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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 第29章

  诚然,当时贺君知是书塾里的混世魔王,不论是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也背负着很多不好的传言,但穆湘西并不认为他是个小心眼的人,能把几个月前的仇睚眦必报地记到现在。

  综合上述所有线索,那个见她掉落兽洞,把她从洞里救出来的人,就是非贺君知莫属了。

  穆湘西愣怔地坐在桌边,对着那明亮的烛台发怔。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她和贺君知就已经有了抹不去的交集。而她却被奸人所蒙蔽,一直对真正的救命恩人有着很深的误解。

  她的心中对贺君知涌上浓浓的歉然,内疚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可是木已成舟,造成的错误已经没有办法再挽回,只有在这个当下,以红笺的身份尽心地伺候好他,才能弥补一二缺憾。

  目光错掠间,穆湘西的余光注意到了怀玉身旁放着的绣筐子,里面有各式的花样参考和绣线,还有一把铜剪。受怀玉的启发,她的心思忽起,想要给贺君知绣点东西。

  她自幼被当成京城女子模范来培养,琴棋书画女红无一不精,绣个东西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给男子绣东西,不知道贺君知喜欢什么花样样式的,会不会嫌弃她选的图案有些姑娘家子气。

  穆湘西拿不定主意,无意识地到处乱瞟,忽然望见窗外的那颗栀子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前几日雨天,贺君知替她簪上那支栀子花时的场景,眼见着脸上的红润之色又有些回复。

  说来绣栀子真是再好不过了,洁白如雪,清新馥郁,花如其人,仿佛记忆中那个常常梦回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穆湘西支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开始着手绣制。

  空闲的日子过得很快,穆湘西这几日都在绣东西与看医书中度过,偶尔和怀玉结伴出府逛逛,很快也走厌倦了。褚思铭是个极不负责任的夫子,说要教她药理,结果只留几本寻常医书给她看,见外得很。

  穆湘西不满足于只学这些基础的知识,开始自己研究更深层次的药理,天天往百草堂奔走着认药材。偶尔她会以校验成果当借口央着贺君知给她看看脉象,对方也没拒绝,泰然地把手伸出来了。

  结果他的身体状况比穆湘西想象中还要再糟糕许多,如果这毒再不解,怕是会直接拖垮他的身体,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但贺君知明明知道自己需要休养,偏偏却像是自虐一般,精神紧绷半刻也不肯放松政务。穆湘西只是一个随侍丫鬟,自然没立场去规劝他放下这些杂事好好休养。更何况她隐约察觉到他做的这些事很有可能与太子党有关联,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救命恩情,哪边都无法放下。

  可是贺君知近日咳血频繁,身体已经临近油尽灯枯,穆湘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毫无办法。

  她开始找些疑难杂症的书籍翻看,其实贺君知这毒要解并不难,难得还是那个血脉相契人选。看褚思铭的模样像是早已经放弃了,只每日用参汤吊着他的活气,叫他不至于哪日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穆湘西看着贺君知越来越憔悴的侧脸,生平第一次被恐慌的情绪席卷。上一世,她的家人她无力挽救,这一世,她喜欢的人也没法留在人间,那么她报仇又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就苦练武艺,豁出一条性命潜入皇宫与沈洵同归于尽。

  正在她胆战心惊地看着贺君知境况越来越差时,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一年一度的围猎不日就要举办。她眼见着精神紧绷的贺君知终于松懈下来,满眼的疲惫之色充斥着他的面孔,嘴里喃喃道:“……要收网了。”

  穆湘西心疼得要命。之前她对贺君知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和她的目的是同一个,她要掰倒沈洵报仇雪恨,他要拉下沈洵扶九皇子上位。

  但自从她回忆起早年间的事后,她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她只想让贺君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穆湘西觉得拿自己做试验,她曾经读过一本书,书中叙述了一个很新颖的观点,说是滴血认亲这法子并不靠谱,哪怕不是亲生的血脉,只要放得够久,也能合二为一。

  而且据书上所说,人的血脉契合,有时候不一定需要血缘宗亲的联系。

  这个想法极其荒谬,也没有经过任何考据,若是放到以前,穆湘西会觉得此书著者大放厥词,是个疯子,但是此刻她已经走投无路,觉得即使是错的,也应该试一试。

  第二十六章 对论

  怀疑一条被无数人接受的真理是需要鼓起偌大勇气的,穆湘西慎重思考半晌,还是决定去找褚思铭。

  没想到一脚跨进百草堂,怀玉也在里头。褚思铭伏在案上看医书,她就坐在边上帮他捣药,偶尔抬头相对视,两人皆是一笑。

  穆湘西刻意放重了步子,在门口重咳了两声。褚思铭还好,只是闻声瞟了她一眼,怀玉却是脸色大变,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嗫嚅道:“红笺姐姐,你怎么来了?”

