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而是对方辖制住自己,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器灵,好像也是站在他的那方,根本不替自己做事,这让他心里不爽,但也有些好奇,所以听到男子一直这样回话,他倒也想冷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
世间事物都有万种不合常理之处,能走进这白家禁地,也说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并不通透,所以才要依靠白家的力量来化解眼前的困难。
他望向男子,淡淡的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商量,“我知道你是文旻子,你还想说什么,我都一一听着,白家的后人也在这里,你说的他也听得见,看看你是对得起谁!”
言语里有些激奋,不是他所能抑制得住的,一想到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情绪,就像蚂蚱一样四处乱窜,根本无法抵挡。
如果是在过去,他肯定一刀就能将他碎尸万段。
那男子听完难守的话,眼睛里多了一些湿润,这在难守眼中,被视为是一种救赎。
也许他也觉得自己该死,觉得自己不该做那些有为人道的事情,但这样的人怎么能原谅呢!
难守背过身,不再看他,男子见罢,这才缓缓的开口,这时,白鸽也走过来,站在难守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盯着面前的男子。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41章 那男人
在这之间,器灵一直盘旋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肯回到难守身边。
男子将活跃的器灵拿到手中,继而放在桌子上,瞟了他一眼,示意他乖乖呆着,不要乱动,这之后他才继续开口,“我是左枫。”
话音未落,白鸽眼中满是疑惑,难守却是惊讶。
左枫前辈在数千年前已经魂归天地,这是事实,即便自己带有的是后来重生之后的记忆,但是,他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记忆不会说谎。
况且那时走进白家禁地,左枫之灵明明已经附到白枫之身上,陪伴着白鸽长大,又何谈还留守在这白家禁地之中,况且……还在白家人的仇敌身上,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你说谎!”难守突然转向男子。
男子大概料到他的动静,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就势坐下来,伸手在石桌上敲了敲,示意两人也坐下来。
两人坐罢,男子伸手挥舞了一阵,一些画面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白鸽不解,但是难守太熟悉不过,那些画面终日在自己脑海里重演,他一度想要通过那时的情景,回忆起当时遏制住凶灵的力量,找到对付太子府邸中那匹胎灌血马的方法,而且不只是这件事,即便是在平常,他也常常回忆起关于从前的事情来……
那日,他看见倒在地上的白伯父,身旁站着的白夫人,他想要扶着白伯父站起来,但是无能为力,他便面神凶恶的想要去击打对面的敌人,可是推搡了一下却毫无动静,最后却不知是什么力量突然窜出来,将对方打了个手足无措,也因此,最终带着左枫的魂魄还魂了白枫。
即便是再看一遍,难守还是找不出什么错来。
他望向面前的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鸽也接话,“对啊前辈,这究竟意义何在?还请告知。”
那男子没有卖关子,在两人面前说出了一直以来潜藏的秘密。
其实也不算是潜藏,只是因缘巧合下的机缘罢了。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样荒谬,恶人得到了机会重生,也许他会变得更加善良,而善良的人在黑暗之后能否继续保持善良,却是个值得追究的问题。
那日白家禁地之战之后,文旻子和左枫的魂魄互换,真正的恶人在洛阳城中落脚,带着白家向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而原本的善人被困在这穷凶极恶之地无法动弹,对于外面世界所要发生的变化,他只能祈祷。
原本呼天唤地的人,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是一些无望的设想,如果换做是难守自己,恐怕已经在这种审判之中失去方向,无法继续行事。
……
这一夜十分的漫长,洞穴之类燃起火堆。
火焰在空中跳舞,摇曳着的却是难守难以哽咽的心思。
在完完全全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开始担心一件事情,自己和白鸽就这样进来了,再出去,恐怕也是一件难事,不光如此,要怎么带着左枫前辈的魂魄回到洛阳城中呢?
又或者白鸽要怎样面对那个杀害自己家人的仇人,要怎么面对自己依赖一生的爷爷?
