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皆知玉衡公正,即便是儿徒也不可能任其乱世道,如若不是不在玉衡,定是在你左宗主这里,四海八荒都布满了眼线,未曾见过难守的半个影子,如果不是你们窝藏,他凭空消失了不成?”阙氏质问完以后,之前的那个男子又开始阴阳怪气的带节奏。
“是吗?”左海棠腾出一只手,玩弄着手里的花飞琴,一声弦音出手,只那一名男子捂着耳朵,神情痛苦的跪倒在地,旁边的阙氏一惊,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宗主这是什么意思?对一个小辈如此做法,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左海棠扶了一下自己眼前的碎发,将碎发掖到耳朵后边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阙氏,“我可就是为了不让天下人笑话,才提起按教训教训小辈吗?能被我亲自指导,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左海棠拈着一根琴弦蓄势待发,一双温情的眼睛却杀机四起。
阙氏被噎了一口,自觉不是左海棠的对手,干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左宗主有毅力,那我们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余下的仙家也陆续走进来,一些弟子薄弱的家族差了些人回家驻守,只留下几个代表留在南山和伐生门一起较劲儿。
其实这个时候,究竟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的,天下趋势是什么,就该跟着哪头,最后才有盼头,他难守即便是做了替罪羊,也得继续做下去,人们心中虽然门儿清,单是仅凭心里那万分之一的恐惧和跟风,都得做和阙氏一样的决定。
清净了一阵儿的南山又喧闹起来,阙氏既然要闹,左海棠也没有理由阻止,左棠海器在这场声讨里的位置实在是比较尴尬,说什么话,别人都会以为是开脱,那干脆就不理会,由他们去闹也翻不出什么风雨。
左棠海器坐镇的左海棠也是一女子,当年左枫在玄武大乱以后,早早的就将门派传给了自己的子女,自己隐身起来修行,自此,世间两大门派,表面上都是女子坐镇。
至于实际的情况,各有说法,但左海棠的威望,确实不比男子逊色,是有名的铁血须眉,手持兰若间打造的花飞琴,是四圣器之一,也就是当年紫石道论剑难守所寻的圣器之一。
一直到第二天,闻旻子闻讯赶来,众人还在继续僵坐,其间,一个小卒凑到阙氏耳边报告,“主人,我暗地搜寻过,南山并没有任何异样,怕是那人真的不在此地。”
阙氏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杂乱,若是都不在,他还能去哪里?
难守原本是玉衡中人,玉衡擅长迷境,若是寻常,他自然能够逃过但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万万不可能再次逃过这么多人搜寻的。
“还有”那小卒接着说,“玉公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去了玉琪那里。”
阙氏微微点头,表示了解,既然是去了玉衡,那便暂时不用不管。
回到南山的一处庙堂,做完人烟散尽,此刻庙堂十分清净,玉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竟然跟白起下起了棋来。
二人坐在院子中间,一石桌位于一棵大槐树下,两人对立举棋,神情冷峻。
“玉公子此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老头笑笑,皮不笑肉笑。
“下棋。”白起淡淡回答。
“公子不是为了下棋。”老头堵上他的棋路。
“是。”白起还敬一路,堵了回去。
“你着急了?”老头开怀大笑。
“......”白起放下棋子。
“他可安好?”白起望着玉琪。
“我不知。”老头没理会白起的停顿,继续走棋。
但此刻,白起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玉琪鞠了一躬,抱拳道:“多谢先生。”说完,他走离了老头,暂时离开了玉衡的迷境。
被难守费力造出来的迷境之中,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一旁的清明在旁边等候着他清醒,自己原本白骨森森的手已经重新生长了血肉,肤色也变回正常的样子,只需几个时辰,他就又像原先的样子一样,回归了受伤前的样子。
见难守久久不醒来,他便开始凝聚自己的力量,在难守胸口聚起一团气,正要放进难守身体里的时候,却突然被睁开眼的难守阻止了。
难守握着他的胳膊,稍微用气将清明的那团气憋回去,“你不能受伤,我没事。”说完,他才慢慢做起来,脸色已经不如之前那般难看。
但是之前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还是不断的咳嗽,清明赶紧把茶递过来,然后听从的自己收回了剩余的气,深舒一口气。
“这是乌毒,我没办法清除,它只会扩散得越来越快。”
“要怎么办?”已经恢复原身的清明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得回玉衡,回蓬莱。”
“可是......”
