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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为帝_分节阅读_第46节

《他欲为帝》 一江风云客 6794 2021-11-29 10:58

  D-闻声,吴大凯从地上一弹而起,僵硬地站在桌前。许德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用拿着茶盏小盖的左手指了指一侧的方椅,道:“坐。”

  吴大凯又在那位置上坐下,这位置刚刚冯天寿也坐过,但是二人相比,吴大凯比起冯天寿就像是掉入狼群的羊一般拘束。

  “见过冯先生了?”许德将茶盏放回桌上,斜着眼看了一眼吴大凯,见他低着头,开口问道。

  “刚刚在王府门口见过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冯先生说,只要我来求王爷,王爷会保住我的命。”

  “唉。”许德摇摇头,道:“这老狐狸。”

  吴大凯闻声,心中暗叹冯先生料事如神,道:“王爷对我的惩罚,都是我咎由自取,王爷就是砍了我,我也认了。”

  此话一出,许德反是笑了,道:“既然都知道我不会杀你,你还这样说。当然,我不会杀你,但是尚书的位置,你是没得坐了。”

  吴大凯听到此话,心尖都在滴血,心一横,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道:“应当如此。”

  见到吴大凯这般模样,许德知道此人及其看重手中权势,收了他的尚书之位,恐怕比杀了他更难过。于是,许德又画了个饼,道:“此次拿了你的位置,不过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算是对我的。”他顿了顿,看见吴大凯看向自己的眼神,又道:“你好好做事,将功补过,算是对我的交代,你还年轻,磨砺几年再来坐这位置也不迟。”

  听到这话,心如死灰的吴大凯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直直地对着许德跪下磕头,道:“王爷,您真是我吴大凯的再生父母!”

  许德见了这模样,对吴大凯的嫌恶变成一丁点莫名其妙的悲哀,他开口道:“你回去好好准备吧,皇帝大婚还是得落在你肩上,做好了,你兴许还能留个侍郎坐坐。”

  “大凯明白!”

  “退下吧,今日事就到此为止了。”

  吴大凯闻声,起身告退,出门而去。

  对于吴大凯之事,许德其实并不如何对他生气,若是要针对他许德,还怕找不到地方吗?吴大凯也只是牺牲品罢了。

  许德叹口气,从桌上拿了许由的信,哼着曲子往碧苑去了。

   《他欲为帝》正文 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零一章 世上永无家家欢喜

  “娘,你看我绣的这海棠花儿。”琉璃向王妃炫耀起手中刚刚绣出来的一朵海棠花。

  王妃手中捧着戏折子,是《东厢记》,这戏折子写得还挺快。王妃看了看琉璃手中的海棠,虽然走线还是很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是刻意练过的了,她笑着点点头道:“好看,比娘绣的都好看。”

  琉璃得到王妃的肯定,将那手帕端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痴痴的笑着。

  许德推门而入,见琉璃那般模样,笑道:“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儿,同我也说说。”

  许琉璃和许德那小小的隔阂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毕竟是亲父女。许琉璃此刻听了许德调笑意味颇浓的问话,答道:“不和你说,我就和我娘说。”

  许德不搭理她,走到王妃身边,将怀中的信拿出来,递给王妃,道:“由儿的信,约莫再有几天,就能到昌都了。”

  王妃听了这是许由的信,手中的戏折子也不看了,口上问道:“什么时候到的呀。”手中却是忙不迭地去展开那封信。

  琉璃听说是许由的信,也凑过来,在王妃身边探头,和王妃一起看着信中的内容。

  “王爷,要喝茶吗?”景芝见母女二人将许德抛在一旁,问道。

  “不用了,口不渴。”许德说这话时,眼睛却是没有离开王妃和琉璃二人,琉璃长大了,六分像是当年魏国公府上的安大小姐了,只是因为生在这秦王府上,多少多了些活泼。

  许德看着琉璃,想着远处的许由,心中不由得放松下来——虽然朝廷上处处有人针对自己,但是回了秦王府,自己还是有一方休息的天地,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想着,冯天寿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许德面前一闪而过。

