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卿心虚晃腿,发问:“为什么不用咒法,非要自己扫?”
吴越答:“怕灵力波动被人察觉,引来追兵。”
“哦……”柳言卿略感惭愧:“不好意思啊,我没考虑到,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吴越熟练的把枯枝败叶堆到柴房,预备做柴火用,笑言:“早说过师兄离不开我这个好杂役。”
柳言卿记得他说过这话,但不记得是在哪个暧昧的场合,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过了一会,能干的杂役拾掇完了,也在他身边坐下。
“不过……”吴越环顾四下,意外的感慨:“我没想到师兄会愿意住在这里。”
柳言卿瞪目,为:“为什么?”
“就是,”吴越笑着摸下巴:“以前被师兄的排场吓着了,原来仙门公子过着那样的日子,真的超出我的想象,怪不得人人都想入仙门。”
“又不是我要的排场。”柳言卿不忿:“我看着他们也嫌烦,才会想带着苏小姐归隐山林。”
吴越忆起那段对话,又笑:“我以为师兄开玩笑的。”
气得柳言卿拿胳膊肘捅他:“我发现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啊!”
吴越掐住他找茬的胳膊。
初时只是掐着,可那只咸猪手很快一路往上,滑到肩头,再跨过脖颈,大胆搂住了正在闹脾气的师兄。
“我错啦。”吴越道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敷衍。
柳言卿窝在他怀里赌气:“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
“天之骄子,呼风唤雨,”吴越答:“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琴瑟和鸣,共同统领仙门,立千秋基业。后世子孙,延续昌隆。”
“咦,听着好无趣,”柳言卿实力嫌恶:“还不如归隐山林呢。”
“哈哈哈――!”吴越仰天大笑。
柳言卿又掐又挠,他那点力气也只能如此,啐骂:“怎么,我是没志气,你也犯不着这么高调的嘲讽吧?”
吴越不笑了,突然低头,两人的鼻子撞到一起。
他说:“不是笑师兄没志气,是觉得宝宝很可爱。”
柳言卿警惕往后缩,提防他再兽性大发。
“可是……”吴越没有再闹,而是字斟句酌的发言:“师兄应该看得出来,苏小姐对归隐山林并无兴趣。哪怕九璀阁实为蛇鼠一窝,她也不会想放弃。”
“知道,”柳言卿闷声闷气的答:“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师兄。”
吴越老实喊师兄的时候,看起来乖得很。可他手臂偏偏强势的圈着,从肩头落到柔软的腰肢,不容商榷的把病人箍紧在怀。
他诚心推介,用力蛊惑:“苏小姐没兴趣,但我有兴趣。”
柳言卿下意识推拒:“你还没在乡下野够是不是?”
“没师兄的日子是过够了,”吴越满嘴歪理:“但有师兄的日子不一样。”
“当时哭爹喊娘要入仙门的是谁?”柳言卿戳他额头:“这里都磕破了,你是脑子被门夹过全忘记了么?”
吴越诡辩:“磕头是为了有机会认识师兄。”
“呸!”男人最懂男人,柳言卿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吧……”吴越不再插科打诨,正色道:“我告诉师兄一个秘密。”
他既然正色说,柳言卿便正色听。把戳人脑袋的手指收回来,道:“你说。”
吴越惭愧坦白:“我之所以入仙门,是因为想出人头地。”
柳言卿在他肩头轻拍一记,安慰:“男子汉想出人头地不丢人。”
“那时候网罗盯上了我,师父带我四处叩访仙门以求庇护。可他不愿透露我三岁开慧的轶事,自己又只是个不成器的散修,当然没人愿意收留。”
“我恨世道不公害师父惨死!也恨仙门百家见死不救!”吴越含恨赌咒:“从此立志一定要将百家领主踩在脚下,除魔卫道杀尽天下邪祟,方能解心头之恨!”
少年的肩头背负太多与年不符纪的重担,不经意间暴露,连柳言卿也为之震撼。
他心悸之下出言调侃:“你野心还挺大,这样容易走火入魔知不知道?”
“走火入魔……”吴越咬牙说完一番豪言壮语,脸上的肌肉蓦然放松,千百种情愫一齐爬上来,凝成一个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表情,感伤:“早在认识师兄的时候,就已经走火入魔了吧……”
柳言卿尚在发愣,那情种抱着师兄蹭了又蹭:“从此前尘往事不论,爱恨情仇不究,只是想赖着师兄而已。”
情爱催人迂腐,连混小子吴越也能出口成章。
实在太暧昧,太难堪了。
柳言卿想推开他,但不争气的四肢拒绝发力,消极应对。
“所以,”自以为得了默许的吴越继续蹭:“师兄归隐之时,带上我好不好?”
“好……”柳言卿用尽毕生定力,才挤出反驳之语:“好个屁啊!”
他简直想找根棒子敲醒他的猪脑子:“黑白两道都容不下我们俩个,亏你还想挤一块过日子?”
“谁说不能,我看现在就过得挺好。”吴越置气似的抱得更紧,情话说不尽,挨骂之后反而更多:“若师兄内丹是红,我便修仙;若师兄内丹是黑,我便堕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