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吴越拖长尾音,来了兴致,眼睛蓦然燃起火光:“师兄若能许我一世,以后我都闭嘴不抱怨。”
“什么一世!”柳言卿在他不断的攻城略池下简直想跳床逃跑:“我说的是最近!这个月!”
“哦……”吴越听起来很失望。
然后柳言卿眼睁睁的暗夜中的眶子黯淡下去,像是两盏灯灭了。
“睡吧。”他心虚的劝,好比做了亏心事一般。
吴越背过身去,闷闷的说:“睡不着。”
“那就聊会?”柳言卿提议,几乎是在哄着他了。
吴越继续发挥:“可师兄方才说不想跟我说话。”
“我错了还不行么……”柳言卿阵地全失,哪还有坚持,指头轻轻戳着他的背脊,隔着亵衣交换温度,讨好:“陪你说话,说到你想睡为止!”
“好啊!”吴越立马转回来,挂着他的招牌坏笑,问:“宝宝,我们聊点什么?”
柳言卿有点噎得慌。
才刚开始就次次被他拿捏,以后还敢想?
等会……什么以后?柳言卿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你特么可一定要清醒!不要被他绕进去啊啊啊!
……
虽然是遁世隐居,该修炼的课业还是要练。
荒山野岭没有长老讲课,柳言卿便把这些年积攒的咒法倾囊相授。
――哪怕明知日后大概率是你死我活的下场,偏还是信了吴越的邪,对他没有一丝防备之心。堪称亲手递刀的活雷锋。
为了避免灵力的波动,吴越不能练习,只能死记硬背,但也乐在其中。
背着背着,会冷不丁抬头来一句:“师兄对我真好。”
“怎么就好了?”忙着绕圈的柳言卿停步质问,气喘吁吁的模样莫名诱人。
“这些啊,”吴越扬了扬手里的宣纸,每一页都是柳言卿的手迹:“这些高阶咒法乃锁月楼秘术,长老可舍不得一次教这么多。”
柳言卿嘴硬:“那是长老贴心,怕你猪脑子学不会!”
“师兄言之凿凿你我日后注定是死对头,教我却掏心掏肺,一点都不含糊。”吴越比猴都精,柳言卿担忧的事情,他一件不落全想到了。
“嗨~”柳言卿自欺欺人:“许是他们胡说的呢,我也不能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就趁早把你弄死啊。那也太草率了是不是?”
吴越突然就忍不住了,忍不了师兄离他那么远。
他撂下潦草的教科书,迈步朝柳言卿走来。
病人的敏捷程度比康健的混小子差得远,来不及逃跑就被人揪住。
“宝宝真是傻得可爱。”吴越在他耳畔腻歪了一句,又牵他坐下,心疼道:“快歇会,别累坏了。”
“好啊!”柳言卿成功找茬:“我费尽心力要把你教好,你却挖空心思阻碍我康复,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句话吓得吴越差点把刚倒好的茶水洒了,委屈道:“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怕师兄累着。”
“知道啦。”柳言卿赶紧抢救,接过摇摇欲坠的茶杯,想不通这皮糙肉厚的泼猴怎的这么不禁说。
吴越心有余悸,侧目观察了半天,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放心。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怯懦请求:“师兄别不信我。”
“我没有……”柳言卿都不知该从何解释:“我逗你玩呢,要是信不过,我能教你那些?”
“师兄!”吴越的身子突然矮下去,原来是冷不丁蹲坐在他膝前。
在柳言卿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他向上仰望的瞳仁里闪烁着恳切的光,几乎等同于下跪了。
“你干嘛!”柳言卿绵软无力的手臂拉拽,可惜收效甚微,强壮的师弟岿然不动。
然后缓缓的,垂下高傲的头颅,躬下桀骜的脊梁,伏在他膝头。
像归家的旅人,更像依恋的孩童。
“师兄今日信我,日后也要信我。”吴越很满意这个姿势,浑身肌肉全放松,把撒娇的本事用到极致,像个软趴趴的面袋子,最是叫人无可奈何。
就着这个滑稽的姿势赌咒:“我绝不会伤到师兄。”
“知道了。”
鬼使神差的,柳言卿在他后脑抚了一把。发质顺滑,流连忘返。
吴越赖了一会,终于把脑袋抬起,却不急着挪窝,手掌在师兄的大腿上弹动揉捏,摸索着要给他按摩。
柳言卿只觉得又痛又痒,难以忍受,更怀疑他在借机吃豆腐。
“走开!”他推着吴越的肩膀往后撵,急于脱身。
“师兄忍忍吧。”吴越抵死不从,认真游说:“听闻按摩会恢复得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奇怪的感觉直冲天灵盖,柳言卿想哭又想笑,骂他:“可关键你个赤脚大夫并不会啊!”
吴越货真价实的苦恼:“可我看门中医修也是这样给伤者按摩的啊……”
“这玩意看看哪学得会!”柳言卿拗不过他,只能继续受刑,扯着嗓子干嚎:“要是你看一眼就能学会,他们的饭碗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