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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行_分节阅读_第11节

《雪夜行》 双人渔 7958 2021-11-29 11:04

  D-个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赶车的,步扬影看向窗外,黑色的人影几乎站成一个雪人。

  “海叔去给北冥城?”步扬影问。

  “去过,怎么了,哦,对了,你来自北冥城。”

  “海叔可去过北冥城的铁匠铺?”

  “好像,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有个黑壮的小子,你怎么知道?”海叔也略显惊奇。

  “那是我朋友黑塔,他告诉过我遇到你们的事,我刚还寻思是不是你们。”

  “呵呵,咱们这也算是缘分,那黑小子呢?他还在打铁?我可是告诉他让他追随英雄,没准能闯出点功名来。”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他父亲病到了,铺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干下去。”步扬影也替黑塔担心,这小子行事鲁莽又没人照顾,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用担心,善人自有福报,那黑小子,你看,”海叔指着自己身上穿的白皮袄说:“这就是你那朋友当时送我的,还真顶寒。”

  “我说看着面熟,对了,海叔,你说让黑塔追随英雄,什么才算是英雄?”步扬影问。

  “那你认为天下谁是英雄?”海叔反问步扬影。

  “哀嚎雪狼步扬尘算个英雄。”步扬影先说了父亲,或者是自己的义父,然后去看海叔反应。

  海叔并无言语。

  “吐信金蟒皇甫雄?千面青狐青丘灵力?”步扬影去问海叔。

  “步扬尘算得半个英雄,至于你说的后面两个嘛,基本可归属狗熊类。”

  这个海叔真有意思,天下皇族和最有实力的领主在他眼力,加起来都不够一个英雄。

  “那海叔,什么才算英雄?”

  “你那朋友黑塔算个英雄,你也算个英雄。”海叔静静地回答,并不像是那步扬影开玩笑。

  “黑塔?我?他是打铁的,我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道,我们能算英雄?”步扬影奇怪了。

  “这便是这世间英雄的简单之处,黑塔并不富裕却脱下皮袄赠我,你与那瘦子丁不三并无交情却替他挨了棍子,这便是英雄。”

  “这算哪门子英雄,举手之劳。”

  “对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黑塔救了我一条老命,对丁不三来说是你捡回了他一条命,天下还有比生死更大的事?”海叔来问步扬影,步扬影无法回答。

  “所以只要考虑别人比自己多点,就是英雄,”海叔娓娓道来:“所以这天下英雄人人可做,却又少到屈指可数,便是这个道理。”

  “海叔,您老算的英雄,你这么大年龄,赶来流放处,算个英雄。”步扬影说。

  “哈哈,你这臭小子,打趣起老夫来了,老夫不过一仓皇逃窜之犬,算那门子英雄……”

  便在这阴冷呼号的飞雪夜,在这大陆世界的尽头,一老一少盘腿炕上,谈古论今,指点英雄。

  是的,这老者便是做了黑暗帝国和光明帝国四十年风雨宰相的诸世海,天下一等一的智者。

  而少年,脱离北冥世家刚刚走出,属于他自己人生之路的开局。

  小狼,静静地注视窗外,狼眼似是穿越高墙,直达山谷深处。

  窗外飞雪正浓。

   正文 雪夜狼行 第十七章 皇甫雄的哀伤

  在黑暗之城时代,皇甫雄手持金色战斧,穿着黄金的铠甲,驰马纵横天下。

  前朝蝙蝠王亲赐他黑铁剑徽像,在皇家御封的安德鲁里面,皇甫雄排第三,稍次于手持银色狼牙棒的哀嚎雪狼步扬尘。

  至于之后斧砍墨夷家族皇太子墨夷焱,率领联军攻破黑暗之城,更是达到人生的巅峰。

  能带领自己的家族入主皇城,是所有族长的夙愿,他皇甫雄做到了。

  但世事的轮回仿佛给这位英雄开了个恶作剧般的玩笑。

  世人皆知,光明城的一代雄主皇甫雄疯了。

  如今,皇甫雄躺于床榻奄奄一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能动的只剩下两只眼珠子。

  眼珠子可以看见自己隆起小山一般的肚皮,即便没疯没病,想必也跨不上战马,再挥舞不起黄金战斧。

  跟前并未见到青丘有容,而他的儿子皇甫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的两位兄弟——大哥皇甫英和三弟皇甫云,基本上已把他当做一个死人,高谈阔论毫不避讳。