难守与他交谈了大半生,大部分事情都会同他商量,同他合计,遇事之前也都会向他请教,两人的相处,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加深了相互的感情,但是突然之间却告诉他,那个身边和善的人,是自己的仇人,是一个恶人,他有些恍惚,甚至于迷失于这样的困境,他倒希望一直待在这里。
不去处理麻烦,好像麻烦就不会肆意。
左枫坐在对面,看着神情不断变化的难守,还有一旁默默无语的白鸽,想着两个后生需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通透……
他们来这禁地之中,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但既然都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以免后患。
至于出不出得去倒不要紧,要是文旻子真的行善事,自己也算是圆满。
这样想着,左枫又回忆起了初见文旻子的场景。
一个文弱的书生笑盈盈的举着一条河鱼,痴痴的问面前的左枫,“你先好生修养,等伤好了,我们再去抓捕穷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打算……”
……
那些声音好像永远的留在了时光长河里,后来,他看见文旻子杀戮,看着血流成河从眼前趟过,看着那一张纯洁无比的脸渐渐变得凶恶,他也一度怀疑自己……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于文旻子,他心里始终存在着异样的感情。
既是兄弟,本该患难与共,可是如今人心涣散,什么都变了……
这世道变了,这天下已经过去数千年,轮回的人已经轮回,消亡的人已经消亡。
左枫不经意间瞥见难守胸口散发出来的点点微光,渐渐垂下了头,也许过去的人早就知道现在会成为什么样子吧,他叹了一口气,继续浇筑面前的火把,让火生得再旺一点,以驱散洞里的寒冷。
在这座洞中待了好多年,已经忘了春夏秋冬的变换,只是寒冷的时候知道加火,炎热的时候,知道淌水,看着星辰天空变化,知道入睡醒来,练功修行,好让千年之前被驱散的灵重新聚集起来。
闲谈之下,知道如今已经是晋朝的天下,侠盗一时遍布天下,已经不再是一个家族,一个门派掌权的天下。
又说,近来这乌骓山附近发现闻岐的踪迹,流传下来的器解族依然在暗处屡屡作祟,回生的人不知道时间换算,只知道沙土流失,年轮变更,当家的已经是一国朝臣,神兽神器已经变成一种传说,即便是器灵一族,也都流散在时光河流中,成为现实中的一种奇谈。
虽然是以国为主,但是这朝廷的风云,也跟数千年前门派的争斗大同小异。
……
左枫听罢,一直在一旁嘘声作叹……
大人们都忙着愁苦,器灵一个人在一旁蹦蹦跳跳,累了也凑近火堆,预备暖一下身子,可在接触到火堆的时候,却不小心一个火苗窜到身上,差点将自己燃了起来,好在他活泼,蹦蹦跳跳又甩掉了那火苗,畏畏缩缩的往难守身边缩过去,靠在了他的脚跟旁,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望向左枫……
“我的器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跟你……”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42章 潜逃路
难守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便是面对再凶煞的怪物时,他都没有表现出这般的谄媚,这明显是他想亲近对方,却又遭到对方的警告,而乖乖的待在自己身旁。
如果对方和善,那他岂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易主?
这让他有些恼怒,也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左枫是前辈,是自己最尊崇,最感恩的一个前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又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副面孔并不是本人,于是便又觉得有些歉意,赶紧改口。
“前辈,那个……我实在是看这副面孔生气,不太习惯,您别生气,我是想问我的器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您……”
这次,难守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试探的意味,生怕前辈一个不愿意,不为自己解答。
左枫没有告诉难守他胸前器灵识的事情,因为难守自己看不见。
但他想,器灵跟自己这么相熟,应该是他的缘故吧,他感应到自己回来了,他感应到自己回到了难守身边,他一定是高兴……
左枫没有多的话,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难守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既然前辈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一个在禁地里熬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都会有些自己的心思,这样说有些不恰当,但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他还是想不通,那个在现实世界里的白枫……哦不,文旻子,他是带着怎样的情绪跟着自己,还有白家后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是想打多大的一张牌,才这样的隐忍,这样的默不作声!
他心里本该担心,但是此刻,他又觉得有些安心。
他认识那个白枫,那个老是抢着自己酒窖里的酒不撒手,那个在有了脾气之后,只知道胡言乱语扰乱山南之境清静的人,怎么想都不是那个记忆里穷凶极恶的人。
左枫的事情已经没有疑虑,但事实是,如今白鸽已经知道他的爷爷是自己的敌人,一向冷静的他,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一旁的白鸽依旧默不作声,在这之间,他甚至闭上了双眼,有些入睡的痕迹。
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了……
其实面对左枫前辈所说的一切,我都可以试着去接受,只是在内心深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搅得自己无法安生。
不论是白枫左枫还是闻旻子,他们做了什么,自己亲眼所看,只是要判断对错起来,又那么难,难到手足无措,难到甚至想流泪。
这么多年,冷静沉着一直是白鸽的代名词,就连难守这样的亲密伙伴,也从未见他流过眼泪。
只是这一次,看着滴落在火炭上的泪水,难守心里也有一丝丝紧张,害怕,他担心白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担心他因此受到不可挽回的打击。
数年前,他已经尝试过了,他不想时光重来,带给身边人遗憾。
好像这次白家禁地之行,本来就是自己惹起来的,白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自己所造成的。
那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
左枫在想闻旻子的事情,难守一边担心白鸽,一边在核算怎样面对白枫,至于白鸽,他在一遍一遍的回忆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场景。
他这一生都冰冷如斯,可是在绽放笑容的时候,白枫总是看得见他,虽然表面上嘲弄这个孩子太刻薄,但是背地里,还是见过他很多笑容,是真心爱他,真心疼他,真心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以至于后来将白家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而不是心生怨气。
……
这一夜,白枫也没有睡过去,他知道,如果难守从白家禁地出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好像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也许还能再见到他呢!
