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惹你生气了?”
以芙望着外面的雪景,“没有。”
“我在宫里带了六年,有四年的时间在深苑里摸打滚爬,后来在林部尚书的扶持下有了才权势,才知他的情况。”秦遂也看着外面惨败的景色,“他四处遭人追杀,直到被丹阳褚氏收作义子,那也不曾和褚芙有所亲昵。”
“关我什么事?”
秦遂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胃疼,“他――”
一道纤纤细影被昏昏雪色拉长。秦遂余光一扫,脸色难看地撩帘出去,“什么事?”
“左氏母女求见。”
秦遂看了以芙一眼。她还是懒洋洋的,只靠在软枕上玩手指头,“让她们进来,你给我出去。”
“……”秦遂甩袖离去。
左氏母女很快地钻了进来。
林秋心率先一扫内殿的装饰摆设,咂咂嘴道,“所说在外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可到里面一瞧也就那样了,还不如你住的闺房。”
褚芙掩帕一笑。
“国库空虚,宫里的东西也就那样了。偏偏你们左家穷奢极欲,也难怪皇上要在你们身上这样操心。”以芙啧一声,“我这里寒酸,就是多余的板凳也没有,那就麻烦你们多站一会儿了。”
林秋心脸色顿时一变,“你可知――”
以芙咄咄相逼,“知道什么?”
林秋心将心中言语囫囵吞下肚子,叱骂道,“你可知音儿今后会成为什么人,我又会是谁?!”
真是笑死人了。她最不怕褚洲,她们每次说事还非得把褚洲拿出来溜一全。
以芙掏掏耳朵,无甚所谓。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太尉怎么会有你这样没教养的妹妹!”
以芙的眼睛缓缓盯上一边的褚芙,“把屎盆子扣到别人的头上,偷走别人的东西还要拿出来了卖弄,褚洲妹妹确实还挺没教养的。”
“娘亲。”褚芙的眼睛红了一圈,小颤音七绕八拐的,“我们把东西送过来就走吧,人家既然不欢迎,我们又何必过来招恨。”
林秋心把她搂进怀里,直喊心肝宝贝。
大雪飘飘,好似人间就只她们是暖的。
以芙挪了一叠被子盖在腿上,身体里的的血液这才通畅地流动。她默默地打量着这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像个麻木的看客。
“这是西凉国新进的瑞炭,若非是音儿执意要过来看看你,这种晦气地方我一步也不会踏进来。”
以芙面覆寒霜,“我不要,拿走。”
“瑞炭价比黄金,若非圣上点了名要送给你,我就是给乞丐也不会送来!”
“此炭质地坚硬,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娘娘身子娇贵,用了好炭才能更好地服侍皇上呀。”
“我说了,我不要。”
以芙掀了被褥走过去,伸手就要从她手里争夺琅琊铜箸。谁想褚芙踅身一转,整一人朝炉壁贴去。
随着“滋啦”一声响,空气中弥漫开浓浓的焦味。褚芙尖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背上被烧得焦黑的伤口。
褚芙懵了,“娘亲、娘亲……”
以芙抬头,“我并未――”
一记耳光凌厉地带风而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她的脸上。以芙被扇得连连后退,身子撞在陶瓷瓶,“哗啦”一声破开响。
一帮子人涌来进来,“娘娘!”
以芙心中不免触动。方才褚芙受伤尖叫的时候这群人没有进来,她摔破了一只花瓶这些人就闯进来了。
原来被人照顾和保护是这种滋味。
以芙捂住半张高高肿胀的面颊,嘶哑的声音从披散的乌发里冒出来,“把褚洲叫过来,马上。”
第40章 哄哄 疼不疼?
林秋心有一瞬间的心虚, 不过余光一扫褚芙的伤口,底气十足地昂起胸膛,“怎么, 你以为太尉过来会帮你?”
凌乱的青丝里扒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 黑沉的眼珠子没有焦距地盯上林秋心,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何曾要他来帮我?”
以芙又缩回炕上,“不带她去看太医吗?”
青铜缠莲火炉边, 褚芙手背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黑血。一丛丛的水泡胀破,稠浓的液体和死皮连在一起,不断地往下坠。
“娘,我疼死了啊……”
林秋心揽住她, 一边哀嚎一边安慰,“音儿乖,咱们再等等啊。等太尉过来主持公道了, 定会好好处置这个女人!”
以芙真庆幸自己不被林秋心认下。倘若自己真回了左家,说不准也会成为她攀附权贵的物件儿吧。
林秋心又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贱人!等褚大人来了,定不会轻易地饶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