  “大哥,动手吧,省的夜长梦多。”三弟皇甫云是个心直口快且心狠手辣的主,甚至都没耐心等都皇甫雄咽气。

  只要皇甫英点一下头或者一个眼神,老三会亲自动手送自己归西,皇甫雄相信,自己这个三弟干得出来。

  “这样不好么?”皇甫英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咱们两兄弟被他踩了一辈子,如今这世上去哪里找如此享受的时刻呢,一刀宰了倒是痛快,可着实便宜了他。”

  大哥皇甫英的性格与两个弟弟相反,是个颇有心机而言语不多的人,却一旦说出话来,透着彻骨的寒。

  “我主要是怕误事,谁知道青丘家那几个王八蛋,现在在密谋什么?”皇甫云还是主张先发制人。

  “我就盼望他们密谋点什么,那样屠杀他们满门也算有个理由,老三,再等等,”皇甫英站起身拍拍三弟的肩头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何苦再背个杀弟弑君的名声呢。”

  十四岁的皇甫彰已然懂事,听着自己三叔大伯的话,浑身颤抖着忍不住大哭起来:“母后,母后……”

  皇甫云过去踢上一脚骂道:“小窝囊废,再哭,现在就宰了你。”

  皇甫彰小声抽泣,不敢出声。

  皇甫雄躺在床上,闭目听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他的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是难得的清醒时刻,可是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是真疯了,那样他就不必亲耳听到这一幕,亲眼看到这一幕。

  或许,十五年前,我就不该进那皇陵。

  十五年前,当皇甫雄带领联军攻破黑暗之城时,也曾感慨墨夷家族如此不堪一击,他为此,查看过墨夷家族的皇陵,当然,他发现了微笑的女人雕像及雕像下的壁画,当时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他命人将皇城走廊的女人塑像全部凿去,换成吐信金蟒。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

  十五年后,当探子报来墨夷淼长大成人并要嫁给游牧单于的时候,他晚上做了个怪梦,梦中,光明城经历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自己一手创立的光明帝国轰然倒塌。

  为此,皇甫雄彻夜不眠喊出救世的箴言。

  而人们都认为他疯了。

  他疯没疯其实大多难以定论,但精神及身体确实垮了。

  光明城的兴衰跟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躺在床上即便想死,恐怕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的兄弟们和他的妻子家族为皇位斗成一团,他的儿子恐怕也难逃厄运。

  想当年,把兵权交给大哥是相国诸世海的主意,说是为了制衡青丘有容皇后的家族势力。

  但制衡的前提条件是他皇甫雄活着的时候,他一死立马便是两虎相争。

  任诸世海再怎么智慧,又怎能想到皇甫雄有这么一天。

  “老猪啊老猪,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还是少算了一步不是?”皇甫雄心里想起诸世海,心里言到:“若我们再见,我必定好好耍笑与你。”

  皇甫雄还是一如既往地叫诸世海老猪而不是老诸。

  你身为相国也不见你来看我,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帮任何一方也都难逃一死,黑暗之城破之时我依然用你为我帝国宰相,但他们可不会像我那样善待于你,不会的。

  你等这我,我去了阴曹地府再续君臣缘分,朋友之道也可,等着。

  皇甫雄躺在床榻闭着双目,奄奄一息的他头脑却是飞速的旋转。

  毕竟,能清醒的时刻并不太久。

  “二弟呀二弟,你倒是起来说说,我是大哥,皇甫家的长子长孙,”皇甫英站在床榻前指着皇甫雄一脸阴沉地问:“凭什么做家族族长的是你,登上皇位的也是你,你自己说说你亏心不!”

  皇甫英说到激动处,竟为自己半生的委屈流下几滴眼泪。

  他用袖子擦擦脸恶狠狠地说:“你倒是说个清楚 ,不说清楚,你想死我都不允许。”

  皇甫雄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

  他已没法起来回答大哥。

  此时的皇甫雄还真的很想坐起来和皇甫英谈谈,看来兄弟们之见的隔阂还是要尽早说清,憋得太久只能生出怨恨,而且要命的是当你想说的时候,都不一定再有机会。

  至于当年皇甫雄当上家族的族长,说起来便是久远的故事。

  兄弟三人,性格体貌却是迥然相异,而父母,往往钟爱最像自己的那个,作为皇甫家族老二的皇甫雄得到了父亲这份钟爱,把吐信金蟒的皇甫家族族长之位传给了他。

  即便这违反了传统中传长不传幼的风俗,但皇甫雄自认自己对得起这皇甫世家族长二字。

  至于皇位,这又不是老天恩赐给皇甫家族的,这是自己用黄金战斧砍杀出来的,你皇甫英即便做了族长你能把皇甫家族带进光明城?笑话!