……
想想便也觉得即将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白家府邸中静静的,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另一边的九婴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器灵族的松懈,和平时一样,他们还是计划着收集生灵,妄图唤醒人间凶器。
自那日难守和太子交谈之后,贾南风对这个荒唐太子下的毒手,也越来越刻薄,丝毫不顾及那么一点夫妻的情谊。
想想,觉得以前他想守护的人,现在却玩了命的折腾自己,悔不当初,都是后话,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空话。
父皇传召了自己一次,明里暗里的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让一个三岁小儿继位,这还用说,他明白父亲的心思,但是除了装傻,他也做不出其他回应。
洛阳城中近日有风雨,说是这山南主人窝囊,并不能替当朝皇上做些什么打算。
皇上一时急了,急诏难守。
可是一年几日,却连他的人影也见不到,于是便联系上白家,要找寻他的踪迹。
白枫自然聪明的回绝,这时候,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到难守的踪影,而且即便找到了,恐怕难守也不会去理会宫墙之内的皇上,而是会先处理掉自己。
所以呢,自己去找什么麻烦呢,等着麻烦自己上来就好了呀,有一种等死的悲壮吧,可是活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事情他也早就看开了,生死不过是一场梦,多几年多几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已经没有了再牵挂的东西,便也没有了再活着的意义。
我想那时候,左枫没有走出白家禁地,所想的,和自己恐怕是一样的吧。
第2天天不亮,三人就合算着要怎么走出白家禁地。
白家禁地素来是关闭凶煞的绝佳之地,左枫在这儿呆了好多年,从仅仅是一个凶器,后来拥有了身躯,这禁地之中,好多凶物也都归他掌管。
有些顽皮的,打了一架之后,也都好说话。
所以,他要走出去,说难也不难,但是白家禁地设了结界,不是他能走过去就能彻底出去的。
“前辈,你是说……你永远都不能出去了?那怎么办?”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43章 掌命脉
“别慌,总有解决的办法,也许有人就来了?我们先往外走吧。”
……
两人都不知道左枫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继续往外走着。
果然,事先干扰两人的那些凶怪都没有出现作祟,即便是有不小心撞到的,也都远远的躲在后方,不敢上前。
临走到禁地之门的时候,三人停住了脚步。
一张透明的封印,若隐若现,三人被困在里面。
白家禁地不通鬼,所以鬼物无法入内,但是难守和白鸽都是寻常人,能够从中冻穿出去,也方便进来,没有什么阻碍,但是左枫不同,他虽然是人之躯体,但是和当初走出去的闻旻子不同,他原先便是这白家禁地之中的凶器,身上的印记也很清晰,根本无法冲破禁地之类之外的诅咒……
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像往常一样被反弹回来。
三人齐齐坐在大门面前,望着上方的结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过了没多久,结界开始显现出异样,三人都有些诧异,纷纷站了起来。
若是这结界出什么问题,白家禁地不保,洛阳城中,肯定会掀起多很大的风雨,让人有些隐隐不安……
即便是不出去也没关系,但这结界不能被破。
……
但是随后,三人又都舒了一口气,因为这结界异动,并不是因为它的功能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人此刻正从外面进来……
看着面前一位老者,众人都有些吃惊。
唯有左枫,挂着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也读不出他的心思。
“你早知道这样,当初又是为何?”
他质问闻旻子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根本看不出来责备,更像是……遗憾。
难守又一次站在了太子府邸的门口,门口的侍卫在见到他之后,没有了先前的谄媚,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似乎面前的人只是这个洛阳城中寻常的一位小厮,不足为奇。
……
这还来源于洛阳城中的风风雨雨……
九婴门四处传谣,说山南主人的大势已去,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挽回。
他也就是一颗沙子而已,舆论面前,谁不是小羔羊?
直到难守走上台阶,站在两人的面前,那士兵才懒洋洋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举起自己的配刀,和对方一起,拦住了正要进去的难守。
“还请大人见谅,太子妃今日不在府内,我们无法为大人开门。”
那侍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铿锵有力,跟之前勾着腰跑到难守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难守习以为常,摆摆手,“我见太子,与太子妃无关”,说着,又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他们两位士兵又退后一步,将他拦在了身前,“大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太子妃不在,府门不开!”
“你这是要挡着我吗?”难守终于有些恼怒。
这宫中,他本不屑来,因是九婴门的缘故,他才这样,好过来做点合算,但现在,这两个小士兵想要拦他,简直就是笑话。
难守二话不说,将手伸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面前的人应声倒地,没有半点挣扎。
两人都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难守抬脚推开府门,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府邸的大门,继续朝庭中走去。
园的鬼婴已经比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