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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行_分节阅读_第9节

《雪夜行》 双人渔 7682 2021-11-29 11:04

  D-八年的皇室生活,但也不知道公主该是什么样子,或许该像母后那样。

  墨夷磊学着印象中母亲的样子,端着身子弱风扶柳般走路,展示给墨夷淼看,模样滑稽又怪异,墨夷淼看了格格直笑。

  “你,你严肃点,母后就是这个样子,你该学着点。”墨

  夷磊红着脸,但气势依然是真龙气势。

  “母亲……”墨夷淼心里一阵难过,母亲是生自己而死,十五年里自己不曾有一天母爱,如今却要模仿母亲的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妹妹,你也别难过,我想通了,母后的事不能怪你,要怪,”墨夷磊停顿了一下,面目狰狞而凶狠地说:“要怪就怪恶贼皇甫雄、恶贼步扬尘,还有青丘灵力这个老东西,当然少不了慕容家族,还有独孤家族和上官家族,哦,天哪,要砍的脑袋实在太多了。”

  三人正数着话,城主无良的管家带着两个下人来访。

  两个下人用扁担抬着丝绸和锦缎,管家捧着一个木盒,这管家精瘦,脸如锥子,眼却灵活乱转。

  “参见皇子殿下,”管家卑躬屈膝地行了礼,又把木盒打开放到屋内的桌子上,里面是些金银首饰。

  “这些是我们吴城主为公主殿下出嫁所提供的嫁妆,还有很多,待出嫁之日随公主一并带走,请皇子殿下笑纳。”管家彬彬有礼地说。

  “回去替我多谢吴城主,他的心意我收下了。”墨夷磊面无表情,甚至带点生气的神情说:“回去告诉你们吴城主,让他和大汉商定借兵的事,不借我五万兵马,谁也别想娶走公主!”

  “是,是,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回话。”管家带着下人唯唯诺诺告退。

  墨夷磊待来人离去,欣喜若狂地摸着绸缎说:“真漂亮,妹妹你看这料子,这是正宗南方慕容家的东西,我小时候,穿的衣服就是这种料子,如假包换。”

  墨夷淼知道,这些锦缎将给自家做成嫁衣,嫁给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那人会给哥哥兵马,哥哥用这些兵马去收复七国。

  她摸了摸,绸缎柔软似水,流过她的手指,她从未穿过,也从未见过这么柔软的衣料。她突然害怕起来。

  “他为什么送我们东西,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墨夷淼问。

  “你说吴良?哼,他可不笨,”哥哥自信地说:“他知道有朝一日我重登王位,不过想讨个领主或封臣。”

  墨夷淼沉默无言。

  吴良是个城主更是个商人,这个偏远的小城是东西方大陆贸易的咽喉,来往的商队骆驼川流不息,无良自己,便经营着庞大的商队。

  对于吴良这种人来说,领主的虚名几乎无任何意义,城外是漫漫黄沙,能榨出油来?

  商路的畅通对他来说才至关重要。

  而商路的畅通无非是与游牧部落的和平相处。

  而且墨夷淼还从市井听到关于吴良闲言碎语:只要开的出价钱,他爹他都乐于出卖。

  但墨夷淼没法去提醒哥哥,他一定是被蒙蔽了双眼,却以为看到了未来。

  她知道最好不要在哥哥编织美梦的时候吵醒的,否则会引起“真王之怒。”哥哥发起怒了非常骇人,她会皮开肉绽。

  看着妹妹满脸愁苦,墨夷磊不耐烦地说:“妹妹难道你不想嫁?我已经答应了,你可别想让我出丑。”

  “我……”

  “妹妹你是知道的,按照父皇母后的安排你是要嫁给我的,”哥哥回头看向墨夷迪:“你说,是不是迪叔叔?”

  “确是如此。”墨夷迪回答。

  “你看,妹妹,你若不愿意嫁给那个单于,那就只能这样了,”他上前紧紧拉起墨夷淼的手说:“只能咱俩成亲了,我不介意现在就洞房,走。”他用力地拽墨夷淼,装作要把她拉去卧房。

  “不!”墨夷淼用尽全力抽出手,靠在墙角哆嗦流泪。

  “看吧,我的好妹妹,十五年了,咱俩至少这一点达成了一致,你不愿嫁给自己哥哥,我不愿娶自己妹妹,只此就应当喝一杯庆祝一下。”墨夷磊说完继续逼问妹妹:“那你嫁不嫁给单于?”

