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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千岁 第61章

娘娘千岁 坐也思君 2620 2021-11-25 01:50

  鞠蛟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甚,“自然是无!”

  快步往外走去的时候,撞上一张盈盈含笑的脸。他一愣,“左小姐。”

  左小姐温柔可亲,像是春风化雨,将鞠蛟心间上的愤怒和接连的挫败浇灭。左小姐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打算去一趟长乐殿,你去不去?”

  鞠蛟一撇嘴,“那种地方,去了也晦气!”

  “我瞧婕妤一个人孤孤单单,心里面总有几分歉意,便预备把许多事的原委解释给她。只是有些事我一人说起来实在单薄,若有你在旁边加以佐证,想必更有说服力。”

  鞠蛟思量一番,最终点头。

  ……

  长乐殿内,以芙缩在榻里,漫不经心地玩着尚未绞干的发尾。缠枝铜镜边,月黑驯服地卧在她的身边,圈起毛茸茸的身子为她暖脚。

  以芙看了一眼月灰,再看了一眼。

  她真是白疼了那头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竟然跑到那位左小姐的身边卖乖去了!

  “这应该是阿兄送的吧?”

  以芙巧妙地捕捉到了“阿兄”二字,原本浮肿的眼皮子又抽抽地开始犯疼,冒出来桃花般的颜色,“是或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

  左小姐笑笑的,两只白玉般的手叠交着放在膝盖,“他这人向来重情义,把这两只小家伙作为歉礼送你也是很不错的。”

  “歉礼?”

  左小姐却不接茬了,笑问,“妹妹打听过了,娘娘在宫里过得应该挺辛苦吧?”

  左小姐站起身子,很恭敬很谦卑地对着她行了一礼,“娘娘代妹妹受如此过错,妹妹心中感激不尽。”

  以芙缠着发丝的手指渐渐放下,“什么?”

  “娘娘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出妹妹的身份了。妹妹原不叫左音仪,更不是左家的大小姐,而是丹阳褚氏人家的女儿,叫做褚芙。因为刘、陈二人的多番劝诫,兄长在朝廷之上步履维艰,故答应了把家中胞妹送入宫中,以笼络圣心。”

  她摸着月灰的柔滑的皮毛,微笑道,“剩下的事想必娘娘也知道了。”

  “丹阳有个满月阁,阁子里有个名誉天下的花魁,不曾示目于众人,且名儿与我也相仿。”她又愧疚,“兄长为人真诚,或许是看不惯你受罪,所以才频繁出入宫殿,对你有所照拂。”

  以芙静静地看着她,忽而冷笑,“你可知你那兄长是如何照拂于我的?与我同吃同寝同眠,如此披心相付,我如何不能心满意足?”

  “娘娘心满意足便好,这样妹妹方能稍减愧疚。”褚芙点点头,“毕竟,我既让你徒徒受苦,又抢占了你的身份、你的娘亲。”

  “你――”

  “十五年前,左氏夫妻受仇家追赶,最后在一家农舍产下一女。据说啊,那户人家姓沈,家中女人在第二天也生下个女儿。”褚芙吐舌,“这是我偷偷在兄长的信笺里瞧见的,娘娘心里面知道就好,可不要对旁的人说哟。”

  “阿兄让鞠蛟过来保护我,我可不能让他等急了。”褚芙脚步轻快,“娘娘,那我就先走啦。”

  “等等。”

  以芙推开了呆住的盼山,趿着木屐走到褚芙身边,“我不知你今夜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倘若你确实真心实意地来和我道歉,这件事可不是张张嘴就能随便翻页的。我替你入宫受这无量苦楚,你又占我母亲受这无量恩宠――如此大恩大德,岂是褚洲宽衣上我之榻、解袍悦我之身就能轻易抵消的?”

  “不过褚洲把我服侍得也还算周到,今夜只要你在我身前磕上三个响头,过去往事我不再追究。”

  褚芙脸色一白,尚且来不及回答。

  外殿的鞠蛟似听到里面的微末动静,持剑闯了进来,“放肆!大人之清誉岂容你这种人亵染!”

  以芙面无表情,“你跟在他身边许久,自然知道我是从什么地儿出来的女人,看不起我也正常。可秋猎时我宿在他的寝帐,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说到底,还不是我缠着他,是他缱绻于我。”

  “还劳烦你回去和他说一声,以后莫要到我这里来了。”以芙看着鞠蛟涨青的脸色,施舍般开口,“我言尽于此,你们滚吧。”

  “你!”

  “鞠蛟,算了。”褚芙扯了扯他的衣袖,“娘娘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就走吧。”

  鞠蛟沉着脸,和她相携离开。

  “盼山。”以芙闭了闭眼,“你把月黑月灰先带出去吧,我想睡下了。”

  “娘娘……”

  以芙已经把两只狼崽的玩具收拾好,递到了盼山的手边,“你们出去罢。”

  ……

  等到后半夜,殿前殿后的脚步声、交谈声低下去后,以芙才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了灯,从最下面的箱子里取出来尚未完成的嫁衣。

  以芙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她要连夜将最后一点花纹赶制完成。

  以芙的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空虚。

  ――从前的几十个夜里,她都是怀着喜忧半掺的心情缝制嫁衣。因她害怕自己的女工不够好,做出来的衣裳撑不起褚家的门楣;她又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将一丝一缕的思念和甜蜜织进嫁衣。

  破晓时分,以芙眨了眨沉重眼皮。

  那件美好的嫁衣,在血色朝霞中绵延着橘黄色的光泽,衣山的金丝彩绣,在金灿灿的熹光中耀目生辉。衣上的图案、颜色,无一不是经过她千挑万选的抉择;衣裳款式、大小,无一处不是贴合着她柔媚的腰身。

  以芙却不敢穿上了,她怕穿上后舍不得再脱下来。

  以芙也没怎么责怪褚洲。她只恨自己天真蠢笨,在阁子里见过那么多年老色衰的女人被家中丈夫抛弃后,却还没懂得以色侍人,不得几时好的道理。

  原来五年前的回忆,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对自己的片刻的柔情蜜意,却只不过是引她入宫的诱饵。

  前不久,他才在耳边低声细语,说要将她娶回家中疼爱。可纵使自己在他心里有点儿分量,又哪里抵得过他心爱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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