘子至少有一半都已经空荡荡了。3秒钟记住--笔下.网单字母全拼(www.BXZWW.COM)

  张居正抚着饱腹在自斟自饮之余忍不住瞪了眼一旁伺候的张三,后者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前天把最后两个辣椒下锅难道不是你怂恿的?

  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来,钱渊擦擦手无语的将张三赶出去,坐下倒了杯茶,“叔大兄,这回算是清了吧?”

  “哼!”张居正冷冷一笑,“说好是一个月的厨子,这几天你才下了几次厨?”

  “真让个秀才给你当厨子,你倒是好意思。”钱渊笑眯眯的看起来不以为意。

  倒是张居正有点尴尬,不管怎么说,秀才毕竟是有功名的,在这个时代下厨实在很罕见。

  不过张居正的嘴皮子很溜,“贤弟你还没去试过乡试,到时候这手厨艺是能顶大用的,里面实在是难熬啊!”

  “知道连中三元的商阁老吧?当年他就是练了一手好厨艺,才能……”

  “噗嗤。”钱渊忍不住笑喷了,连连摆手道:“我自幼就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下厨,叔大兄不用介怀。”

  张居正嘿嘿笑了笑,拾起筷子又吃了几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杭州事毕,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搬家。”钱渊简明扼要的将接下来的抗倭形势说了一遍,“松江、苏州必定是重灾区,我准备举家迁至杭州。”

  “难怪盯上了金家那栋宅院。”张居正低低嘟囔了句,沉默半响后又问:“敢问贤弟志向?”

  钱渊手托下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努努嘴,“你先说。”

  很明显,张居正已经喝的半醉了,原本就是个话篓子,现在更是滔滔不绝,从如今朝中政争说到东南倭乱,从大明财政匮乏一直说到宗室……

  在钱渊的印象中,被誉为明朝第一政治家的张居正应该是个强硬如铁,不苟言笑的士大夫形象,顶多野史上说说其爬了龙床,收了西洋姬,最后死在海狗上。

  但钱渊看到的是一个,废话特别多,嘴巴特别贪,大部分时候显得有点天真烂漫的青年,倒是没看出来其有纵意花丛的心思。

  虽然张居正有着这样那样的局限性,比如他翻来覆去说的是天子被严嵩蒙蔽,而不像钱渊敢心里吐槽嘉靖本人,但其一腔报国的胸怀却令人敬仰。

  钱渊忍不住联想起了很快就会在东南粉墨登场的胡宗宪,他们虽然都有着难以抹却的黑暗一面,但他们始终都向往着光明。

  而他们的结局都说不上多好,“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胡宗宪还能一死百了,而张居正死后,张家女眷都被迫赤身裸体……

  “张居正。”钱渊喃喃道:“你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突然收嘴的张居正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咧嘴一笑:“编修……翰林院里七老八十的编修多的是……”

  张居正伸出食指“笔直”的指向钱渊左边,“看看你吧……父兄惨死,孤身赴杭,巧使妙计,报仇雪恨,简直可以写进书里!”

  不像在王忬面前那样,这次钱渊没露出腼腆的笑容,而是点点头道:“这次运气不错,我也只是借势而为。”

  “运气?怎么可能是运气!”

  “借势而为?这才是能耐!”

  “所以,你以后才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十七岁少年郎……人家称我神童……你才是神童。”张居正晃晃脑袋又倒了杯酒,“我在北京等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干一番大事……我们要匡扶社稷,我们要……”

  “且慢!”

  张居正一愣后洒笑道:“松江府的案首……不敢说一甲进士,金榜题名是应有之义。”

  的确是松江府案首,但特么那不是我考的……钱渊抹了把额头上泌出的冷汗,“听说过徐青藤吗?”

  “徐渭?”张居正眨眨眼,“知道,他和沈炼同为越中十子。”

  “你知道他赴乡试多少次了?”

  “不知道。”

  钱渊伸手比了个四,“已经四次了,去年他得大宗师赏识,但还是未能中举。”

  事实上,徐渭这个倒霉的,一生八次乡试落榜。

  张居正沉默片刻后嗤之以鼻,“八股文讲究规矩,而徐文长文才飞扬,你有那么强的文才吗?”

  钱渊张张嘴巴无言以对,特么说的好有道理,我都没话反驳……徐渭中不了举还真有这方面原因。

  好吧,我没文才,所以才有可能中举。

  睁开朦胧的醉眼,张居正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已经很熟悉,但实则很陌生的少年郎,对方似乎对那些士子天生就应该承担的重义没有任何兴趣。

  呃,这个时代的人在读四书五经的同时,世界观、人生观就被塑造成型,虽然在之后有着种种区别,但在最初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而钱渊……人家是穿越者,讲究的是成本效益,讲究的是享受人生。

  叹了口气,钱渊小心翼翼的问:“之前你问……我有何志向?”

  张居正举杯一饮而尽,一言不发瞪过来。

  “保得家宅平安,然后多看看,多逛逛。”钱渊像被挤牙膏似的的慢慢说:“以后写几本游记、杂记之类的书。”

  “看什么?去哪儿逛?”

  “也不能这么说。”钱渊情不自禁的舔舔嘴唇,“比如扬州瘦马,大同胭脂……”

  张居正暗暗咬牙,特么这么年轻就是个色鬼!

  扬州瘦马不用多说了,大同的美女也相当有名气……相比较而言,钱渊对大长腿更感兴趣。

  “总不能只……”张居正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说:“少年纵意花丛,寿岁不长啊。”

  “当然不会!”钱渊饶有兴致的将这半年心心相念的那些事儿抖出来,“据说俞大猷武艺高超,去踢过少林寺的场子……呃,就是上门挑衅!”

  “徐文长也蛮有意思,我准备去求几幅画,说不定流传后世那就是无价之宝呢!”

  “我喜欢升奄公填的那阙《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张居正面无表情的听着,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完全没听过,至于杨慎,也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越说兴致越高,钱渊差点错口说出想去旁观旁观戚家军……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鸳鸯阵。

  张居正越听心情越是糟糕,他很清楚,虽然三年一次会试,一次上榜两三百人,但实际上其中一半以上都不会出仕,或者出仕几年就会归乡退隐。

  而留下来的人,又有一半以上都是那种不通世事的书呆子,真正有城府,有手段,有能力的人极少极少。

  在张居正看来,钱渊毫无疑问是那种有手段,有能力的,而且又年轻,一旦中了进士,日后必定是朝中的中坚力量。

  可偏偏这位一心想着风花雪夜……真是气死个人!

  听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居正霍然起身,“刚才你说想看看《永乐大典》?”

  “是啊,当年明成祖令道衍和解缙编纂《永乐大典》,啧啧,历时六年,据说分装一万多册!”钱渊兴致勃勃,《永乐大典》后世散落无踪,全世界加起来也就几百册而已。

  张居正笑了,“真的想看?”

  “当然!”钱渊惊喜问道:“你有办法?”

  “没有。”张居正顿了顿才悠然道:“世间只有一部《永乐大典》,没有副本,如今这套书藏于文渊阁。”

  “文渊阁?”

  “朝中大学士有中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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