  而且现在此时,假若我皇甫雄能站起身来,不用你们钢刀加项,我会至诚至信地把皇位让给你们,让给青丘有容也行,青丘灵力也成,你们谁爱干谁干去。

  这天下没有比光明城更危险的地方了,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货。

  如今床榻上的皇甫雄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气息,他在等,在等一个人。

  十五年前,当联军攻破黑暗之城后皇甫雄之所以能主宰光明城,便是取决于他得到了步扬家族步扬尘的支持,没有任何家族再敢提出异议。

  他这个皇位有一半是步扬家族给的。

  他的妻子如今不知去向,他的儿子在墙角哭泣,只要他的大哥或三弟闪动一下恶念,他的唯一儿子很可能会先他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皇甫家族遭此大难,也唯有步扬家族有这份情谊,同时又有这份实力化解此次灾难。

  皇甫雄的头脑开始混乱,他知道自己又将进入疯癫的状态,他用尚未完全疯癫的最后一丝理智呐喊:

  我的兄弟步扬尘,你在那里,快点来吧,你再不来我就熬不住来了。

   正文 雪夜狼行 第十八章 步扬楠的优点无比伤感

  北冥城的校斗场上,小郡主步扬楠正和熊脸练剑,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样的打斗并不对等。

  在熊脸高大魁梧的熊躯面前,步扬楠瘦小如同巨熊面前受惊的兔子。

  但苦不堪言的却是熊脸,他恶狠狠咒骂道:“该死的步扬影,拍拍屁股走了,害的熊爷落下这么个差事。”

  逼迫熊脸收下步扬楠这个女弟子的正是步扬楠本人。

  一条灰色的狼静静地蹲在一边,眼里闪着绿光。

  步扬楠在和熊脸练习前已反复叮嘱小狼:“灰灰,蹲下,不准乱动,看主人揍这臭狗熊。”

  熊脸听着还只能感谢步扬楠,因为他的确吃过步扬影白闪的苦头,步扬家族的狼确实难缠。

  熊脸必须小心翼翼并适当控制好力度,小郡主长的已经够不好看了,如果自己的剑刺中哪怕是擦花点任何地方,不好看的全部罪名无疑将由自己承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尽管熊脸多加谨慎,尽管步扬楠确实身手敏捷,可两剑总有相撞的时刻。

  “当”的一声,步扬楠的剑再次脱手,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熊脸拾起坠剑,双手奉上,步扬楠摆好架势,还要再来。

  “小姐,或许你该换种剑练习。”熊脸向步扬楠提议。

  “换种剑?剑还分着几种?”步扬楠收起剑势,回问熊脸。

  “是的小姐,你跟我练习的是军营士兵对阵的剑,这种剑太过笨重,适合打仗力量的对决,却不适合您。”

  “那,那我该练什么剑?”

  “您或许该练江湖中人的剑,他们的剑轻巧灵活,变化莫测,这样会更适合您。”

  “那你教我?”

  “小姐,这,”熊脸大囧,“这我可不会。”

  “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看剑。”步扬楠双手持剑,这剑确实太沉,她必须双手且要用尽全力,向熊脸砍去。

  熊脸基本是慢慢的躲闪而过,这么重的剑小姐无法砍的很快。

  或许躲闪着就挺好,小姐很快就会累了,熊脸晃动熊脑袋,想出熊策。

  步扬楠正准备持剑刺出时,有声音传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她的贴身婢女歪歪扭扭小跑而来,冲着她喊道:“绣娘已经发火了,小姐您再不去做女红,绣娘就要告诉夫人。”

  熊脸听了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等本大小姐去把两只鸭子绣完,再找你继续打。”

  “小姐,那不是鸭子,绣娘说是鸳鸯。”婢女纠正。

  “没人当你是哑巴。”步扬楠说完,翻身上马,快马飞驰而去。

  灰狼紧紧追随。

  “可惜,可惜是个女儿身。”熊脸望着奔马留下的一溜烟尘,发出感慨。

  “那也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强,哼。”挨了训斥的婢女依然替主子说话,白了熊脸一眼,扭扭地走了。

