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了一会儿,羽蒙率先打破冷场。
羽蒙:“暗卫是什么?”
说完,她干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腿还是有些发软。
美男子又笑了笑。
羽蒙嘴角抽了抽。
美男子继而开始踱步,讲了起来,“我是暗星族,专门保护你的暗星,也就是暗卫。”
羽蒙:“你是暗星族的,你知道暗星族?”
美男子:“是的。”
羽蒙:“那是什么?就是暗星吗?跟你一样?”
美男子:“是,但也不准确,暗星,只是暗星族的一部分。”
羽蒙:“一部分?”
美男子点点头。
羽蒙又指了指四周,“那这是哪里?我的朋友们呢?”
似乎之前被面前男人的美貌麻痹了,完全忘了自己是因为意外才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心情好了想旅游。
美男子:“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
羽蒙:“是生死择上的话?”
美男子继续点头,“他们也有自己的劫要渡,既然选择了道路,就要靠自己走下去,无论好坏,旁人没办法阻扰,自己也不能半途而废……”
羽蒙:“什么意思?”
美男子:“生死择,无论生,还是死,都要做选择,等他们做了正确的选择,自然可以得到解救。”
羽蒙:“帮不了么?”
听到此处,美男子不免仰天大笑了起来,指了指四周,继而对羽蒙说,“你也有自己的选择要做,我也没办法干涉,这是你的劫,你必须自己了结,自己走完这条路……”
“什么?”羽蒙有些不解。
怪七又笑了笑,“你经常做梦吗?”
“什么意思?”羽蒙更加疑惑了,“我自然是的,哪怕是活着的时候,况且邹正是驭梦的......”
“你再细细想想?”怪七试探性的问,似乎在等一个什么答案。
梦?
究竟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我也说不清楚了。
两人踩着庭院的落叶,慢慢的往院子深处走去。
一边走,羽蒙一边问。
羽蒙:“你说的那个什么暗卫,我还是没有听明白,你能再说说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暗不暗卫我真的不清楚,但我总不能直接称呼你为“美男子”吧。
有些没有来头的欣喜爬上眉梢。
前世活着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艳福,这下好了,身边一个比一个绝,不得了不得了。
暗卫瞟了一眼身边有些娇羞的羽蒙,嘴角也抽了抽。
但很快,他就压抑住了自己不当的思想。
暗卫:“我叫怪七。”
怪七说完,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为了不让羽蒙看出来端倪,很快就掩藏了那份不安。
怪七:“你知道暗星族的天命是什么吗?”
羽蒙:“天命?存在的意义吗?我听灵儿说过,好像是为了守护一个魂魄……”
暗卫大概没想到她还能说出半点东西来,脸上掠过了一点惊讶。
怪七:“是,没错。”
接着,怪七开始讲起了暗星族的来历。
怪七:“战神解决完万物的问题以后,自身化成了人间的山川河流,他的灵魂投胎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这个孩子,也就负担起了管理人间维度秩序的责任……”
羽蒙听到此处,忍不住想插嘴,“那跟暗星族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盘古一般的人物,灵儿也说过,怪哉事务所的来源,就是因为他。
怪七一点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更加耐心的跟她解释。
怪七:“这个承担起了重任的孩子,注定一生都是不平凡的。战神死前,为了确保他能负担起如此大的责任,给他留了一个诅咒……”
羽蒙:“什么诅咒?”
羽蒙知道他会继续讲,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问。
怪七看了她一眼,“七情六欲眼前过,不生不死一身轻。”
怪七朗诵起来,就像你想象中李白,杜甫会做的事。
羽蒙一头雾水。
怪七轻笑了一声,嘴角又生了一朵花。
“那个孩子,没有七情六欲!或者说,战神让他体味透了七情六欲,他可以爱人,但永远不会有结果,他也可以有欲望,但注定会得到坏的回报……”
羽蒙有些吃惊了,默默的说,“就是说,他没办法做个正常人,不生不死不灭不深情……”
羽蒙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脑洞背那些脑残诗,但好像,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想起来,还有点羡慕。
这不算什么诅咒吧,更像是中了乐透。
现代社会,给我一个这种技能,简直无敌好吧。
两人顺着走廊走,十分安静。
羽蒙以为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才不说话,谁知,刚走上旁边凉亭台阶的时候,怪七突然开口了。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孩子?
我怎么会知道?
开什么玩笑?
羽蒙正想笑一笑,掩盖他问的多此一举,抬头却看到了怪七一脸的凝重。
等等……
羽蒙:“不会是邹正吧?”
羽蒙小心翼翼的试探,但心里已经落下了一块,是十分不是滋味。
怪七没有否认。
是?
还是不是?