  墨夷淼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不行,我要你说出来,真王后人言出必行。”墨夷磊依然不依。

  “我愿意,行了吧,我愿意嫁给单于。”墨夷淼哭着回答。

  “这不就好了,妹妹,嫁给单于有什么不好,当然听说他们做那事喜欢在草地上干,你习惯了也就好了。”墨夷磊说完,又把嘴附在墨夷淼耳边神秘地说:“等我复了国,你若过的不顺,我带七国联军杀向草原,砍了那鸟单于接你回去,真的,不在乎多砍一个。”

  哥哥的“真龙妙计”常常使墨夷淼毛骨悚然,细想又觉荒诞不经。

  她已经十五岁,可以有一定的判断。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墨夷磊叫过墨夷迪——这是他唯一可以致使的人,“去城里找个会说游牧民族话的人教教妹妹,否则他怎么和单于交流感情。”说完,他神秘地笑。

  这并不难办,这座贸易小城里有的是精通各族语言的人。

  “我的好妹妹,有朝一日我们终将收复故土。”哥哥墨夷磊经常这么对她承诺,有时他边说手还无法克制地颤抖,“想一想那数不清的珍珠绸缎、一呼百应高高在上的皇室生活,你就会理解你的哥哥。”

  哥哥每每回忆童年,眼中都会放出光芒。

  墨夷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她想象不出皇室的生活也对此并不向往。

  她的房间陈设简单而且光线阴暗,但即便如此她又特意换上了深色的窗帘,为此房间更显暗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静下心来。

  大多数时间,墨夷淼在灰黑阴暗的房间里,想象伟大的父亲、慈爱的母亲及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失去的童年。

  而哥哥墨夷磊则不同,天一擦黑便会在房间里一根根点上烛火,直至房间梁如白昼。

  “黑暗中总有让人心中不安的东西。”哥哥如是说。

  门上响起一阵轻敲。

  “进来。”房间里的墨夷淼回过神来,城主吴良派来的婢仆们走进屋内,鞠躬行礼,然后动手准备为她沐浴。

  半年前游牧部落的一位首领把他们作为“礼物”送给城主吴良,以感谢吴良晚宴的款待,吴良又把她们送给了墨夷淼,而她们自己也无法说清换过多少个主人。

  “反正生而如此,在哪都一样。”那名瘦小而灰白如鼠的老妪曾如是说,此外便不发一言,她一生的经历剥离了她“生”的全部气息,而仅剩下“活”着。

  另一位婢女则与老妪相反,她是个年龄和墨夷淼相差无几的年轻姑娘,边做事边喋喋不休。

  “哦,公主殿下,这里太黑了,小的都找不到你了。”说着年轻女孩双手黑暗中象征性地乱摸。

  “呵呵。”惹得墨夷淼笑出省来。

  她们在半人高的木盆里放满从厨房提来的热水,撒进香料和花瓣。

  年轻女孩用条粗布巾裹住墨夷淼的头发,搀扶她入浴。

  浴水清凉。

  她特意要求她们少放热水,两位婢仆巴不得如此,毕竟把热水从厨房提到这里并不容易。

  墨夷淼甚至想要求她们不要放热水,但这样会显得自己过于古怪。

  老妪仔细地为她梳洗,把她满头乌发扎成辫子,老妪惊奇地发现,女主人的头发根部呈亮银色,要不了多久,女主人会满头银发。但她没有吭声。

  年轻女孩则为她搓背修脚,并告诉她她有多幸运。

  “单于的财富多到无法清点,满载金银的马车潮水般流入鹰城,而各地抓获的奴隶比单于十万游牧铁骑还要多,他们被捆绑双手,用绳子穿成一条线,行走时宛若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小溪。”她说个不停,没完没了。

  而墨夷淼也并没有打断她,使女孩更来了劲头。

  女孩告诉她单于是多么的英俊,多么高大勇猛,多么的战无不胜,说他的圆月弯刀可以照亮整个草原,说他的战马可以踏遍世界任何角落,甚至远不可及的西方世界,“这是真的,”女孩信誓旦旦地说:“我见过很多金发碧眼的奴隶。”

  “那位单于叫什么名字?”墨夷淼突然一问。

  女孩一愣,然后恢复喋喋不休,“哦,公主殿下,您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太阳照的着的地方都知道这个名字,西方世界信仰一个叫上帝的神,他们则称他为“上帝之鞭”,意思是说他替他们的神来惩罚他们,公主殿下您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是您未来的夫君,您将是他第一任妻子?”