  步扬楠骑马进了庭院,把马缰绳扔给下人,蹑手蹑脚弯腰弓背靠墙根行走,是的,被母亲大人发现可不得了,父亲大人倒是不会责怪于她。

  没成想,听到屋内父亲母亲正在激烈地争吵。

  “无论如何,我不同意把琳琳嫁给皇甫家,尤其是这个时候。”是步扬尘的声音。

  “为什么不?琳琳去光明城是去当皇后,又不是当丫鬟。”慕容恪寸步不让。

  “人传皇甫雄已经疯了,为什么现在来提亲,这里面太复杂!”

  “管他怎么复杂,皇甫雄和青丘家就这么一个皇甫彰,他们还能保谁继位?”

  “那皇甫家又不是死绝了,皇甫雄不还有两个狼子野心的兄弟,何必让自家孩子去趟这浑水?”

  “人家要是没点难处谁来找你,七国有的是郡主想嫁入光明城,再说了你帮皇甫彰不就是帮你结拜大哥皇甫雄?皇甫彰做了天下之主总比那俩狼子野心强,咱们琳儿还白捡一个皇后。”

  “你,你。”步扬尘一时无词。

  “你什么你,没理了吧。”慕容恪洋洋得意,和步扬尘斗口,她从没输过。

  “你说了不算,这要看琳儿的意思。”步扬尘抛出杀手锏。

  “步扬尘,这可是你说的,琳儿要是同意你休要再提半个不字。”毫无疑问,慕容恪相当有信心。

  “你当年不是说让女儿们嫁给英雄,他皇甫彰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可算不得英雄。”

  “哼,他现在是算不得英雄,可总有一天,他能加封英雄。”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南方女人。”

  “哎呀,步扬尘你臊不臊得愰,我一个南方女人,孤苦伶仃嫁到你这冰天雪地,你还这么挤兑我,你是不是人?”

  慕容恪说完,屋内传来细微的哭泣声,父亲一旁好言相劝。

  原来是关于姐姐步扬琳的婚事,呵呵,走,去看看姐姐去。

  步扬楠快步通过父母的门口,向后院的秀坊跑去。

  绣娘李红儿双手叉腰,站立门口,摆出进攻的架势,把步扬楠堵在门外。

  这李红儿是母亲慕容恪托娘家人找来的绣娘,对母亲忠心耿耿,还真敢对两姐妹下手管教。

  “说!去哪了?”李红儿单手叉腰,另一手的手指指到步扬楠的鼻尖上。

  “我去练剑了。”步扬楠如实禀告。

  “练剑?”李红儿睁大杏目,一把抢过步扬楠的手,“哎呦我的小祖宗,都起茧子了,这手废了,废了,只能去打铁,我去告诉夫人去。”

  但没等她移动莲步,一双绿眼静静地出现,死死地盯住她。

  “这,这,这是狼?”李红儿差点尖叫。

  “嘘,你小声点,别惊动姐姐,”步扬楠抚摸着小狼的头说:“它叫灰灰,可爱吧。”

  “你,你让它离我远点。”李红儿一个南方绣娘,那见过这种东西,两腿筛糠。

  “嗯,它可以离你很远,但你知道该怎么做,知道么?”

  小狼轻轻上前逼近。

  李红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

  “灰灰,出去,本小姐要绣花拉。”

  小狼如影消失不见,步扬楠大大咧咧进了房门。

  秀坊内温暖如春。

  七八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围着姐姐有说有笑,这些个女子来自北冥城的大家贵族。

  她们每个人都说步扬琳的手既纤细又灵巧,她的针线功夫完美无瑕,织出来的东西就跟她本人一样漂亮。

  步扬楠觉得这些女孩的嘴巴像抹了蜜,偏偏自己却没有姐姐的待遇。

  没人在意步扬楠进来,步扬楠只好默默拿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未完成“作品”,想找出个补救的法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针线搁到一边去了。

  看来绣娘李红儿说的没错,自己的“作品”只能剪掉重来。

  步扬琳一边巧手织秀,一边开心地说闲话。

  姑娘们都认真聆听步扬琳说的每一句每一字,这时一个来自小贵族家庭长着黄色头发的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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