羽蒙盯着怪七,他毫无例外的点了个头。
羽蒙慌了,“你是说,他就是那个不生……”
这次,他还没有说完话,对方已经率先点起了头来。
不是滋味。
十分不是滋味。
要打比喻的话,就像是新买的白衬衫,自己爱护万分,还是在餐桌上沾了油渍。
想丢,舍不得。
继续穿着,心里膈应。
对于邹正,羽蒙谈不上膈应,只能说这个跟自己有特殊缘分,自己对他有些想法的男人,在自己心中还是有很大分量的。
突然告诉我,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羽蒙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为什么是他?偏偏是他。”
旁边的怪七似乎看清了她的纠结,“你别难过。”
羽蒙:“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邹正也跟暗星族有关系?还是他也是?”
怪七:“暗星族因他而起,我们的天命也是他给的,可以说,我们的族群,就是因为他才会存在。”
怪七一本正经。
羽蒙:“邹正?”
怪七点点头。
两人没有继续聊下去。
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了走廊,穿过了凉亭,庭院的正屋就在两人面前。
门前的牌匾被蛛网覆盖,加上常年的灰尘,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好在天色不算暗,没有古屋女鬼的感觉,羽蒙还有胆子继续往里面走。
况且,真有什么黑山老妖,也会先拿旁边的小鲜肉开涮,自己这张二十来岁就憔悴不堪的脸,不会被盯上的。
听完怪七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压抑,以至于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总有不好的感觉。
直觉又在这一刻作祟。
但这一次,羽蒙没有理会。
怪七说了,生死择,一旦选择了,就得靠自己走完剩下的路,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只要最后做了正确的选择,就可以逃离他的安排。
这就是生死择的真正意义。
你所经历的都是你心里的欲望,无论你怎么选择,命运都会给你铺好剩下的路,你要做的,仅仅就是走完它而已。
当然,这条路,也并不一定那么好走。
自己选择了生死择,那么,这条路,暂时与怪七没有关系,他也不知道我的欲望,更不知道我要以何种方式解脱。
这就是他一开始对我说的话。
羽蒙觉得有些难得,第一次思路这么清晰。
好像邹正在的时候,都习惯了让他做合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看看热闹就好,这样的锻炼机会,也是难得。
但,为什么是一座废宅子呢?
我自认不迷恋金钱,但也不是一无所求啊。
恶眼前的这座废宅子,却好像在清晰明了的告诉自己,你没有欲望。
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按照现代人的标准,我一定是成功人士了。
但目前,还是走出这个圈套要紧。
门被推开,屋子里光线并不充足,怪七很自觉地变回了暗星的样子,在前方指明。
一时间,一个和屋外截然不同的世界,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听说过鬼市吗?
在冰河,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市集,它只在凌晨12点到4点开放,售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甚至来路不明的东西,一到天亮就消失不见,如同城市中的幽灵一般,昼出夜伏。
老冰河人说去鬼市,不能说去,亦不能说上,更不能说逛,得说趟鬼市。
这趟字有学问,水深水浅,水急水缓自己趟着试,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
我去冰河出差的时候,在一个失眠的夜里,有缘到过传说中的鬼市。
当我走过其中一个摊贩的时候,一个老者闭着眼说给我算了一卦。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他讳莫如深的望着我的眼睛说,“姑娘命有凶兆,可看看老夫的辟邪之物……”
当时,只道是江湖骗子耍的把戏,没有当真。
毕竟笑话大全看得多了,会有那么一点后遗症。
再者,当时的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信奉科学的三好青年,哪里会想得那么宽。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羽蒙一边在心里喊着口号,一边加快脚步,逃离了鬼市,回家睡觉去了。
羽蒙看着被照亮的屋子中间,一方木桌上,正摆放着那位老夫子推销过的辟邪之物,心里咯噔一下。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98章 柔女子
这座古代的大殿,在此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一阵风吹过来,铺在上面的尘土被完全吹散,蛛网消失,牌匾回到原来的位置,断掉的石桥,也重新接起来,草木生长起来,水开始流动,水里的荷花开始娇艳……
一切的一切,慢慢的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宅子东边开始燃起炊烟,院子里的狗也叫起来,整个院子里的鬼,都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一下子唤醒一般,整座院子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羽蒙想要问一问怎么回事,在触碰面前丫鬟的时候,整只手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们看不见她。
所有的人开始像原先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窥探他们的生活。
他们忙碌着,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突然,一声马啼响彻整个院子。
一个着长袍的男子飞跑着从走廊外头跑进来,一边气喘吁吁的喘气,一边大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边上浇花的、扫地的、站岗的,一听那人这么叫着,脸上马上露出微笑,互相表达喜悦。
“将军回来了,太好了。”
“是啊是啊,将军终于回来了。”
……
一两个丫鬟,还在这喜悦间,露出只有女生才能读懂的娇羞。
那样子,分明就是要见自己的情郎。
是怎样的人物,竟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羽蒙不禁对大家口中的将军充满了兴趣。
他们口中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位姓吕的将军。
应该,就是这座吕府的主人。