  许德微微皱眉,想着此事自己能否再做点什么。

  在大汉,或者说放眼整个天下,痨病,就是死刑,这是天下人公认的道理。

  冯天寿永远说自己冯氏一脉,后继无人,但是当自己的大儿子命数将绝,这老狐狸,过得也不怎么容易。

  许德的思考容易在脸上表现出来,此刻,他的眉毛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聚在了一起。王妃快速地将信上的内容过了一遍,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由儿目前还是安然无恙。她一抬头,却看见许德那仅仅皱起的眉头,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许德被王妃的声音拉回现实,当即摇头否认,道:“不过是朝堂上一些争端。”

  “什么争端这般恼人,就是秦王也要带到自家后宅来。”王妃笑着问道。

  许德本不想让王妃知道此事,毕竟王妃有孕在身,但是看她逼得这般紧迫,终于是开口,道:“英伦,得了痨病。”

  “哪个英伦?冯英伦吗?”琉璃抬头问道,她对这冯英伦都是有印象的,早些年常常到府上陪着许由玩耍。虽然木讷痴愚,但却是一个踏实诚恳的人。

  “是。”许德答道,又向着王妃道:“老狐狸一直没和我说,但是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那个奔跑着,不叫自己王妃而叫婶婶的小胖墩的形象在王妃的脑海中闪过,她开口道:“可还有什么治好的机会,太医院那么多精通药理的太医。”

  “若是太医院的太医有用,老狐狸不会等到我开口的。”许德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来,道:“有一味药,可以试试。”

  “什么药?你说说,让许昌派人下去找找啊。”

  “玉犀丸。”许德苦笑,“老狐狸全拿给了由儿,竟然一粒也没有留下。”

  “玉犀丸!”琉璃一脸惊讶,“冯先生不是全部拿给阿由了吗……”

  “我担心的是,在送出玉犀丸时,英伦就已经患病了,这样,显得我们多么不知好歹。”许德说着,眼睛却是瞟向琉璃盖在膝盖上的海棠花儿,口中继续道:“老狐狸总是说自己的子侄后继无人,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不难过。”

  屋中顿时陷入了沉默,王妃,琉璃,许德,都没有再开口。半晌,不知什么时候摸出门去的景芝回来了,手中捧着食盒,道:“王妃,喝些燕窝吧,炖了一日了。”说着,她将食盒打开,替王妃盛了一碗,端到王妃手上。

  可能是感觉到了屋中的气氛不对,景芝也变得紧张起来,手有些抖,王妃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碗,道:“你在紧张什么呀。”

  景芝尴尬地笑笑。

  “下一次由儿回来,就让他拜了冯天寿做干爹吧,师父师父,毕竟也带着半个父字。”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府上你督促着,到时候送的礼物大可以贵重一些,英伦嗜吃,多准备些百味瓶。”

  听着父母已经开始准备冯英伦的后事,琉璃有些不忍,她记得那个胖胖的哥哥,尽管并不熟悉,但是真正明白他将离开时,她心中还是多少不舍,道:“当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听了这话,许德又开口道:“我也吩咐许昌在天京城试试,无论多少钱,玉犀丸,有一颗买一颗吧,撞撞运气。”

  王妃却是没有接话茬,只道:“陈姐姐这些个日子,该是多难熬啊。”她的眼中泪光点点,她口中的陈姐姐就是冯天寿的夫人,冯英伦的母亲。

  许德见状,走到王妃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她肩上,道:“改日你去瞧瞧她吧,把琉璃也带上。”许德说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琉璃心中难受,一言不发,起身离开。景芝也不好多说,也随着琉璃的脚步出门去。

   《他欲为帝》正文 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零二章 白鹤难飞

  万可法小小的宅邸这些日子显得越发地繁华起来,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是大家都似乎看见那万宅的牌匾山隐隐地挂着国丈二字。

  万可法到门边下马,老仆替他牵马。因为宅邸不够大,所以马厩是在宅子外边单独修建的。

  “今日有客人来访吗?”

