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羽蒙很想说我见过你,在冰河的鬼市,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不知道蒲先生会不会相信自己。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被当做疯子给撵出去。
倒是蒲先生,像会读心术一般,接了话茬,“我们是见过。”
啊?
羽蒙有些诧异。
老先生接着说,“我知道你所为何来。”
老先生顺手敲了敲羽蒙的那手画稿。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安命吗?”
“81条生死道,各安天命。”羽蒙想到生死择上的话。
这位蒲先生,应该是知晓的。
“对,也不对。”
“怎么说?”
“其中有他一条天命没错,但最后的选择却要靠你。”
这一次,羽蒙是真的没听懂。
何以说是他的天命?
何以说自己能成全他?
明明是自己开启的自己的天命。
当初自己理解生死择,就是这样的。
“先生见我时,可是已经经历过从前的事?我是指现在。”
蒲先生微微点了个头,“有过。”
“所以你知道结局?”
“知道,也不知道。”
羽蒙想杀尽天下故弄玄虚之人,但还是克制自己走程序的问一个“什么意思?”
“我知道从前的结局,但这一次,我不能确定?”
“所以,会因为我改变?”
这次,从老者的点头里可以看出他的迫切。
“那我要找的东西呢?”羽蒙不知道老人的话可信几分,或者他的预判有多正确。
天命是很难更改的,一些事,一旦变得容易,就成了买卖,羽蒙心里是清楚的。
“保护正儿,让他顺利渡过劫难,安命会在半途出现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灌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保护久战沙场的将军?
会不会是喝醉了?
“你不必疑惑,你有这个能力,他相信你。”老人接着说。
他?
是邹正么?
还是这之后的吕正?
事已至此,其实羽蒙明白,他们都是一个人。
我在对感情失望选择终结生命的时候,是邹正帮了我,给了我二次重生的机会,那么,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有理由退缩。
不论是那个和我样貌一般无二的小柔,还是在鬼市遇见的这个老者,冥冥中,好像都在告诉我一些事情,他们好像费尽心力、气数将失,我便不能辜负。
“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跟着吕正,做他的贴身侍女。”
“您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有那个本事?呵呵~”
“嘿嘿~”
老人也笑了两声,羽蒙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嘴角又习惯性的抽了抽。
老人继续说:“你别担心,既然暗星跟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羽蒙有些讶异:“你看得见怪七?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能被人看见的吗?为什么别人还是看不见他?”
羽蒙指了指一旁的怪七。
听她的语气,其实是有一点嫉妒的。
你知道,女人最爱做的事情,拖同行下水,可以排在第二位。
老者笑了笑,“你的命如此,你该出现。”
好嘛,又是废话。
这一通找,没给自己的事情划上休止符,连那安命也没打听到半点,倒是接了一个苦差。
我真是这天底下的第一好人。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102章 血馒头
话说,当时事务所的每一个人,都因为生死择,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一个洞道。
阿伟面对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但往回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而是被困在了那个世界里。
那个极奢富贵的世界里。
没人抵抗得了金钱的诱惑,即使是事务所的环境里,也需要大把的花销,但对阿伟来说,这却是不愿承认的一件事情。
阿伟的身世极其特殊。
当年,邹正捡到浑身是伤的阿伟的时候,问过他是来自哪里,他只说蛊人族,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邹正善解人意,不会逼迫别人,他要留下来,就成了事务所的元老之一。
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中年男子,其实有一颗最柔软的新,无人去触碰,就是自己,也差些火候去接受。
我们常常说,幽默是人类最高级的智慧。
那些谈笑风生的先生小姐,有着最有趣的灵魂,和隐藏最深的伤痛。
他们一定是并驾齐驱的,一个没有心事的玩笑,只能称之为浅薄。
所以后来,当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生死择的时候,阿伟一语不发。
优姐只当是他小子怂了,也没管太多。
笑笑就过去了。
我常常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无论是前世的宏才,还是后来的周小米,亦或是现在的小柔,笑笑就过去了。
吕正在回到府邸的时候,带着羽蒙,蒲先生让他才能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就连和小柔幽会的时候,也不例外。
小柔和吕正转过来,同时瞥了一眼羽蒙,她看得聚精会神,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羽蒙“切”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当然,两位如胶似漆的爱侣不会知道,还有另一个大男人,也每天跟着他俩。
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放弃这样的情感表露。
不能说大部分的欧洲人没有害羞的习惯,但我敢肯定,一大半的天朝人,都没办法做这么随意的事情。
这天,吕府外锣鼓朝天,喧闹声将孩童都吓哭了,一时间民生沸腾,热闹非凡。
民生百态,都在这时候展露无疑,羽蒙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吕府赶,一时间,被这样鲜明的情景所吸引。
正巧赶去竹林找蒲先生,回来时,当然要继续蹲守在吕正身边。
