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玉听着就连忙要下来,可林景云却依旧将他禁锢在怀里,他弱声喊,“哥?”
林景云浅色的瞳写满深意,双手探入了林青玉的衣带里,芙蓉面带着些冷气,“他要看就让他看。”
温热的掌在他身上游走,林青玉急得满头大汗,更多却是羞的,他躲闪着,到底很是不自在,好在兄长只是亲了会又摸了个够,并没有真正当着贺棠的面做什么,等林青玉下地的时候,腿都软了,而贺棠也一改嬉笑模样,正深深地瞧着他。
林景云除了面色有些许动容外,衣衫整齐,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他这番极具占有欲的行为显然惹得贺棠有些眼热,林青玉一时觉得站在这屋里连呼吸都困难,手忙脚乱把衣服整理好,岔开话道,“你带了什么来?”
贺棠这才将复又露出笑容,拉着林青玉去看那红豆糕,他想让林青玉坐自己腿上,林青玉却碍着兄长在,推拒了两次,贺棠见林青玉正要生气的样子,不由得作罢,只是唉声叹气道,“景云坐得,我坐不得,青玉你的心未免太偏了。”
林青玉正想回话,见贺棠装模作样按着自己的肩头,无奈地拿了快红豆糕递到贺棠嘴边喂他吃,贺棠一喜,像只狡黠的狐狸一般咬去大半,还拿舌尖舔过他的指尖,笑得餍足。
他也忍不住笑了,又喂贺棠吃了两块糕点,这才算是把贺棠的毛都摸顺。
日子看似平淡无波地过着,等林景云的身子恢复了八九成时,除夕悄然而至。
楚衍作为宗亲,除夕夜是要入宫参加宫宴的,为了能跟林青玉吃顿团圆饭,午时几人就聚在一起。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一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楚衍与贺棠从见面那时起就不对付,两人在饭桌前争风吃醋,这一个争着给林青玉喂菜,另一个抢着给林青玉倒酒,林青玉不堪其扰,朝兄长递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林景云有些无奈,放筷的动作重了些,轻声说,“专心用膳。”
楚衍与贺棠都知晓林景云在林青玉心目中的重要性,虽有些不甘,但还是端正了身躯,这才认真吃起膳食来。
用膳过后,林青玉换了一身新衣,绿青色的小袄,衬得他整个人朝气蓬勃。
楚衍换过朝服,就得启程去宫中了,他很是不舍,赖在林青玉身上不肯起身,“宫宴后我得回王府守岁,等除夕后,我就带你见我爹。”
林青玉犹豫道,“他们......”
“我早向爹言明,他向来惯着我,若是定要阻挠,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楚衍把玩着林青玉的手指,“再说了,我上头还有个大哥,他去年已经娶亲,我爹想抱孙子,有他就够了。”
林青玉笑道,“你呢,你就不想有小孩?”
“从前倒是想过娶妻生子,可遇见青玉后,” 楚衍暧昧地凑到林青玉耳边说,“我只恨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夫君,往后可要再努力些呀。”
林青玉被他闹了个红脸,推着他,“胡说八道!”
楚衍忍俊不禁,他喜爱逗林青玉,心里虽遗憾不能与林青玉一双人,但如今林青玉肯放下过往,与他破镜重圆,他亦不再有怨言了,楚衍啄了下林青玉的脸蛋,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等明日我再来见你。”
林青玉听他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又看他俊美无双的脸,顿有种自己纳了个貌美偏房的错觉,连忙打住荒唐的想法,催促着楚衍,“快些走吧,去得迟了,小心圣上罚你。”
楚衍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但转变太快,林青玉未能发觉。
他重重地握了下林青玉的手,“我定会回来的。”
林青玉来不及捕捉他话中的沉重意味,身着朱红朝服的楚衍已抬步没入了雪中。
第91章
作者有话说:小楚:我喝了,我装的。
除夕宫宴,热闹非凡,成群的宫娥如天上仙子一般端着膳食娉娉袅袅行来,所过之处,能闻见淡雅清香,楚衍与父亲南陵王落座在极为靠殿前的位子,宫宴来的都是宗亲贵族,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楚衍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却思念着林青玉此时会是在做什么,他特地命人送了好些炮竹烟花到世子府,现下定是在跟林景云与贺棠玩闹罢。
他未能忘记前年的除夕夜,那时他还存了与林青玉厮守的心思,可没想到,世事弄人,他竟无意中成为除去林家的那把刽子手,好在兜兜转转,林青玉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楚衍唇角含笑,忽而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果然是他的小皇叔元则,他不躲闪,亦不扭捏,端起手中瓷杯,朝元则遥遥敬了杯酒,一饮而尽。
元则很给面子地抿了口清酒,招来近侍耳语,不多时,跟随元则长大的安培德就悄然绕过人群来到楚衍身边,楚衍并不讶异的模样,附耳听安培德道,“圣上邀世子殿下宴后承明殿一叙。”
楚衍把瓷杯轻轻放下,笑道,“知晓了,有劳公公。”
他不再理会宴中的丝竹奏乐,只一杯一杯喝着酒,喝得微醺,思绪也不禁飘远。
皇家手足之情最为薄弱,当年楚衍父亲为了自保,从未主动涉及到夺嫡的纷争中去,因此楚衍与元则才得以结交。
楚衍与元则虽为叔侄,但元则满打满算只大他四岁,他唤元则一声小皇叔,心中却把元则当中兄长看待,元则所受的苦与委屈,楚衍都看在眼里,他同情身不由己的元则,甘愿为元则谋取这本就应属于元家的江山。
当年元则登基之时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明明已经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存在,楚衍却在他身上看见了如腐肉的萎靡之气,十五岁的少年,手中无实权,只能任人摆布,苏家、蒋家、太后,三重大山重重压在元则身上,他不得不在屈辱中过活。
楚衍见过他的狼狈与痛苦,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比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元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被长期压制之人大抵都有些扭曲,元则亦是如此,善妒多疑,容不得眼里有一粒细沙,若说楚衍曾是他信任之人,但经过私盐一事后,元则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全然信赖楚衍。
回京之后,楚衍一边为元则谋事,一边却要忍受元则的猜忌,事事受限,早已与元则生出嫌隙,倘若林青玉没有出现在京都,这点嫌隙还尚可能在铲除蒋家之后逐日消散,但时至今日,楚衍已经不报这样的希望了。
昔日年少情谊,如风起,散落一地。
楚衍向父亲言明圣上邀约一聚,并将系在脖间的两瓣白玉镯交予父亲,郑重嘱咐道,“倘若明日我未能走出这宫门,还劳烦父亲将这玉镯送到世子府青玉手中。”
他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南陵王却握住了他的手腕,痛心疾首道,“当年我多次劝诫你远离朝堂纷争,为何你就是固执不听?”
楚衍看向天际,明月被遮,但乌云总有退散一日,他望着父亲已显老态的面容,笑说,“若大明臣子皆是图求安逸,贪生怕死之辈,大明必亡。”
南陵王老眼骤红。
楚衍朝老夫深深行礼,“雪大了,父亲请回吧。”
他弯着腰,直到步履蹒跚的南陵王行出宫殿,才抬起身来。
安培德迎上来,“殿下,圣上已在承明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