  “今日老爷上朝了,反倒没有过府的客人了。”

  万可法点点头,径直进了屋,有侍女给他递上热水和毛巾,他接过毛巾,却并不用热水洗手,道:“我还有些事儿,一会儿再洗。”说这,进了书房。

  万可法拿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推开书房的门。

  侍女看见万可法的脚步猛地一顿,她以为万可法被绊住了,口中惊呼道:“老爷慢些!”

  ”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去。”万可法正了身子,进了书房,顺手将们带上。

  万可法进了书房,将手中的毛巾搭在门后的木架上,对着站在屋中的黑衣人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哪里都能进去。”那人本在端详挂在墙壁上的白鹤图,此刻侧过身来,正是那柳下君子,他看向万可法道:“万大人的白鹤属实天下第一了。”

  “有什么事儿不能传信的,门外就守着许德的探子。”万可法并不搭理他的问题,而是有些不满他这样的行径。要知道,若是柳下君子行踪暴露,他万家可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就是担心传信被拦住,我才冒险自己走一趟。”柳下君子在书案边,自己拿了一张方凳坐下,道:“说说,今日朝堂上,你对许德动作的看法。”

  万可法坐回自己的椅子,道:“许德动作不大,应当还是在等。只是刘珀这一手,确实漂亮。”说着,万可法却看向柳下君子的脸,道:“其实不必把人真的弄死,就是病倒在床,已经足够激起那些个读书人了。”

  “做事做绝嘛,”柳下君子笑笑,口气渗人:“再说了,也不是我们杀的,刘光当真是自杀的。”

  万可法半信半疑,但是不好去点破,他如今算是看破了柳下君子的作风,心中往日的尊敬一扫而光,道:“刘珀的身边,你安插好了人手?”

  “尚且没有,我自己都嫌手上人手不够,那种小虾米,我如何管的住。”柳下君子说了这话,心下琢磨了一瞬,道:“刘珀身边人有问题?”

  “有一个,汤敬德,知道吗?”

  “汤敬德。”柳下君子念叨着这个名字,道:“是不是那个剑南道府出来的。”

  “你知道他?”

  “剑南道府五十年来就出了俩读书人,你说天下谁不知道。”柳下君子笑道:“他投了许德?”

  万可法摇头,道:“不仅没有,而且有投我的意思。”

  “投你?”柳下君子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你拿什么和许德比?跟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也在怀疑,所以我才问你。”

  柳下君子这一次没有开口,万科法也不再说话,眨了几次眼,有人敲门,道:“老爷,要饮茶吗?”

  “不必了。”万可法回答道。

  门外的侍女应声,脚步声渐渐远了。

  “有时候羡慕你们这些个武人,耳朵就像是猫儿一样。”

  柳下君子又站起身,道:“汤敬德我会遣人看看他的底细,若是有问题,我可不愿意冒险。”

  “若是能拉到身边,那会是个大才!”

  “我不管什么大才,想想魏武说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万可法心中恶寒,道:“既然你已经把刘珀推出来了,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许德可不在乎名声。”

  “诶,动不了许德,但是吴大凯那个废物咱们可以动手啊,把他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打下来,咱们做事可就有意思多了。”

  吴大凯是礼部尚书,这些日子始终忙着的是皇帝大婚的筹备,柳下君子此话一出,轮到万可法吃惊了,道:“你要在皇帝的大婚上动手?目标是谁?许德吗?”

  “目标是皇后。许德,我杀不死。”

  “你……”万可法起身,一时语噻,话不出口。

  “坐下坐下。别这么激动。”柳下君子将万可法按回座位,道:”我当然不会真下杀手,只是想试试许德手上的力气到底有多大,顺便嘛,也帮你女儿清清路。”

  万可法一抖肩,将他的手抖开,道:“我从来没没想过我会和你这样的人上一条船。”

  “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咱们都为着一个目标。需要有人种田,也需要有人当皇帝,没什么好避讳的。”

  柳下君子的斗笠像是被风吹了一般,缓缓地荡漾着,他自己安静地站立,开口道:“这会儿没人,我都走了。”