吕将军大婚,是何其大的一件事情,况且那南国妒妇,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羽蒙经过所有人的时候,看到了小柔姑娘,他挤在人群里,面容有一些憔悴。
自己所爱的人,就要将其他人娶回家。
圣命难为,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羽蒙走上前,拍了拍小柔的肩膀,你别说,两人连身高都相差无几,所以羽蒙是垫了脚尖的。
旁人如果不清楚状况的话,一定以为是一对孪生姐妹的互动。
“你别伤心,在一起不代表有感情,吕正他是怜惜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小柔似乎听得懂羽蒙的话,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微微的点了一个头,有很多事,并不需要确切的言语。
“那我先走了,你觉得太累就先回去休息,吕正我会替你守护好的。”
羽蒙害怕这个杨柳枝条般的女子,会因为悲愤过度,而心机猝死。
自己太理解那种感受了。
不是背叛,胜过背叛。
那种撕心裂肺,可以把人烧灭,渣都不剩。
小柔依旧微微的点了一个头。
羽蒙无奈,就先行一步回府去看看这世界上最惨的新郎官。
吕正像个娘子一样害羞的躲在房间里,一只手仍旧捏着酒杯,另一只手可见殷红遍布。
男人啊,遇到事情就喜欢砸墙壁,原来是有遗传基因的。
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位好伙伴,也是这个德行,没什么事就砸墙壁玩儿,冬天要脱了外套穿短袖,下雨还要去淋一淋,装硬汉。
我十几年以后见到他,他终于瘸了一条腿,还是一本正经的在冬天的寒风里吟诗。
大概,他是我认识的作死一族的祖宗了。
羽蒙推门进来,从身后掏出从蒲先生哪里取来的药物,掰过吕正没喝酒的那一只手,开始往上面倒。
有一瞬间,羽蒙愣住了。
“是亡灵花蕊?”羽蒙轻哼。
“什么?”吕正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你手已经好了。”
吕正抬起手,有那么一点的差异,原先伤痕累累的手,在此刻像是重新生长一般,恢复了原状。
但他看不见亡灵花,甚至没看见羽蒙从瓶子里倒出来的有什么,只是一瞬间,伤口就全愈合了。
当初,羽蒙从楼上摔下来,全身散架,也不过只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吕正手上这伤,自然算不得什么。
邹正后来说过,事务所的其他人是没办法用亡灵花的,而自己可以,吕正也可以,是有什么联系吗?
这之间,她一直举着那个瓶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发呆,吕正终于发现了异样,“你中毒了?”
羽蒙愣在原地,机械的摇了摇头。
“你紧张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了一个蠢话,这本来没有什么,但这更像是问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话。
吕正酒喝得有点多,羽蒙的样子在她眼里飘忽不定,刚刚那一问,更是有点挠到他的心口处,不知不觉间,他就逼近了羽蒙,像那日初次见到羽蒙是的状况。
羽蒙还准备用老招抵抗,但还没出手,就已经率先被她擒拿住,“你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吕正的气息变得粗狂起来,喝过酒的晕红在脸上绽开一点点,羽蒙像个贼一样,被整个擒拿在身下,她的气息也开始不顺畅。
想要喊,害怕将军的大婚之日出现什么因自己而起的岔子,再说,他是邹正,自己本来就没有抵抗力。
“嘭”的一声,羽蒙被扔刀床上,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吕正一掀被子,将她又压了下去。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羽蒙没力气动了,将军这时候才笑了一声,抚上她的脸颊,她往左边侧脸,很快被掰了回来。
那双原本坚毅的眼睛,在此刻,浮现出许多的邪魅。
羽蒙有些看不懂。
她还是准备起身,但在下一刻,她的衣物全部滑落到了地上。
跟在吕正身边以后,她早已换上了一般人的装束,脱去了现代人的打扮,所以这衣裙之下,瞬间失去了任何包裹。
羽蒙连遮挡都来不及做,下一刻就被吕正重新抱了回去。
这一次,他来真的了。
不知道出于现代女性的开放,还是什么情绪,刚刚安慰完小柔,叫她别伤心,这一刻,就上了她男人的床。
我真是臭小三中的极品。
不知道脑袋里还会生出什么可怕的想法,羽蒙只是觉得,这一闹剧,一定要尽快停下来。
“我不是小柔,吕正你看清楚。”
羽蒙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用,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怪七就在身边碍眼,早知道就不把他留在蒲先生那里了。
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吕正还在放肆,直到一个脸生的婆子推门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人,他才立马放开我下了床。
那感觉,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羽蒙一时间有些恍惚。
羽蒙觉得有点中计的意思。
回想起刚刚将军的行为,可能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会有点过火,但是21世纪的新女性羽蒙能察觉到,他其实是在很克制的呵护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门口的老女人看起来怒气冲冲,羽蒙以前没有见过她,没有在府邸里见过,更没有在外面见过。
如果说一定非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她长着一张和容嬷嬷一样的脸。
看起来就不友善。
容嬷嬷还没进门就开始哭诉,羽蒙才大概明白了,她是来接亲的。
噢不对,是代替南国的那位著名的姑娘,来看看她这个未来夫婿到底在磨蹭些什么。
但现在她知道了,可估计她也不敢回去报告吧。
“这天杀的呀,可怎么好?这下该怎么办?小姐还在等着你,可是你这个负心汉却在这里,实在是......“容嬷嬷有点说不下去,所有的话都变成叹息,为自己的那位小姐叫苦连天。
羽蒙似乎跟吕正有那么一点默契,在这一呼一叫之间,她似乎就明白了吕正的用意,他想利用自己摆脱这种婚姻,哪怕让自己的名声变臭也无所谓,可真是痴情啊!
