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即是说,苏浅是自发黑化,手上已经鲜血淋漓。要想救小满,还世道安宁,就不容女魔头活命。
无论柳言卿多么努力的为她保驾护航,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的……”魔尊说话带了哭腔,这份悲恸旁人不懂。
他陷在游戏的世界里,无助的看着剧情推进,又不信邪的想要掰回来:“她还年轻啊,女孩子生气很可怕的,也许等过了这一阵,再长大一点,成熟一些,还是能回正途的……”
“师兄不要再给她找借口了。”吴越更加用力捏紧他的手,用疼痛使其清醒:“善恶都在一念之间,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走了就是走了,不能回头。”
柳言卿不信邪,抬头质问:“可连魔尊都能向善,为何她不行?”
“你们不一样。”吴越苦笑着摇头:“师兄的心是软的,能包容一切,从来没有害人的心。苏浅则不同,她的心是硬的,只会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一条路走到黑。”
“你怎知晓?”柳言卿质疑。
“因为我了解她!”吴越不容商榷的说。因为性急,又显出了与生俱来的棱角,扎得人不敢出言反驳。
“师兄,我试过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难受极了……”人模狗样的仙门盟主自我剖白,把最狼藉的伤口展现给爱人看:“那时候像狗一样活着,吃垃圾,喝露水,睡在乱葬岗,每多捱一天都算老天垂怜。人生所有的意义,只剩下追忆逝去的亲人和憎恶活着的王八蛋――”
柳言卿心疼的覆住他的手背,聊表抚慰。这是个很亲柔的小动作,却很重要。
吴越眼尾的薄红霎时褪却,又换回了那副温良的模样,嗓音低沉暗哑,撩人心弦:“万幸我比苏浅走运。想摧毁世界时没这本事,等长本事了,又有师兄来治愈我。”
柳言卿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为投入锁月楼修行而豁出尊严,当众磕响头乞怜的小乞丐。
脑门砸在地上那么响,振聋发聩,地动山摇。
血是红的,眼珠子亦然。
执着得可敬,也可怕。
他有理由相信,就凭这份执念,即便吴越没能如愿留在锁月楼,也会在其他地方出人头地。只是走的是正道还是邪路,就不好说了。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柳言卿根据烂熟于心的剧情反驳:“是你自己选的正途,与旁人无关。”
“你有的。”
吴越凑过来亲他,爱意与兽欲在一起在眼底翻涌,混合成对师兄强烈得不可理喻的占有欲,再被他垂落的羽睫遮盖。
惊鸿一瞥,令人心悸。
吴越亲够了他,恋恋不舍的退开稍许,仍然停在一个很危险的距离。
柳言卿已经把抹嘴的恶习戒了,即便处在饿狼逼视下,嘴角挂着对方的唾液,也只是一脸懵懂的面对恨不能把他生吃入腹的猎手,好似根本不信对方舍得下嘴。
“师兄,”吴越的爱意多得要溢出来,颤巍巍捧了他的脸摩挲:“我确实相信,如若师兄当时选的是苏浅,她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可师兄是我的,”男人发了狠,五指用力托住爱人的脸,挤得五官微有些变形,似嗔似怨:“度了我,就不能度她。”
柳言卿感觉四肢被人钳制,使不出一点力气,悲哀的意识到这辈子怕是被吴越吃死了,只能虚弱抗议:“你怎么这么自私……”
“不是我自私,”吴越狂妄:“世间本为修罗道,一步踏错即入无间地狱,芸芸众生全靠自救。是她下手太晚,技不如人,才叫我后来居上,捷足先登。”
柳言卿恼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瞪目:“你横刀夺爱还有理了?”
“有没有理不知道,”吴越冷笑:“反正事关师兄,我不可能拱手让人。”
第61章 需要一个英雄
毒蛾毕竟当过多年大佬,办差有经验,找人很利索,很快报来苏浅的位置。
她深谙魔尊爱惜人命的脾性,忙不迭邀功:“探子说,她那还关着好些人,没来得及取丹!”
“极好!”果不其然,柳言卿立马激动:“速随本座杀过去!”
“别啊!”吴越按住他:“你们魔道鹬蚌相争,岂不是坐等仙门那帮杂碎渔人得利。既是讨伐魔道,理应让仙门百家出力。”
“你们行么?”柳言卿质疑。
吴越嬉皮笑脸:“行不行都有魔尊兜底。”
想象力限制了柳言卿的发挥,他狐疑发问:“正邪两道一起上,那帮迂腐的老头能同意?”
“想什么呢!”不顾魔尊的马仔在场,吴越亲昵捏他脸:“委屈师兄在乾坤袋凑合一下,等上阵了再趁乱出来。到时候我在明师兄在暗,打她个措手不及!”
“去去去!”柳言卿嘘他:“还真拿自个儿当人物,使唤起我来了。”
“这招不好吗,”吴越一下捏住他死穴,轻轻抖落乾坤袋,笑问:“师兄还想不想救小满?”
柳言卿嘴角抽搐,咬牙切齿:“我看魔尊和苏浅加起来都坏不过你!”
言毕,化作一缕黑烟从袋口钻了进去。
吴越把小锦囊塞进衣襟,贴着心口放好。
……
盟主出门一趟,回来便信心满满的召集仙门百家,说是已找出魔头所在,联军立刻开拔,兴许还能救回来不少人。
“这……”
百家门主反应各不相同,堪称奇妙。
他们有的丢了徒弟,有的丢了儿媳,有的丢了老子……而有的不过丢了几件法器。伐魔口号虽然喊得热闹,但猝不及防一朝成真,是否真要拎着身家性命上,是个需要掂量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