  感情还是秘密幽会,穆湘西挑了挑眉毛,瞪了她一眼,这小妮子胆子倒是挺肥,在她眼皮子底下挑夫婿,难怪前几日藏着掖着绣荷包,还不肯告诉她。

  她定睛一看褚思铭的腰间,果不其然看见他佩了一只藏青色的新锦囊,遮遮掩掩地藏在桌下,生怕被她瞧见。穆湘西还有更重要的事找他,故而此刻只能目不斜视地装作淡然,她的手中握着一卷书,伸臂一横递到他的跟前。

  褚思铭极不自然地把身子往里面一挪,整个人坐正了,这才把书接过来。他以为穆湘西是和之前那般一样,看到有些不懂的地方跑来问他。待他真的沉下气读完了,才知道并不是如此,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起头沉声对穆湘西问道:“你偷看过我的医书稿纸?”

  穆湘西把眼睛一抬,胸一挺,理直气壮地盯着他,好像在说:是又怎样?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褚思铭败下阵来,把手中的书丢开,无奈道:“我懂你救世子爷心切,但是这个毒不是想解就能解的。”

  穆湘西打手语:[我知道你有什么困扰。]

  他摆了摆手:“你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既然你看过书,也应该清楚,这毒要解,必须找到一名和世子爷血脉相契的女子,且不说换血这成功率不至两成,这个人也找不到啊?”

  “难不成你还能让世子爷凭空多出一名血脉至亲吗?”

  她要是能有这种大变活人的能力,早去江湖招摇撞骗了。穆湘西无声息地撇了撇唇,从腰后又拿出了一卷书,摆至他的跟前。

  褚思铭顺着接过来,才看了一眼,就狠狠冷下脸来,喝道:“荒唐!”

  “我从医快十年,还从未听说有此说法!”

  穆湘西早就料到他会不相信,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盆水从外面端了过来,作势要让他亲身验证。褚思铭冷笑一声,面不改色地拿出银针,冲着自己的手指扎下去,一滴血液很快从指尖渗了出来,滴进了木质的水盆中。

  她端着木盆又向着坐在另一边的怀玉示意,怀玉看了褚思铭一眼,见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咬了咬牙,也拿起一边的银针,忍痛戳向了自己的指头。

  两滴血液甫一滴进水中,刚开始只是顺着水花有些扩散,并没有融合到一块。褚思铭冲着她翘了翘唇角,表情里有掩饰不住的自得之色。

  不过这笑没持续多久,很快就僵在了脸上。因为那血液的范围越来越扩大,最后互相融合吞噬,那盆中很快不见那两滴血液的踪影。

  眼见为实,褚思铭的嘴瞬间长得比鹅蛋还大,一时间难以接受地瞪着脸盆,磕磕绊绊地说不清话,脑子还绕在里面:“想不到在下和怀玉姑娘竟是……是……”

  他兀自捏紧了喉咙,怀玉也是惶惶然脸色苍白。但她没读过什么书,思维倒是比褚思铭来得变通,顷刻就想明白了穆湘西这次的意图。她指着那盆里的血滴和穆湘西求证:“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其实这滴血认亲的法子,还是有纰漏的。”

  穆湘西赞赏地点了点头,再次好整以暇地回身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褚思铭。

  褚思铭的脸色几度变化,若是他不承认,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与怀玉两个有情人是有血脉关系,可若是承认,这便是一场豪赌。以穆湘西的性格,断然不会就在这里收手,她想救贺君知的心情他能理解,但这颇受诟病的事,最终还得他担着风险。

  他的心思在极短的时间内转了几转,最终轻轻咳了一声,施施然说道:“巧合而已,做不得数。更何况即使这法子有纰漏,也并不意味着能找到人换血。”

  穆湘西原本发着光的面庞被他说得有些委顿下去。褚思铭说得不错,即便是这法子有纰漏,也只是增大了他们的难度,到时就算真的找到那个血脉相契的人,他们也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既然被证实了,那书后面的内容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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