  “第一任妻子?你是说他还会有几任?”这话引起墨夷淼的反感。

  “他叫阿提拉。”女孩学会了干脆而直接的回答。

  但很快女孩又忍不住多嘴:“即便尊贵如您,也不能直呼其名。”

  沐浴清净之后,婢仆们扶她起身,那细棉布擦干她的躯体。

  女孩把她的头发梳理整齐并做出精巧的造型,老妪则为她涂抹来自西方世界的花料香精,手腕、脖颈、胸前、后腰各处轻触一抹。

  接着为她穿上吴良总督从里到外的锦缎华服,那些衣服过于精巧而穿时必须小心翼翼,女孩都闭嘴不再说话全神贯注。

  老妪为她戴上银冠和镶嵌蓝宝石的黄金手镯,最后,是按照游牧部落的习俗戴上黄金打造的厚重项圈,上面刻满神秘的字符和雄鹰的图案。

  “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公主!”装扮完毕后,女孩惊叹。

  哥哥墨夷磊坐在院内的一个凉亭了,石桌上放着已经冰凉的茶水,真王难得有如此耐心。

  看到她走过来便站起身来,带着挑剔的眼光上下大量。

  “站过来,”他一句一句发号指令,“向左转,对,再向右,嗯,很好,不错……”

  墨夷淼送了口气,看来哥哥今晚对她很满意。

  连日来,这座无名小城突然热闹起来,小城西门外有片极为辽阔的空地,三三两两的游骑兵在那里扎下帐篷。

  随后,更多的人从草原赶来,游骑马队、小部落的首领,运送粮草的车队,甚至还有遥远国度派遣的使者,原本辽阔的空地显得狭促起来。

  一到夜晚,这些部落的人点起数丈高的巨大篝火。他们围坐篝火烤肉、高歌、欢舞、喝酒、赛马或搏斗。

  他们的刀有如圆月,锋利无比,常有败落者命丧当场,有人会就地挖开黄沙将死者埋了,人们则继续在上面欢舞和搏斗。

  这种“晚宴”一直持续到东方泛白。这些人精疲力尽,东倒西歪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墨夷淼坚信,她不知道她未来的丈夫是老是丑,是残暴还是温柔,但她知道,他是无边草原的霸主,是天单于。

  而她自己呢?她是谁?或许正如哥哥所说,她不是凡夫俗子的女儿,她是,想起哥哥的话,墨夷淼心中默念:

  我是黑色沙暴中诞生、流亡者、七国仅存的圣公主,墨夷淼。

   正文 雪夜狼行 第十五章 青丘有病来自皇陵的恐惧

  无聊的下午总要找点事做,青丘有病在光明城城门前晃荡。

  一辆拉着草料的马车进来,赶车的小伙二十岁出头,一身素麻布衣服打扮,一看就是城外普通农户家的孩子。

  “小哥,小哥,”青丘有病赶快迎了上去,:“小哥行个方便,你看我这瘸腿,搭车行个方便。”说完,也不等赶车人同意,把黑手杖车上一扔,双手抓住马车左侧护栏,然后双臂使劲向上,甩动身体,身体如同跳出水面的鱼,平躺着落在马车上。

  车夫没见过这种上车姿势,“噗哧”笑了一声,懒得跟个瘸子计较。

  车夫哼着小调,马车吱吱呀呀前行,青丘有病躺在软软的草料上感觉舒服无比。

  “小哥高姓大名?”青丘有病问。

  “我姓赵,庄户人家哪来的大名,排行老三,你叫我赵三就行。”赶车的回答。

  “赵三小哥,这么说你是赵家庄的人?”青丘有病继续问。

  “没错,城西赵家庄。”赵三回答。

  “赵家庄村口往北有条路,小哥可知道?”