羽蒙还站在原来的房间里,暗星已经变回人形跟在她的身后。
面前那张古木桌子早已消失不见,在那位老夫子哪里见过的那枚方印也不知所踪。
羽蒙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和之前所见的景象不一般,才暂时放弃窥探那枚方印的想法,抬起脚往门外走去,看一看那位吕将军的英姿。
才刚起脚准备踏出去,一个黑影就径直穿过两人,向屋子里面走过去。
在过去的时候,他一挥衣袍,跨过门槛,正巧挡住了脸。
羽蒙恍然回头,这一看,瞬间凝固了。
是邹正。
那人不拘小节的坐上大堂正中的那把椅子,端起茶水,就开始灌。
一张脸,隐隐可见刀痕。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在一个将军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是在这时,原本外面的小厮,丫鬟也都一窝蜂的闯了进来,嘘寒问暖。
邹正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讲礼数生气,反倒客客气气的问他们是不是过得好,完全没有主人家的架子。
这点,羽蒙倒是很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跑进来报告。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巴不得早点见到面前的将军,一幅急匆匆的样子,煞是可爱。
“将军,夫人说请您去房间谈谈。”
那个丫鬟说完,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邹正闻言,二话不说,又灌了一口茶,才跟着那个丫鬟,去见所谓的夫人。
羽蒙当然也跟着去了。
主要是,她不清楚那丫鬟口中的夫人,到底是妈,还是媳妇。
这古人的称谓,她是没办法理解透的。
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叫法。
自己还没有搞清这面对的一大家子,到底是什么人,更无法判断现在的年岁。
跟着看就得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羽蒙还是指着面前的邹正问怪七,“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但怪七摇了摇头。
怪七说是邹正创造了他们,主人家的秘事,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羽蒙也只是侥幸的想问一问,万一知道呢。
说白了,这怪七,就像一个被封印的元谋人,没暗星族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出了事以后的事情,他更不知道。
他只说守护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天命这个事,很难说清。
当我的血液,在生死择上显现出来的时候,是他认主的时候,命运交给他这个任务,他只是毫无知觉的想要完成它。
多余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好一个花瓶,羽蒙忍不住吐槽。
邹正很快跨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在紧闭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一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此刻,却轻声细语的站在门口扭捏着要不要进去,想要敲门,手要接近门框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那纠结的姿态,活像一个新媳妇。
羽蒙禁不住发笑。
屋子里的人也似乎知晓来人的脾性,对门外招呼了一句,“进来吧,正儿。”
看样子,是母亲。
一听声音,羽蒙的担心去除了一大半。
但她还是跟随着邹正,溜进了房间里。
邹正进门的时候,又开始犹豫,关门的时候,手搭在门框上好一阵,羽蒙和怪七也就趁这个空当钻了进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戒掉这一身扭捏,才变成事务所那个严肃端庄的老大。
丫鬟口中那位夫人的房间,比大堂的要豪华一些。
古木生香,是大户人家的正确配置。
绕过一个屏风,一张古床出现在面前。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此刻,正坐在床上。
身边又用来温手的炉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新鲜的瓜果,身前还有一个丫鬟,正在用一个小炉子前熬着什么。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动面前的人。
在看到邹正进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尊敬,样子看起来十分得体贴切。
邹正走到床前,又无一例外的扭捏了一阵,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坐了下来。
他随手的拿起面前果盘里的葡萄往嘴里塞,母子二人陷入了冷场的尴尬里。
以前的邹正,虽然没有事务所那种人模人样,但其实,更有人情味。
羽蒙觉得,自己,大概是懂他的。
夫人盯着一言不发的邹正,也不生气,还体贴的给他递了茶水,怕他噎着。
这一递,氛围倒变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邹正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打翻了,还有的掉到了地上,碎了。
夫人有些忍俊不禁,吩咐煮汤的那个丫鬟赶紧收拾收拾,又急着去帮邹正擦拭衣服上的茶渍。
为母则刚。
为母则强。
为母则抵抗力无穷。
羽蒙总算在古代的氛围里,也见识到了一点点辣妈的迹象。
夫人擦了半天,没办法完全擦干,才开户口说话。
“刚好我给你备了几套衣物,这都进家门了,一身戎装就先换了吧,都湿了。”
邹正很听话的看了看母亲大人,点了个头,“好。”
说完,就走进了房间的内室,换衣服去了。
我发誓,自己没有偷窥的恶习。
真的是那个丫鬟要从我们待的地方出去,我避开他,结果一下子就躲到了邹正换衣服的地方。
怪七一直待在原地,没说话。
但他的额头,明显可见的嫌弃羽蒙。
他们明明碰不到你,躲什么躲,躲到人家赤身裸体面前。
没眼看。
这样一想,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后的人身安全起来。
男孩子在外面,真的要好好保护自己。
很快,邹正换上了便装走了出来。
羽蒙懒得起身,干脆坐在原地,只是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使自己能看清外面的状况。
确实,心情不太好。
干嘛换衣服还留着里面的6、7、8层不脱。
将军的身材,岂是我们寻常人可以经常窥见的?
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