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子扬并不清楚,其实在一些成分上他还并不是很信他们的这种说法。
“你......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尘子扬望着郭小玉。
“对啊,他是我叔,那个......”郭小玉拿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示意给尘子扬看。
尘子扬明白。
她的意思,大概是指之前那个额头上有伤疤的男子。
“他是你叔?你们是器灵族吗?”
郭小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什么意思?是就是了,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
我甚至想直接反驳他的话。
是啊,这么多年了,您才第一次觉得委屈呢,您才第一次觉得在这家庭之中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会觉得心痛,会觉得伤心,可是我呢?
我从小就承受着那些,我对谁说了?
我跟谁倾诉的了?
又有谁能真真正正的理解我?
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情,以前你们压根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的心灵是否会遭受怎样的创伤。
我在心里思索了好几个反驳的版本,想要说给我的母亲听。
那天正好是夜里3:00。
我想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但我睡不着,我在信息搜索了半个小时之后,只简简单单的回了她一句。
我陪你聊聊吧。
别伤心了。
除此以外,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既没有说你小时候也是这般的对我,也没有说你该自己去承受那么多,我告诉她,我们都在,您不用那么觉得,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我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在这个岁数已经学会去安慰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其中稍微的反思一下当年的我是否也有这样的困局,是否也会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觉得委屈,那些委屈的导火索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似乎从来就没有祈求过她能为我想想。
在家庭关系上,她一直都是最自私的存在。
子女们时至今日能做到什么样子,全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过好这一生,是她真正会想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外地做志愿活动。
我的姐姐在深夜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话,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妈妈,我那时候觉得她很好,很伟大,但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很害怕我会变成她的那样......
其实我能看出来,姐姐害怕的并不是我们的家庭情况,而是母亲的性格。
成长到这么些年岁,我终于知道我那一生懦弱是遗传的谁。
家庭关系在潜移默化的条件下,让我变得自卑不堪,隐忍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以前觉得总归是怪自己,但后来我知道,那是我们整个家庭的不幸,没有办法反抗,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这样一个即便有机会摆在她面前,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懦弱传统女人。
怀抱着这些心思,尘子扬坐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大半条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无奈地站起身子。
也许是心思太过于细腻,总是会让他觉得很不开心,所以即便现在才高三,他已经烟瘾很重,但又迫不得已的需要戒烟。
高三是个好机会,高考一过自己就彻底离开这个家,等到自己能赚钱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这天心情郁闷的尘子扬,就一个人骑着单车,沿着一条公路一直往外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脚也被蹬得有些麻木,便干脆停了下来,找了一个路边,就坐在地上,又准备掏出烟,享受几口。
这个地方很偏僻,以前的尘子扬没有来过这里,想来自己是真的走了很远。
想着天色也暗下来了,便想着,还是先回去。
多大的事儿,也不能搞得露宿街头不是。
这样想着,便转过身准备去骑车回家。
但是突然,眼前却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一群人将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抬上了旁边的货车,临走的时候,又将身旁的那辆自行车也一并带上,发动点火离开了现场。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58章 尘子扬
临走的时候,天上开始电闪雷鸣,一时间竟然下起倾盆大雨,四周的脚印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尘子扬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没有人推搡他,也没有人拍醒他,他自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满脸都写满了疑惑,当然还有恐惧。
融入他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传销。
非法集会,很难不让人想象到这些个危险的词,他当即不淡定了,准备想着法子逃跑。
但是无奈身体的无力感,完全的辖制住了自己,即便是想动一下身子,都觉得很困难。
他将眼睛瞟向周围,细细地观察周围的人。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还有些讲究。
男人们穿着褂子,女人们穿着旗袍,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十分娇俏,琢磨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她身旁的男人看起来30有余,一条刀疤赫然凌于头上。
不予置评,就像是那些打家劫色的主,一看就是做坏事儿的。
身体动不了,也没办法逃跑,就干脆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周围的人好像并不顾及面前的这一个男孩子,只是他们在谈的事情,尘子扬确实听不懂。
什么器灵,器灵主?
就跟没听过似的,简直就是电视里才有的玩意儿。
这时,人群中一个瘦高个儿突然发现尘子扬已经醒来,就招呼那个刀疤脸。
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男子,看向尘子扬,几乎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你醒了?”