  “往北?”赵三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可那条路都荒废了十几年了,里面是前朝的坟冢,听说还闹鬼,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正是要去那里,望小哥行个方便,照顾一下我这残废之人。”青丘有病哀求。

  赶车的赵三回头看了一眼青丘有病,见这人穿的比自己还破烂,还是个残废,想必也是可怜之人,“那我只把你送到地方,那地方渗人,我可不待。”赵三说。

  “有劳小哥。”青丘有病说完,闭目养神。

  马车前行了有一顿饭功夫,便颠簸起来,青丘有病抬头看,见马车已进荒路。

  路面已是杂草丛生,两侧高出滚下的乱世横躺路面,所幸前朝修此路时较为宽阔,赵三赶车把式也是不错,马车在路上左拐右躲地行进。

  前面没路时,马车停下了,青丘有病拖着瘸腿下了车。

  赵三见瘸子下了车,扬手就要赶车走。

  “小哥且慢,”青丘有病翻找口袋,扔出一枚金币到赵三怀里,“辛苦小哥了。”青丘有病向来不是个吝啬的人。

  “金蟒币!”赵三不信,放嘴里咬两下,真家伙。

  一枚金蟒币能买下他这两马车,包括拉车的马。村里首富赵大头出手都没这么阔绰,不,光明城也少见。

  “瘸,瘸爷,”赵三扭捏起来,“要不我等会您,一会把您捎到村口,这段荒路不太好走。”

  “辛苦小哥。”青丘有病淡然一笑,转身走向前朝皇陵。

  虽然荒废,这里仍然是极其的宏伟。马车停在巨大的广场边缘,最初的向上阶梯足有三十余丈,越向上,阶梯变窄,直至洞口,两边各有六根三人合抱的巨型圆柱,雕刻有黑色蝙蝠图案。

  青丘有病费劲地爬上阶梯,一个又一个,直至洞口。

  这便是前朝黑暗城主,墨夷家族千年的皇陵,由于墨夷家族的徽像是黑暗蝙蝠,所以陵墓并没有门,按蝙蝠洞口设计。

  青丘有病从口袋里掏出火石和一个小火把,点着后高举在手,跨过乱石向里行进。

  一群受惊的蝙蝠呼啦啦尖叫着群飞而出,青丘有病一缩脑袋,蹲在地上。

  慢慢,洞里恢复了安静。

  青丘有病直起身,大着胆子举着火把前行,地上的黑影鬼祟潜动,摇曳的火光照上脚底的石板,左右呈现出两两成对的花岗岩柱,一直延展向远处的黑暗。

  每两个岩柱间,是个巨大石雕,墨夷家族历代国王的大型雕像将他们生前的样貌展现的栩栩如生。

  雕像背后是他们肉身长眠的石棺。

  走过几个空位,第一个便是被哥哥青丘有勇杀死的墨夷统,青丘有病听哥哥说过,当年皇甫雄让他以王礼安葬墨夷统,他便派人把墨夷统送到这里。

  青丘有病双手合十馆前默默祷告:“冤有头债有主啊,不关我事别找我啊。”

  然后下一个是墨夷翔、再下一个是墨夷斌……青丘有病对各家族族谱如数家珍,尤其是墨夷家族。

  但也就是在墨夷家的族谱,他在里面看出了蹊跷。

  他发现,墨夷家族近一千年的族谱里,没有诞生过一个女孩,全是男孩。

  这一点让人匪夷所思。

  此外,还有更大的困惑,十五年前他曾力阻父亲,他放弃参与攻打黑暗之城。

  要知道一千年前墨夷家族凭一己之力横扫七国,视天下英雄如枯枝败叶,游吟诗人和史学家对墨夷家族伟业的赞叹穷尽了词汇。

  对于一个已经矗立千年的庞大帝国,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更何况当时北冥步扬家族保持了中立,剩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青丘有病觉得,联军胜利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当然,他爹青丘灵力视他的意见如同一个屁。

  事实也证明青丘有病错了,联军不仅攻破了黑暗之城,还宰杀了黑暗战神之称的墨夷焱,宰杀了黑暗之王墨夷统。

  一千年弹指挥间,墨夷家族究竟经历了什么,颓废如此。

  一场太过容易的胜利背后,必然有个不简单的原因。

  墨夷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丘有病举这火把继续向前,一个一个确认身份,确定是否和族史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就这样,青丘有病走在墨夷家族历代逝者中间,沉重的足音回荡在偌大的陵墓里,瘸子没法放轻脚步,青丘有病只得恳求逝者多多谅解他的打扰。

  也就到了头,最后一个,应该是墨夷康,青丘有病对自己的记忆力颇为自信,确认后他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奇怪的发现。

  火影绰绰间,在青丘有病正要转身出去时,眼角的余光扫见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带微笑,青丘有病火把几乎脱手,身体筛糠般哆嗦,半天并无动静。

  他大着胆子转过身来,哆嗦着身体缓慢移动目光,是个女人雕像,只是太过逼真。

  这女雕像并不在两侧,而是在陵墓的尽头中央的石壁上内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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