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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 第28章

忘恩 十一月十四 2547 2021-11-25 01:41

  季安点点头,一板一眼的拿着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宣纸上。

  大约是临摹太多次,纸上的两个字虽多嫌稚嫩,却也有两三分宴淮的风格。

  然而宴淮却说:“写错了。”

  季安认认真真看两遍,觉得一笔一划都没出什么问题,没什么底气地弱弱反驳:“是这样写的呀。”

  宴淮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写字。

  这姿势像是宴淮半抱住了他,季安愣了一下,浑身都僵硬起来,注意力全落在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都没注意宴淮带着他写了什么,直到宴淮松开了他,季安才想起来去看,他自己写的那两个字旁多出来三个字:季平安。

  季安望着这三个字发怔,听见宴淮同他讲:“平安,是平稳安顺的意思,这是个好名字。”

  平安,平安。

  季安恍惚在飒飒的秋风中听见娘亲和爹爹在叫他,那该是他四五岁时候的光景,家里穷但是很温馨,爹爹从田里干活回来,就会拿着草编的蚱蜢,同娘亲站在一处,喊他:“平安,快来爹娘这儿。”

  他又走神了,但这次想到的,终于是一些好事情。

  藿香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日落,给季安带了好多小零嘴,蜜饯点心,还有一大包瓜子。

  季安跟在宴淮旁边写了一下午字,这会儿宴淮才放人,说:“去吧,零嘴少吃些,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季安乖乖将笔墨都收好,自己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藏起来,然后才说:“谢谢少爷。”

  藿香探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即跳开老远,生怕宴淮也抓着他读书写字。

  他同情地看着季安,与他咬耳朵,将一包豌豆酥塞到季安手里:“这个好吃,还热乎着,你快去吃吧。”

  他觉得季安都被少爷祸害一天了,也不能这么没有义气,主动承担起收拾书房的工作。

  宴淮瞅着藿香那模样就来气,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好像自己欺负了季安似的,便故意道:“明日安安歇着,你当差伺候吧。”

  结合现在的情景……

  藿香苦了脸,他可不是认字念书那块料,让他写一下午的字,不如让他去后院砍一下午的柴。

  他赶紧凑过去讨好宴淮,嬉皮笑脸地从怀里掏了本书出来:“爷,小的可没只顾自己玩,少爷你看,是不是前些日子少爷找过的那本书?”

  果真是他找了一阵的那本杂书,是在另外一本书里提到,说这本书中记载了些古怪方子,宴淮好奇,寻了一阵无果才放弃,没想到叫着猴儿崽子找着了。

  宴淮接过来翻看一下,道:“就你机灵!”

  眼看第二日被扣在书房这事儿就被搁下了,藿香努力讨好主子:“那还不是为了少爷开心!少爷开心,藿香就机灵。”

  宴淮越发觉得不能多让季安与藿香玩了,迟早要被带坏。

  他轻踹藿香一脚,说:“卖乖也不行,安安累了一下午,夜里不能再让他守夜了,今儿你守着吧。”

  在季安来之前,其实都是藿香守夜的,这活儿藿香并不觉得为难,只是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季安睡哪里去啊?”

  第24章

  作者有话说:喜欢一些笨蛋老婆。 那个,还喜欢一些海星(扯衣角,忸怩. jpg)

  季安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藿香这话一问,瞬间手里的豌豆酥都吃不下去了。

  自打宴淮知道他一个人不敢睡,便一直都陪着季安。那是季安睡得最安稳的几天,但醒来之后,又总会不安。

  没有哪一府的规矩里有这一条,下人病了就能睡主子的床。

  季安在这种矛盾中挣扎,等到腿上的伤终于结痂长出嫩肉来,季安感觉自己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劳烦宴淮了,小心翼翼提出来,想要按照规矩,睡下人房去。

  当时宴淮在配安神香,闻言顿了一下,对季安说:“说好了安安养好病要报答我,怎么就要跑了。”

  那语气委屈极了,像是季安多没良心。

  可季安就是不敢再睡主子的床,低垂着脑袋,有点无措:“我…… 我没有要跑……”

  他似是很为难,两只脚拼命往一起并,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整个人都绷了起来,细声细气地解释:“我…… 我不可以一直睡主子的床的。”

  宴淮盯了他一会儿,拿了个折衷的办法:“那好,安安就搬到外间去睡,给我守夜吧。”

  那位置原是守夜的下人睡的,只一张板床,铺盖有些旧,宴淮命人换了张雕花大床,又围了丝绸的帐子,铺了柔软的两层褥子。

  这里就成了季安的专属小床。

  宴淮心疼他,用的被褥帷帐全是上好的,床角还特意空出来放安神香料的位置,可季安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辛弛没有收翠禾之前,他也是每日都睡在辛弛的外间,给他守夜。

  关于辛家的任何回忆都仿佛记忆旋涡,一点沾边便会将季安吸进去,他没处可逃,连挣扎都不得,只能陷入对曾经的巨大惶恐之中。

  当天晚上,季安久违地做了噩梦。

  这一次他梦见了更早一些的事情,是个雷电交加的夏夜,那一日辛弛被罚了跪祠堂,季安也跟着跪了小半夜,好不容易老太太得了信来救辛弛,季安一瘸一拐地扶着辛弛回房,当天晚上辛弛便发了高热。

  那夜雨下得太大,管家命人去请郎中来,出去的人迟迟不回,季安等得心焦,一头扎进雨里,去城里几处知名的郎中家里敲门求医。

  梦中的季安出了一身的冷汗,带着求来的大夫往回赶,然而家中却挂上了纸糊的白灯笼,辛府上下的人面目模糊像是厉鬼,冲他说:“少爷死了,被你砸了脑袋,砸死了。”

  季安猛地一下吓醒过来,半天缓不过神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做这样的梦了,如今再次陷入其中,更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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