“得尽快,这次我自己过去,你不能跟着,就留在此地,我会赶回来。”
“我必须去。”
“听我的,你的身份不方便,我好歹还是玉衡的儿徒,不会有事的,你不能出事,答应我。”难守吩咐清明,更像是命令。
“好。”清明虽然极其不愿意,但还是要听从难守的命令。
玉衡发家自蓬莱,按理说,除了玉衡,没有人能够找到蓬莱之所,但受此次讨伐影响,玉衡迷境来到了南山,所以对应的东西也都落到了南山,难守要找蓬莱的东西,也必须回一趟玉衡的迷境取些东西。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50章 玉公子
在南山的四处,都有小卒防守,在关口处,更是有阵法抵御,聚精会神守阵法的小卒,突然就因为一阵动静警惕起来。
原本这阵法只是防人,野兽林鸟飞过并不会有什么异动,可刚刚一只飞鸟略过的时候,阵法却出现了异动,所有人立刻盯着产生动静的地方,操起家伙,围了过去。
陌路之间,有一座一人来高的小峰峦,刚刚出现动静的地方,正是小峰峦的另一侧,于是两路人包抄,就慢慢围了过去,此地守阵的都不是简单的小卒,单是两人联手,都可以和大门派的入室弟子对抗,还是稳赢的那种。
开头的两人绕过去,率先和那双眼睛对上,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身后的小卒看见前方的人不动了,赶紧绕过前方的人,也看见了面前的人,不觉手里的武器都掉到了地上,眼眼相对。
“玉,玉公子?”几个小卒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面前的人是玉公子,还怀疑是哪个捣乱的小仙幻化成了玉公子的模样。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个带头的人看着依然闭着眼躺在小山上逍遥恣意似乎在享受阳光的玉公子,颤颤巍巍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玉公子?”
白起并没有回应几个小卒,此时的他,一个人仰躺在一个由乱石堆起来的小空间上,身下不知道事谁帮他放上的一层驳布,来隔离地面。他一只手顺着伸到头下,另一只手握着兰君,眼睛闭合。
众人一看这模样,只有害怕。
这害怕,分得出两个意思来。一来,如果他是真的玉公子,自己此番打扰,岂不是冒昧,谁不知道堂堂玉公子,这门派里面有几个人敢主动去招惹?这二来呢就是,如果他只是使了个障眼法,那么此人来历必然可疑,说是玉衡的那个孽子,也未可知,要是让他给耍了,回了玉衡迷境,那我们这些人想要声讨的大义,就彻底没有了。
所以,即便是领头的那个小卒,说起话来,也是颤颤巍巍的,生怕看走了眼。
可是玉公子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玉,玉公子?”那个领头小卒见玉公子没反应,又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更多了几分疑虑。
自己也算是见识过当年紫石道的光景,这些年虽然极少有机会单独见到玉公子,可但凡大的决策,他多半是在的,也未曾见过玉公子会这般的不斯文。
这说起来虽然有些夸张,但玉公子在大家眼中,就是这样的——刻板端庄。
也许是从小来历不明的缘故吧,他总是比门派里的其他人多一些的稳重和成熟,一个人长大,大抵真的会很谨慎。
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这般悠闲姿态,还处于此地?
