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柳言卿那一声吼给吴越注入了强效鸡血。那小子无师自通,知道左右躲闪没戏,竟直接匍匐卧倒,苏小满灌注了全力的杀招只在他肩头留下一道浅淡的血口子。
发脾气的女人都不可理喻,柳言卿不敢松懈,生怕苏小满还有后招。
显然,吴越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急着起来,一路滚向苏小满脚下。
而后――!
一记漂亮的扫堂腿!九璀阁最跋扈的小丫头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四仰八叉。
“耶――!赢了!”柳言激动得卿双手握拳,那是球赛得胜时的习惯性庆祝动作。
可惜他忘了自己是副残躯,双手一旦松开着力处,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向后仰倒。万幸轮椅懂事,稍稍前移,接住了主子。
不是……怎么就赢了呢?
我的传家玉佩怎么办?花前月下还有没有指望?
原剧情到底还靠不靠谱了!
柳言卿瘫在轮椅中,意识随着疲惫抽离,再无力回想。
……
柳公子昏睡一场,醒来时柳承熙带着一屋子的长老,真在进行三堂会诊。
“少主这个身板啊,可再也禁不起这样造了,”一个老头发言:“以后还需平心静气,忌冲动,忌热闹,忌生人,忌出门……”
“不是――”柳言卿想开口,被亲爹抬手打断。
“没错!”另一人附议:“养了十几年才有如今的成果,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功亏一篑啊!”
“养什么?”柳言卿好奇。
“没什么,”柳承熙按住他不安扭动的身躯,解释:“在说你的身体。”
“以后少主便安心养着吧,”第三个老头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进来,叹息:“这三个月恐怕下不了床了。”
三个月!
往常三天不碰球就能憋死人。
柳言卿两眼一抹黑,就差当场跳起来证明自己身板还行,急道:“爹,我没事!我好得很!我可以下床!可以出门!”
“言卿,”柳承熙沉声喝止:“你要听长老们的话,勿叫为父担心。”
“可是爹爹!”柳言卿据理力争:“我刚才都站起来了!我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
“言卿!”柳承熙再度强势按住,要他在床板上动弹不得:“你娘刚走没几年,你是为父唯一的亲人了……”
“为父不要你康复,”做爹的毕竟长了二十载年岁,仅凭一个眼神就能震慑躁动的年轻人 ,只叹:“为父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
亲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成功堵住了柳言卿的嘴,他悻悻躺好,不再争执。只闷闷的问:“吴越怎么样?”
“伤得不重,”见儿子听话,柳承熙开口十分和煦:“为父说到做到,将人留下了。”
柳言卿非常挂心男主的情况,央求:“能叫他过来看看我么?”
柳承熙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从老头手里接过汤药,哄道:“来,先把药喝了。”
柳言卿非常清楚这句话里的隐含意味,接过药碗一口闷,急道:“现在可以了么?”
“哎……”柳承熙无奈交代:“把吴越叫来。”
而后再三叮嘱:“别聊太久,你要多休息。”
“知道了。”柳言卿喉咙泛苦,老实应下。
不多时,吴越便来了。他这次换了一身锁月楼正式弟子的天青色衣裳,束出宽肩窄腰,衬得整个人更加精神,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不像有伤的样子。
可等引路的人一走,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一把扑倒在床头,抓着柳言卿的腕子哀嚎:“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柳言卿吃不消同性之间黏黏糊糊的热情,想把腕子扯出来,但孱弱的病人毫无话语权,扭动几番仍被人死死捏在手里。
“都怨我!”吴越低垂着头颅,颓丧到极致:“是我太没用了,害师兄担心。”
“嗨~”柳言卿故作轻松:“我都残废多少年了,哪能是你害的!”
“倒是你,”他吃力的去够师弟的肩膀,可惜胳膊不够长,只能隔空担忧:“那个苏小满没轻没重,你的伤怎样?”
吴越看着大喇喇,实则心细,见状主动把肩膀递过来一些,接住师兄的手掌,安慰:“师兄,我没事,伤口很浅,上了药立马止血,都不需包扎。”
柳言卿有意撮合他跟苏小满,借机推销:“这丫头看着咋咋呼呼,没想到手下还留了情。”
“她才没有!”吴越生气:“那是我躲得快”
“怎会呢,”柳言卿坚持往回掰,一定要为他们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苏小满圆脸大眼睛,长得那么可爱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哼!”吴越鼻孔出气:“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不自量力!心肠大大的坏!”
见他言辞如此激烈,柳言卿不好再说什么。
只默默赌咒咱两走着瞧,你就好她这一口,迟早会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到时候我再狠狠嘲笑你!
他正神游天外展望之后的剧情,忽的腕子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只听吴越在说:“她长得哪里可爱,比师兄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