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还未意识到其中的潜台词,只当母后是为初雪得宠而生气,劝道:“不过打眼看她两眼,母亲不必担心。”
楚皇后摇头:“如何能不担心?她们一家子……”她及时刹车,止住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罢了,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忙活了这么久了。”她赶客的意味斩钉截铁,李宛只好退下。
殿内安静下来,窗牖敞着,能听见微微的风声。
楚皇后目光失神,距离她的寿宴还剩下半个月,她得早一些了。不能留着初雪在宫里,绝对不能留。别的女人都可以,可这对母女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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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辰宴仍旧设在琼林别苑,这一回是在其中的存光阁。
宴会规模不大不小,邀请了各宫以及好些朝臣前来。宴会菜品精致,丝竹歌舞上佳,却又不会显得奢靡。
皇帝不住点头,夸赞道:“皇后辛苦了。”
楚皇后完美地笑着,摇头:“哪里的话,皇上说笑了。”
他们之间向来能把持住这种虚伪。
皇后与皇帝在上位坐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下位的诸位,自然也各有各的话说。
初雪的位置被安排在诸王的女儿们旁边,她住在宫内,公主们都不相熟,何况这些王爷们的女儿。
而她们各自认识,有说有笑,一时间,衬得初雪有些落寞。
按理说,这场合景淮是来不了的。
兴许是有人看在初雪面子上,竟然也请了他来。初雪颇为诧异。
她在人群角落之中,景淮目不斜视,径直朝她走过来。
这会儿宴席还没开始,众人皆在闲谈,不时有人看他们。
景淮毕恭毕敬行礼:“微臣参见郡主。”
初雪摇头:“免礼吧。”
这是他们相见的第三面,初雪觉得景淮和上次似乎有哪儿不同,可又说不上来。
景淮从袖中取出一支青玉簪,“这是微臣送给郡主的礼物,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初雪讷讷接过,道谢:“多谢你。”
周边有人起哄,“哟,这不是长宁郡主吗?感情真好,真令人羡慕。”
初雪低下头,不知道如何面对。
她向来身不由己,即便婚事,也是如此。他们不过是被一道圣旨捆绑在一起的人罢了。
还有李成暄。
坦白说,初雪并不知道如何告诉景淮。倘若在洞房花烛当夜,他发觉她并非完璧之身,又该如何解释?
这一切都太难了,她还没想好。
丝竹声恰到尾声,便能听见马蹄声停了下来。
有人翻身下马,风尘仆仆而来。
李成暄睨一眼初雪,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趁着衣袖相接,人多眼杂,手指从她指尖上轻掠过去,如同蜻蜓点水。
周遭人声鼎沸,他们如同身处正中心,刹那间,屏去所有声音,只剩下指尖相接那一幕。
第18章 乱子 会被发现吗?
一刹,回神。
初雪攥着指尖,避开道儿,听见李成暄脚步声离她渐远,再到停住,而后他的声音起。
“儿子给母后祝寿,愿母后身体安康。”
李成暄前些日子消失许久,这一回他连口信都没留,还是初雪从旁人口中听得消息,说是他又出宫去为皇后寿宴办寿礼去了。
“儿子为母后准备了一份礼,这礼不算尊贵,但是儿子的心意,还望母后笑纳。”
楚皇后笑着应下,“你有这份心就好,费这心做什么。”
初雪回到自己位置,手揣在袖子里,没来由觉得心里突突地跳,很不安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执杯饮了口茶水压惊,心口那份慌张才算消了些。
李成暄一出现,方才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也都收了。初雪松了口气,抬头,才发觉景淮还在身边站着。
她顿时又一惊,朝景淮看过去,却发觉他目光炯炯,有一瞬玩味。她心中惊吓更甚,再定睛,已经是错觉。
景淮仍旧是那严肃木讷的样子,与初雪道别:“郡主,微臣先下去了。”
隔了许久,景淮已经有官职在身。虽然有人嘲讽他是靠着长宁郡主的裙带关系,不过他对此无所谓,左右不是正事,只一笑而过。
初雪又愣了会儿,直到开席的钟撞响,才如梦初醒。
她下意识去寻李成暄身影,他端坐着,正在皇后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