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 第61章
李县令扒开自己的衣服下摆,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玄铁制的侍卫腰牌,上面正正好好地刻了“梁辽”二字,下头还有一个特殊的篆形符文。
皇帝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玄铁为碑,朱笔为文,阴阳篆刻,沈字符文,果真是禁卫军的腰牌。”
他把茶盏重新抬起来,瞟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贺君知,问道:“你还有什么关于太子的事同朕汇报,现在也一并报了吧。”
贺君知低着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叠纸契,交给皇帝身边的文公公。文公公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放在玉制的托盘之中,上呈给了皇帝。
“这是……”皇帝粗粗地翻看了两眼,“是酒楼的纸契?你给朕看此物作甚?”
贺君知淡然一笑:“陛下不若再仔细看看,这些酒楼的背后人是谁?”
皇帝把契纸拿出来又反复端详了一遍,这次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太对劲了:“为何这纸契要签两份,一份给几名身份简单的京都人,另一份给太子?”
“启禀陛下,这种契约方式,在民间其实很常见,往往还是女庄主比较多,女子有家底基业不方便在外抛头露面时,会再签一份这样的契纸,这样酒楼就会有一个明面上的主人和一个背后的主人,明面上的主人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主人,只是在酒店开张之际,替背后的主人管理,虽然占着主人的名分,实际上却也是为他人效忠做事。”
“而太子与京都这么多的酒楼都签了这样的一份契纸,那就代表着太子在京都有许多的酒楼产业。可太子殿下明明身份尊贵,又何苦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哪怕他真的对酒楼经营颇有兴致,那么明面上开上几所玩玩也并不为过。”
“所以臣直觉,这些酒楼应该与太子倒卖官盐官铁一事,有着很大的关联。”
皇帝把手中的那份契纸狠狠掷在桌子上,对身边伺候的宦官冷声喝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太子沈洵私贩官盐官铁,言行有失,罚关禁在太子府月余,在事情没有全部查出之前,一步也不能出太子府。”
*
宫中的旨意才刚下完,太子府就被重兵重重围困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贺君知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拿着刚刚颁下来的圣旨,一脸冷峻地望向太子府朱门上方的牌匾。
身侧随侍监旨的太监先贺君知一步走到门口,吩咐身边看门的侍卫把门打开,用自己破锣一般的公鸭嗓在外头喊:“陛下圣旨到――太子殿下请速速前来接旨――”
他的声音虽然不算很大,却清晰地透过墙院,传到了大厅里。
没过多久,就看见沈洵从府门口踏步而出,先是被眼前的阵仗震了一下,随即就看到贺君知居高临下地在马上淡淡地望着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嘲弄,没过一会儿,翻身下马,拿着圣旨立在一边。
他的心中陡然一惊,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表面却讪笑着寒暄:“不知文公公忽然造访,本殿有失远迎。只是在太子府如此大动干戈的,恐怕是有所不妥吧。”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文公公虚扶了他一把,“这都是陛下的吩咐,奴才也不过就是个传话人啊。”
说话间贺君知已经展开了手中的帛书,对着草拟好的内容宣读:“太子沈洵接旨。”
沈洵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不甘不愿,奈何众目睽睽都盯着他接旨,他只能略微屈辱地对着贺君知单膝跪了下来。
“太子沈洵,经乾州刺史检举,疑牵扯倒卖官盐官铁谋私一案,朕闻后甚是惊怒,认为其徇私枉法,枉顾民声民怨,难做众臣之表率,待事情彻底水落石出之前,暂保留其储君名分,勒令不得迈出太子府一步,钦此。”
“儿臣,接旨。”
这句话沈洵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双手接过帛书之后,他仍然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从圣旨的内容中缓过神来。
“太子殿下还是自己好自为之吧,”贺君知站在他的面前,捋了捋袖子,“别一个劲盯着仇家,自己连皇位都快不保了都不知道。”
沈洵霍然抬头,眼睛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地瞪着他:“是你?贺君知!是你在父皇面前污蔑本殿!”
“太子殿下自己栽赃人的戏码还演得少吗,应该能够分得清本世子说的是真是假吧,”他清冷的声音像是结了层薄薄的冰,“毕竟你当初陷害穆家的时候,可比本世子要绝情得多了。”
“真的是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你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沈洵的声音戛然消失,他的眼睛瞳孔怒张着,像是一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想不到的东西。
贺君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落在外人眼里,像是要将他扶起来,实际上手指收紧,几乎要捏碎沈洵的肩膀,他低声在沈洵耳侧说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呢,沈洵,你欠她的,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第六十五章 弑君1
太子暂悬东宫之位被关禁闭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穆家的耳朵里,本来康定候以为穆湘西只不过一句赌气玩笑话,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
太子真的出事了,连带着很快就要波及到了霍家。
全权负责这件事的人是贺君知,蛰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他逮住了太子手中的把柄,他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而他如今要查的这件事情,本质上来说,霍家也脱不了干系。万一被他顺藤摸瓜发现了养着的那群兵马,估计就是叛乱的死罪了。
霍家的第一个反应是去联系梁辽,没想到梁辽早就因为牵涉进盐铁案而被收押进大理寺狱,如今被监视得甚是严密,他若贸然跑去,必定也会成为怀疑对象。
霍方明几乎是坐立不安,想要先行确保那支军队的踪迹,拿出书信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军队那边的消息了。
他皱着眉头翻出前几年往来的消息,里面有着许多梁辽曾经和他往来的信件。这只军队可以说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也是太子能与九皇子抗衡的最大依仗。
虽说沈澈在外带兵多年,手中却不一定能够握有军权,相反,若是皇帝对他再忌惮一些,想在龙椅上坐得更安稳一点,在西北战事平息之后,便会孤立他手中辛苦带出来,出生入死的那些兵将。
这种需要靠着兵符调动的军队虽然强悍,但总体来说还是会被王权限制,而且皇都若是陷入兵变,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及时赶到,故而沈洵自己训练私兵的时候,便格外上心,既想他们就驻扎在邻近能够和禁卫军抗衡,又不想他们弄出太大动静。
往往这种时候,太子为了向他展示盟友关系的牢靠,或多或少都会透露些信息给他,让他的心中能有个底,但最近不知是不是霍家被疑心的缘故,太子一边在动摇婚约,一边阻断了这份情报。
霍方明这下安排也不是,不安排也不是,只能无计可施地坐在位置上等死。
万分焦虑之际,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昨日穆湘西说的话。
“那爹爹不如试试看。”
“这一次,让侯府顺水推舟保持沉默,看看究竟会变得如何。”
……
霍方明攥了攥拳头,最终泄气地搭在了膝盖之上。
*
这时的太子府几乎是死一般的寂静,沈洵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人,步伐缓慢地走到桌案边,把手中接到的圣旨搁到桌前。从府门前到大厅这段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贺君知是怎么得知他在乾州倒卖盐铁的。
这件事就算是他最亲近的心腹,也知之甚少,可是贺君知不仅知道了,还无比准确地挖出了背后的李县令,若是没有人与他私通这些证据,怎么可能查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