白起还是没有动静,那个小卒便使了个眼色,连同身后三人,靠近玉公子,手里的刀,慢慢的出鞘。
此时情况着实特殊一些,即便有着惹怒玉公子的可能,也不得不小心些应对。
“嘎嘎~~~”一只乌鸦飞过头顶上方,又窜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惊起一阵骚动,随后又快速恢复平静。
领头从乌鸦坠入的树林转过头来,准备继续询问面前的“玉公子”,可谁知,这一看,面前的石堆上哪里还有人影?几个小卒面面相觑,大觉不妙。
调虎离山,领头立马反应过来,掉头回到刚刚的正道上,此时空无一人,但却更让人胆战心惊。
人在明处,还有机会反抗,人在暗处,连是否出了事都不清楚。
“哒哒~”道路上响起很轻的马蹄声,领头的耳朵动了动,赶紧示意小卒们警惕起来。
众人举着手里的刀,齐刷刷的站在了道路上,刀锋略微露出来,方便在勘测到实际情况的时候立即进入作战状态。
这样看来,玉公子就在他们的面前,木然的停了下来。
那个领头的小卒呢喃了一声:“又是玉公子?”手里的刀又抽出了几分。
“来者是何人?”领头这次的语气,比之前更坚决。
想来是人人都知道玉公子不好招惹,所以化形的时候,都想到这么一个极其适合的人物,这一次,怎么也要小心一点。
“你用什么证明自己是真的玉公子?”领头昂起头看着马上的玉公子,步步紧逼。
白起抬起头,手里的兰君出鞘,唰的一声从领头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一阵呼啸以后,一名男子被兰君从树林中紧着脖子押了出来。兰君离他只有半指的距离,只要他敢稍微有一点逃跑的心思,整个人就会成为兰君的刀下魂。
“玉公子饶命,玉公子饶命,饶命啊~”那男子还没到跟前,就已经早早开始求饶。
一只手试图挪开锋利无比的兰君,但迫于威力得不了手,反倒被兰君生发出来的一团气,整个拖到了所有人面前,双手还被遏止在头顶上方。
“你是谁?”领头小卒收回望向玉公子的眼神,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在转换眼神的瞬间,他略过了被兰君顺便带下来的发丝,内心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苦楚,这下,算是要被玉公子教训了。这兰君一出手,谁还不明白真正的玉公子是谁,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拦错了人。
真的得罪了玉公子,就如同被判了死罪,那也干脆在有一线生机前好好表现吧!他的刀换下兰君,抵上了那男子的咽喉,虽然不及兰君威力之大,但距离更近,也是可以斩仙的法器。
白起的兰君,在空中飞舞了一阵,最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返回去的时候,还顺带又将那个小卒的发丝带了几根,他自然是不敢计较。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不知道玉公子在这里......”
“小的如果知道是玉公子在,这也不敢这么放肆。我只是听说,说这世间第一的玉衡,也到了山南的地界,所以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小的发誓,我绝对不敢欺骗玉公子,我所说的话,如果有半句虚言,我愿天打雷劈,永不得好死。”那男子看玉公子还是默不作声,于是立马跪下来开始发誓,眼神诚恳,态度端正。
《风入松》正文 第一卷-山南 第51章 转迷境
是个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是个怂人。
“我且不说,没那个胆子,是有,您的能力摆在这里,我也进不去呀”,那男子知道玉公子无动于衷,又换了一种策略,开始诉苦,“这四海八荒为了追踪,一个鬼先生,四处设立官场,但凡是一只苍蝇,飞来飞去,都要被盘问,我一个,好不容易修炼几年的鸟,若是就这样白白的,丧生在了这路上,我心里也是不甘呀,还请玉公子,放过小人”,那人说着又在地上多磕了两个头,抬头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通红。
小卒们都有些为难,这按理来说设立关卡阻挡路口,是仙门百家一起的决定,即便是玉公子艺人,嗯,虽然有反驳的道理,但是难免说不过去,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后面的人也都不好做,所以究竟事情要怎么办?怎么合理的解决,怎么给所有人一个说法的情况下合理的解决这个问题,都很难。
“你为何要找玉衡?”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玉公子淡淡的说了。