那人身后跟着那个小姑娘开口问,“你身上的药效还没过,一会儿休息了,就好了。”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尘子扬缓缓地挤出几个字。
即便要死,也要让自己死的明白了。
这群人说的左右不离的,匡骗自己也得有个名理儿吧,自己要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这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要求。
当尘子扬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万一这些人脾气不好呢,那传销可能是剁手跺脚的呢,你要是功夫不佳,就让你去街上乞讨,这些招数可以做到现在,也做得“很好”。
比如说做人吧,还是出生牛犊的好,什么都不怕。
人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见到的世面多了,做什么都会害怕。
害怕人吃人,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一个正常人,你虽然没有见过人吃人,但是人吃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的。
你有的反驳吗?
也许在你还没有,或者你见不到的地下一层,有很多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这个世界是很恐怖的,他不会因为你害怕就放弃去害你,不会因为你会说两句话,就真的像电视上一样能够虎口脱险。
没用的。
此时他已经认命了。
尘子扬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恐惧,释放出了几分。
在那男子身后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突然走到前面来,拉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刚刚消逝去的疑惑和惊恐,又马上展露无遗,“你干什么?”
他着急的问,那女孩子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十指贴合。
尘子扬能察觉到很明显的气流灌入自己的体内。
难道是给我传授什么秘籍?
这怎么可能,这是现代社会呀大哥,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些画面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像是看电影一般,那些记忆好像就是属于自己的。
西晋风云,器灵一族被灭,山南之境封闭......所有的事情穿入他的大脑,他来不及细想,又沉睡过去。
只是这次,他显得很清醒。
那些似有似无的记忆,又在他脑海中重新活跃起来。编制成一个又一个的过往,充盈着他的大脑。
有很多事情好像就在眼前发生一般。
这梦好长好长,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能动,而原先那个闹哄哄的房间,已经没有了人,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从床上砰的爬起来,身体并没有被束缚住,看来对方还算放心,只是那些接踵而来的记忆让他有些疑惑,那些到底是什么,这些人又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抓了自己,到底有什么阴谋?
无数的疑惑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高级的骗局。
但也许是从小就看小说的缘故,面对这些变数,他心底里还是有一些淡定的。
它的成分虽然含量不高,但足以让他理智地面对这一切。
正在他沉默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之前的那个姑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见到他醒了,过来很淡定的跟他招呼。
“你醒了?这对你有好处。”
“什么?”尘子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对你有好处。”她指指尘子扬的身体,尘子扬反应过来之前体虚,大概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这药应该是有缓解的作用。
也没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尘子扬接了药就喝了进去,也不是他不怕死,只是他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郭小玉。你呢?”
“我叫尘子扬。
那我是......”
“他们会告诉你的,你不是自己也看到了吗?”
“你是说我梦里见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我是器灵主?”
郭小玉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也许?”
“我们在寻找器灵主,但你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很多个灵魂碎片,你并不是唯一的。”
尘子扬回忆起来梦中的情景,在千钧一发之际,难守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魂魄分为5块,四散到各地,这是散灵之术所换回来的暂时抵挡器解族的进攻。
但是百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难守也做不到全部的谋算。
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应该就是器灵族的后裔。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尘子扬并不清楚,其实在一些成分上他还并不是很信他们的这种说法。
“你......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尘子扬望着郭小玉。
“对啊,他是我叔,那个......”郭小玉拿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示意给尘子扬看。
尘子扬明白。
她的意思,大概是指之前那个额头上有伤疤的男子。
“他是你叔?你们是器灵族吗?”
郭小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什么意思?是就是了,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59章 今菏泽
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快以为人的一生真的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结束了!
2020年6月1日,午时,菏泽市。
一群人围着一座商业大楼,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6月的太阳过于毒辣,一个看热闹的老妇人不得不一边抬手磕在额头上,一边凑近同伴的耳朵,发出尖厉刺耳的声音,一时间,好几个原本不知情形的人也凑了过去。
“这小姑娘,才二十出头的呀!大好的前程,干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呀!”
“听说啊是被图谋不轨的人给那个了……你说这年轻人啊毕竟是年轻人,碰到一点点事情就想不开!”
“是啊是啊!”
……
“人都已经那样了,你们就少说两句成吗?要换成是你们闺女,这风凉话,你们还说得出来吗?啊?”终于,一个满面风霜的老丈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颤颤巍巍的替楼顶的姑娘说了句话,说完还不自觉的抚了一下心口,好像说完刚刚那一席话,已然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神气。
众人一听,不自觉的有些羞愧,便收敛了声音。
这时,一个萝莉模样的少女突然从人群外窜进来,她看了看楼上的女孩,缓缓取下嘴里的糖果,漠然的咂了一声,小声嘀咕起来,“哼,都什么年代了,玩儿什么殉情,要是我,跳楼的可是那孙子……”
说完,她摇了摇头,叼着糖,跨着大步,朝着大楼走进去。
人群中一个猥琐的大叔,直愣愣的看着小萝莉走进去,也试图跟过去,却被随后而来的警察架着轰了出来,拉了警戒线,阻挡在外面。
“为什么刚刚她就能进去?”那个大叔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不满的向警察叫嚷。
唉,也难怪,大叔对萝莉的爱,岂是一般人能懂的!