可是天子的命令怎么可能是想违背就违背得了的?羽蒙不仅开始为他担心。
老婆子已经起身准备回姑娘那边,听说是要到皇上跟前去告状,等待吕正的,不知是福是祸,等待自己的,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吕正拿自己当枪使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但就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了。
那天小柔听了我的话,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一方面,他不愿看见自己的夫君,在一片较好的祝福下,牵着别个姑娘的手,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无法支撑。
古时候的人常常郁结而死,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我们大谈什么抑郁症,精神疾病,其实古时候就有很多很鲜明的例子。
什么为思亡国君而亡......
国破山河而心忧......
诸如此类。
现实的遭遇演变成一种心病,最后,祸害到自己身上,生理不能够再支撑,人也就很难活下去。
当今多少猝死的大学生,多少猝死的办公族?
生命诚可贵,爱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的。
羽蒙不是因为吕正刚刚的态度,而责怪他的做法,而是她单纯的觉得,这样的做法极其的不负责任,极其的幼稚,极其的不经大脑,丝毫不考虑后果。
”你暂时可以摆脱南国那位姑娘,可之后呢,你想过你会面临什么难题吗?还是说你就是乐意把所有人都往火坑里面扔,看见他们被焦炭烤得魂不附体,这才是你想要的?“
羽蒙气不打一处来的指责吕正,”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做,后果会是什么?你甘愿让所有人为你冒险吗?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你好歹也是一国民众,威震江湖的将军。“羽蒙说到气愤的地方,有些说不下去。
吕正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安安静静的,有些泄气。
确实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也许事先答应,或者说,照着节奏再想办法,会比现在胡乱搞一通会更好。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103章 娶妒妇
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不知道该向谁道歉,好像又没有对不起谁,但是好像对谁都不公平,就像羽蒙说的,把所有人都往火坑里推,不自知......
朝廷的旨意下来的很快,天色还没暗的时候,一群御前侍卫就整整齐齐的停在了吕府门口,宣读圣旨。
”今吕氏大婚,寡人赠南国丽人,卿却辜负深重,不知珍惜,败坏姑娘名声,但念在将军常年帐外,不懂世俗常情,寡人免你重罪,婚事照旧,令择日迎娶佳人,钦此。“
吕正木讷的接过圣旨,羽蒙很清楚这道圣旨的意义所在。
他当今皇帝,就是要他吕正娶亲,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决定。
君子无戏言,就算真的有,也不该被人指出来。
那位南国妒妇,他吕正是娶定了。
他只有两条路,要么做阳间夫妻,要不就做阴间夫妻,态度很坚决,让人没办法抵抗,也没有抵抗的余地。
想起来,这都是宫中那些多嘴的大臣嚼的舌头。
舆论这个东西,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风声一旦起来,有很多事,就会脱离原来的轨道。
在现实社会里,最为大家荼毒的的,就是微博。
是一种通讯工具,娱乐工具。
在上面,你可以畅所欲言的发表自己的观点,以至于人们谈起民生,首先想到的就是微博治国。
很无奈一件事,官家做不好要靠舆论去定夺。
其实很可怕。
人们在互联网的两头,人云亦云,究竟谁又是持着真相的那一方,很难说清,就算是已经被定夺的事情,也都有翻案的可能。
群众被蒙蔽,又不是一回两回,啃着人血馒头仍然高呼正义的,尤其不只是一个人。
一个群体的旺盛,又怎么会是一个人的力量?
鲁迅说,这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这就是舆论。
舆论不管你真相是否刺痛人心,只要是人数多的那一方,就是正确的。
少数服从多数,在这个时候,似乎是一种贬义词。
它代表着一种权势的积压,一种制度的渗透。
羽蒙并没有什么力量去反抗朝廷,反抗官场,反抗文人大官,他目前仅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教训吕正的冲动。
小柔听到这件事以后,闻讯赶来。
四方百姓谈论将军大婚的事情,已经渗透到街头巷尾,是人都说他是负心汉无良,愧对人家女子。
小柔被一个侍卫带到房间里,一见到吕正就抑制不住的哭泣,话语里有一些埋怨。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听呢?你怎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呢?你知道后果吗?“
小柔的台词,大致和我是一样的。
但是他的态度,跟我不一样,她的脸上,满是心疼,心里满是疼惜,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一个词——真情。
她对吕正的埋怨,是出于关心,是出于对他仕途、生活、命运的关心,而我则是站在上帝的角度指责他。
孩子,你就是做错了事情!
羽蒙急匆匆的赶回吕府,吕正和小柔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