  他走到门边,转身道:“万大人好好做事,不要再想着君子和小人那一套了,没什么用。”说完,柳下君子消失在门边。

  万可法静坐,想着自己遵守一生的准则正在一天天崩坏,心中怒起,一拳砸在桌上,那张半成品的白鹤图中,白鹤被这一拳头锤了个稀烂,想必,再也飞不起来了。

   《他欲为帝》正文 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零三章 声声慢

  湖西省和湖南省的交界是一片连绵的山区。

  此地,百草丰茂,野兽横行,毒瘴弥漫,毒虫广布,走遍山野,难觅一人。莫说是住家户,就是猎户,此地也是少见。

  但是,这样一个充满死亡的地方,此刻却是行走着一队兵马,这些兵马大约有四十人,排成两列,队伍正中高举着一面广南军的刘字旗。他们一人一骑,队伍最后边儿还跟着十余头托着东西的骡子。他们全部身着广南军中制式的银白色竹角铠,在野草人高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着。他们的兵器大多是长刀,此刻却并不挂在腰间,而是拿在手上,不断斩去道路两侧的植物,方便后来人经过。

  离队伍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两个人拿着地图,对比着面前的山脉走势,寻找着自己的位置。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明显也是队伍中的成员,只是一人手中的长剑紫金色,很是不凡,想来,不会是小卒般人物。

  “成将军,这条路是对的,咱们过了长亭十日了,此刻应当马上就要到湖西省了。”那士兵将地图卷起来,插进腰间的竹筒中。

  那被唤作成将军的男子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到小山坡的边缘,看着即将进入下一座小山的队伍,道:“此地也太过荒凉了,竟是连土匪流寇也没有么?”

  “瞧您说的,”那士兵将腰间的竹筒又用一个布袋子装上,道:“咱们广南军的旗帜还打着,那个不开眼的敢来和我们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吗?”说着,那小兵走到身后的一棵树旁边,两匹马拴在那里吃草,应当就是他和这成将军的坐骑。

  “成将军,该走了,天黑前还要找一处好地方扎营。”

  成冉煊又嗯了一声,在转身回到坐骑身边之时,他却是又回头看了一眼缓缓行进的队伍,今日一早开始,他的心中就一直隐隐地闪现着一股不安。见到他这般模样,那小兵道:“成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走吧。”成冉煊走到马边,翻身上马,顺着来时的小路退回队伍的末尾。

  那小兵跟在他后边儿,神色自然,却总是莫名地挑着嘴角。

  队伍刚刚行进不到一个时辰,最前边儿的塘骑却是一路回撤,整个队伍因此而停顿下来。

  成冉煊本来在队伍的末尾计算路程,但是见前边停了下来,向身边人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停下来了。”

  那小兵也是一脸疑惑,道:“我去前边儿问问。”

  “算了,我亲自去看看。”说完,成冉煊一牵马缰,向着队伍最前边儿去了。而那小兵也跟着他一路到队伍最前边儿去了。

  来到队伍的最前边,成冉煊首先看到的就是摊在路边草丛中的一匹马,那匹马的嘴角泛着粉红色的泡沫,眼睛已经被血染红,丝毫分不出黑白色,看上去甚是骇人,而马匹的身边,就是刚刚一路冲回来的塘骑。

  “怎么回事儿?”成冉煊下马,轻轻抚摸着那匹马的脖颈,它脖颈上的汗尚且没有干透,但是已经断了气了。

  “成将军,前方三里外有一条小河,我看水质清澈,可以饮用,就想着饮马休息,自己也能装些水,但是我刚刚蹲下身,就发现河对面的草丛中,尽是动物尸体。”

  “数量如何?”

  “数不胜数,熊,豹,还有虎。看上去都死不久,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我不敢装水了,但是我这马儿,却是喝了不少下去,我骑着它回来,还没看见队伍,就已经要倒了。”那塘骑一脸的惊魂未定。

  广南军建制,塘骑往往二人一组,三组一同行动,此刻,前方这样的情况,却是只回来一人,成冉煊心中的不安爆发出来了。

  紧跟着成冉煊的小兵,在马的尸体旁蹲下,用手戳了戳马的眼球,那双眼球呈现血红色,就这一会儿,已经撑出了眼眶,几乎垂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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