他眼神冷峻的飘向面前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黑头,原身是一只乌鸦,300年前,受一丝灵气的,点得以化成人生修炼,如今已经,半脱凡胎,有了一些小本事,但是不足为道,跟叶公子比起来,着实算不上什么,我听说这玉衡派是天下第一派,我只是个小人物,四处流荡没有门派,门派归属,但是就是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派的威风到底是何种模样啊,想来这大概是很多人的愿望吧,这场天灾人祸如约而至,许多地方生灵涂炭民众,不堪其苦,民不聊生,要救济天下的本事我没有,但是我想在,临死前去见识一番可以拯救天下人的力量,若是能更,多的出一份力,即便是微薄的,我也是十分庆幸的。”
“这就是你想去玉衡的目的?”玉公子淡淡的问。
“是。”黑头回答,“也许寻常人看来这样的决定很傻,但是与我而言,天下苍生,不过是与我一般的蝼蚁,捏死几只,又何妨,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踩着尸体走到前线去,阻拦一切悲哀的发生,我知道玉衡有这样的能力,像千万年前玄武大乱之下,拨乱反正一般,我知道......”
白起微微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想要继续诉说的冲动,“你当初敢念灵气,可是在山南?”
黑头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正是”,旁边的那个小卒,看两人款款而谈,也不知玉公子的意思究竟是何样的,便转头询问玉公子,“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人,我领着观察,继续守着。”
“好,遵命。”几个小卒一叩首,望着玉公子远去的背影,手里的刀重回鞘中,扶一扶心口,一颗心落下来,总算没有造成更大的争端,这若真是刚刚此时此刻的不辨是非,将那蛮子放了进来,那大家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幸好啊幸好啊。
黑头变回乌鸦的模样,停在玉公子的兰君之上,乘着一匹快马,渐渐的离开刚刚的正道,转入一竹林之间,这竹林在外界看来似乎只是普通的竹林,但是若是进入方寸之间,却能瞧出异样来,原本密密麻麻的竹林之间陡然出现一座和之前在山南所见一般的竹屋,只是这竹屋没有像之前山南那般奔回,亦没有烟火升腾,他看起来宁静崭新,就像是被开辟出来的新世界一般。
黑头跳到地上,对玉公子鞠躬,“玉公子,多谢刚刚的救命之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便是山南,但不是真的山南。”白起说着,挪动脚步向里面走了进去,随行间十分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身后黑头的左顾右盼,哪怕他将这地方看个底朝天出来,也看不出什么名头来。
玉衡的迷境,天下皆知,他和难守携手那么长时间,也必然各种精髓一人掌握,若说本人是,他敢说自己和难守不相上下,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满手还在自嘲。
都说这玉公子剑术天下第一,可是我看呢,这学习能力才是第一位,有了这个,还怕什么学不会,怕不是天下万物都是囊中之物罢了,只看自己愿不愿意。
这一番吐槽虽然听起来不如人意,但却是难守口中的圣赞,你说他呆在玉衡多少年,像玉琪那样的大师数不胜数,蓬莱发家之后珍藏宝典,他也看了不少,可见对谁有一点......可见是没有的,所以这方面所以这番夸赞,实则是感慨啊。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玉衡之外,更是英雄好汉数不胜数。
“敢问玉公子带我前来这里是何用意?”回头悄然跟随在白起身后,抱拳询问,自然不必说,从刚刚的言行来看,玉公子对自己到底是没有意见的,可是也没有将自己带去想要去的愈合,看来是有新阻拦了。
“玉衡灵威,不会见你的,你先在这里住下,日后我领你去。”
“你带我去?此话可当真?可是,我只是一届小仙,玉公子为何将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黑头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玉公子既然说了此番话,况且,他绝对不是言而无信之君,便也心里安稳下来,安安心心的跟着,玉公子四处查看,“玉公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