靠边的那个警察微微转了一下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闹事的男子,“她?谁?”
说完他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不再关心那男子的举动,和其余的同事一起,将群众驱赶出安全范围外,留出一片空地,供随后而来的消防官兵布置充气垫。
那闹事的大叔听警察来那么一句,早已冷汗下坠,忙听从得退出大楼的方寸间,还试图往人群多的地方挪了挪。
楼下围堵的群众越来越多,因为是商业中心,道路四周的交通也因为这场闹剧被完全ko,交警都忙着封路,和挨骂。
再看向楼上的女孩儿,楼顶惯有的风将她的长发和裙摆吹拂起来,孤零零的,有些悲凉。
悄悄爬上楼顶的特警们,花了接近十分钟,才将女孩反锁的天台门整个卸下来,悄悄的开始接近女孩。
就在他们以为女孩毫无察觉快要得逞的时候,那女孩却突然转过身来,望着面前要救她的人,冷笑了一声。
然后,向后躺了下去……
“不要!”
一个冲在前面的特警大喊了一声,几乎激动到要飙出眼泪来。
作为一个特警的责任,每一个生命,就算是猫猫狗狗,都是极其沉重的,他没办法接受一个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逝。
女孩儿飘荡在空中,二十几层的高度,够自己再绽放一个最后的笑容。
一辈子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
前半辈子真的就像加了倍速的电影,唰唰唰的翻页,一幕又一幕,好的坏的极其残酷的,通通都是过去的事了。
再见!
疼痛已经感知不到了,骨骼会碎成什么样子,眼珠子还在不在,这都由不得我去考虑了。
研究表明,从高楼跳下自杀的人,43.33%左右是事先被吓死的。
我很幸运,成了那四成左右的人。
别看跳下去的时候毫无畏惧,但其实,在半空中就已经认怂的晕厥了过去。
不就是个渣男嘛,我用得着浪费自己20来岁宝贵的生命吗?
要跳也是他跳啊!
……
“你们听见了吗?死了一趟,这姐姐想法终于正常了!哈哈!”那天走进大楼的小萝莉,对着旁边一群面色凝重的人说。
说完,还不忘自我欣赏的赞赏起躺在工作台上的一堆“残肢”来。
羽蒙模模糊糊听见一阵说话声,有些人影在眼皮上晃荡,但最终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
没想到这世界还真的存在鬼魂啊!
她想,自己从那么高跳下去一定是死定了,竟然还会有意识,要么自己是被押到了鬼界,要么自己一定是没喝孟婆汤就投了胎……
全身没有一点知觉,轻飘飘的,难道这就是灵魂?
羽蒙试图惯性的想指挥自己的手,撑起这如今千斤重的眼皮,看看怎么回事。
可自己的手指头动了动,完全无法拿起来。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一个略有些温度的手却凑近了她,帮了她一把。
这一看,她又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小萝莉赶紧走上前来,扒拉掉那只手,嗔怪道,“我都说了,姐姐还得多死几次才能习惯呢!”
那只手的主人也无奈,插了会儿腰,坐回到了原地,继续把表情炼回凝重的模样。
等羽蒙再次恢复意识,她强忍着让自己适应“地狱”的样子,不让自己尽快失去意识。
一定是上天不原谅自己不珍惜生命的行为,将自己赶到了地狱来。
可自己是真怂啊,她不敢过细的看四周,不禁低下头看自己。
可这一看,却见到了“身首异处”的自己,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就是“一堆人”。
光亮干净的白色工作台上,羽蒙的残肢被整齐的摆放在上面,一颗头立在最前方,满眼的惊恐和四周面色淡定的“怪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羽蒙试图克服恐惧,抬头往上看去,大瓦数的灯光让人额头不断渗出密汗。
竟然都这样了。
可是奇怪,怎么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呢?做鬼还是有好处的,羽蒙心里暗暗想。
看着这样的自己,她试图控制自己挪动身体,但无奈脊髓神经已然断裂,四肢只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