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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喜欢你 第27章

偏偏喜欢你 十九度 2681 2021-11-25 01:43

  季敬竹垂下眸,指尖婆娑着老旧餐桌打了个转儿,忽然问:“妈,你觉得我是累赘么。”

  季未生盯着他,温柔道:“不是。”

  她像是对季敬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怀着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份礼物,可我现在觉得,小竹是我最重要的人。”

  “好。”季敬竹轻轻松了口气,他看向季未生,“你也从来不是我的累赘。”

  季未生怔住,愣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累赘”这个词用在亲子关系中,其实很适合,但很少有儿子这样形容自己的母亲,季未生突然就懂了,季敬竹在做出选择时,是以一个独立个体的身份去考虑因选择而产生的不同结果。

  他此时不是谁的儿子,他的天平两端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不会倾倒、不会失重――永远都是唤着他“小竹”的季未生。

  季未生所有的纠结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她笑说:“那我们搬家吧。”

  “什…什么?”季敬竹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

  “我们去外地,远离你爸爸的纠缠。”季未生说。

  “为什么?”季敬竹拧着眉,“你不用怕他的,我可以――”保护你。

  “我不是怕他。”季未生淡淡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拜访’也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但却影响了其他人的生活。”

  季敬竹:“……”

  “你霍姨哪怕不说,我也知道她为了我们的事情,和人吵过好几次;你沈叔他们今天甚至打了架。”季未生说,“他们是家人,所以我们没道理总让他们为了这些事情烦心。”

  季敬竹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手指紧紧收拢在一起。在这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是他搬来四合院后发生的种种。

  不可否定的说,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生父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厌恶,如果唐恺就在他眼前,他完全顾不得“伦理道德”,会狠狠打他一拳。

  这种幻觉性的泄愤只持续了几秒钟就陡然消失,涨满的怒火被一根名为“沈枫”的针,噗呲一声扎破了。

  巨大的不舍与失落包裹住季敬竹全身,思绪万杂间,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不想和沈枫分开。

  或许还可以在这个“不想”上加无数个形容词――非常、特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敬竹终于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季未生的决定。

  季未生也懂,“分别”对于年幼的儿子来说太难了,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语,季敬竹就猛地站起来,拉开房门。

  他实在是待不下去,屋内压抑的气氛令他喘不上气,可他没想到,屋外的景象同样让他难以接受。

  沈枫和陈樱、严潜三人呆愣地站在季家门口。

  陈樱怀里抱着一盆冻梨,眼尾有些泛红,而沈枫和严潜沉默地望着季敬竹。

  看这情况,刚刚季未生母子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季敬竹无端有些烦躁,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枫他们,就好像他不说,事情还会有回旋余地。可再转念一想,如果搬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必然事件,那这种“说出实情”的方式,反倒省去了季敬竹夹杂着不舍与心酸的解释。

  明明四人是亲密无间、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过一场即将来临的“分别”,让他们心中都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只是寻常巷陌里,相互认识的“邻居”。

  沈枫他们可以对季家母子说出挽留的话语,甚至说出“我不怕受到你们的影响”,但这从根本上来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倒徒增季未生的愧疚之情。

  排除所有的感情因素,小竹子藏到唐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对他、对其他人都是一个最优安排。

  “那什么……”严潜最先打破沉默,“竹子,你吃冻梨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还带着点没话找话的意味,可季敬竹很自然地接了话茬:“吃。咱们把矮床支起来,在院子里吃吧。”

  北方冬季的寒风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凉,身穿大棉服窝在院子吃东西的行为也显得十分傻逼,但就是没人拒绝这个提议。

  季敬竹仰躺在矮床上,目光随着星河移动:“你脸上的伤还疼么。”

  他没有加称呼,但严潜和陈樱知道这句关心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放在平时,他俩非要打趣一句“偏心”,但也仅限于口头,根本不过心。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敬竹的名字仿佛就和沈枫连在了一起,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胡同里的人们都习惯了这种说法。

  至少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从没想到这个“不寻常”的习惯会有断裂的一天。

  “不疼了。”沈枫收拢了一下季敬竹身上的大衣,“你给我吹一下,我就不疼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季敬竹想说“我以后都帮你吹”,可是这种半真半假的玩笑,在这个时间点就显得有些像“谎言”。

  不过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不接下去,更显得欲盖弥彰。

  季敬竹想不好如何开口,干脆坐起来随手挑了个冻梨,试图缓解围绕在两人周边的尴尬和沉默。

  梨的个头都不小,季敬竹也不是真的想吃,他想了下,拿起盆里的水果刀,还未切下去,就被沈枫抓住了指尖。

  沈枫的手掌很大,指骨鲜明,掌心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他一寸寸的轻捏过季敬竹的手指,将他手里的刀取出,最后拉着对方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口气。

  “别切。”

  嗓音轻微、暗哑。

  季敬竹的目光虚落在冻梨上看了一会儿,懂了沈枫的意思。其实季敬竹根本不信封建的老旧说辞,也不认同切个梨就等同于一定会分开的白痴言论。

  但在特殊时期,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就像是疯长的枝桠,一个劲儿的盘旋上升,压都压不住。

  沈枫见他没吭声,又重复一遍:“能不能别切?”

  短短几个字,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恳求。

  季敬竹心口一窒。他这才明白沈枫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能不能别走。

  沈枫不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喜恶分明全都表露在言语中,像这般“拐弯抹角”的纠结情绪很少出现在少年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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