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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第70章

鲤跃龙门 融泥 3885 2021-11-25 01:35

  岑杙担心李靖梣喝高了,肠胃受不?了,劝她少喝点,熟料被两个喝欢了的人联手痛斥:“爪子拿开,女人家的事儿,男人少管!”

  岑杙越咂摸越觉得这话不?大对味儿,船飞雁不?知情说这句话也就罢了,你李靖梣跟着点头是什么意思?

  她劝不?了酒,又夺不下她们的酒杯,只好在一旁生闷气。这俩人喝高了开始头对头胡侃海聊。当然话题离不开她们共同认识的人物岑杙。

  “弟妹,我跟你说,岑杙十四岁就进了我们书院,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小师弟。但是她的志气高,学问也高,还特别有经商头脑,有段时间书院缺钱快要开不?下去了,我爹每天愁眉不?展,她二话不?说就送来一大笔银子,说是自己下学的时候在家赚的。我和逸亭都佩服死她了。那时她才只有十六岁。我爹虽然明面上不?喜她分心经商,但私下常跟我娘夸她,说这孩子性思敏,知变通,有经世济用之才。逸亭虽然在学问和才情上不?输给她,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就要远远落后了。逸亭也常跟我开玩笑说,若非岑杙因故缺席了那届科考,当年的状元之?位未必是他的。事实证明,岑杙的确是状元之?才,下一科果真被她高中了。”

  “我跟你说这些呢,其实是想告诉你,弟妹,我们岑杙呢是状元中的状元,性格又好,人品也佳,又聪明又有才干,你嫁给她将来一定不?会吃亏的。”

  李靖梣嘴角微微上扬着,把着酒碗若有似无地笑。

  岑杙汗颜无?地,很想堵住那姐姐的嘴。

  “不?过,你也得把她小心看牢了。一个人如果太优秀呢,就会招来很多人觊觎或者嫉妒。你瞧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虽不至于主动去沾花惹草,但也抵不住花花草草都往她身上扑啊!你可听说过‘玉面簪花少年郎,一朝折尽建康枝’?”

  李靖梣摇了摇头,一副好奇的样子。岑杙大囧,赶紧给船飞雁夹菜试图转移她的话题:“师姐,别光喝酒,吃点菜,吃点菜。”

  结果被船飞雁不?客气地拨开。她大着舌头向李靖梣宣布:“这话其实就是说她的!”

  岑杙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比两个喝高了的人都红。她不死心地上来继续打岔,这回不?仅船飞雁烦她,连李靖梣都上手了,把她推出老远,追问船飞雁:

  “为什么是‘一朝折尽建康枝’?‘建康枝’是谁?”

  “问得好!一看弟妹就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船飞雁笑?道:“这个‘枝’,自然不是普通的‘枝’,她是金枝玉叶的枝。你不?知道,当年岑杙高中那会儿,有两个王爷为了争招她为婿,在皇宫西华门前大打出手。哎哟,打得那叫一个惨烈,简直是天昏地暗,头破血流,全城老百姓都轰动了。最后还是皇上出面儿,各打一棒子,才平息了事端儿。时人就编了这两句歌谣,来赞美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欸?人呢?”

  她翘着头在屋里?东找西找,刚才还被她弃如敝屣的岑状元,转瞬又被她拉回来当了一下展览的道具,“——咱们的状元公岑弟弟。”说完又不?客气地一把将人拍走,继续跟李靖梣眉飞色舞地絮叨。

  岑杙挥挥拳头表示抗议,“什么赞美,这是寒碜我呢。这件事根本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他们私底下本来就有嫌隙,只是借争婿之事任意宣泄罢了,我多倒霉啊,什么事儿没做就要蒙受不?白之冤!”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什么都没做,那两位郡主还能为你争风吃醋甘愿当全城笑柄?蒙小孩呢吧你!”船飞雁打了个酒嗝,已经隐现喝高之?态。

  岑杙冷笑:“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靖梣默默饮了一杯酒,神情寡淡,看不?出喜怒,幽幽问:“所以,‘建康枝’就是指两位郡主?”

  岑杙:“……”

  “还不?只哪!”船飞雁越说越上瘾,一次性就把岑杙给卖光了,从相府千金,到将军小姐,从名门贵媛,到市井民女,都被她说了个遍,大多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最后,她一拍桌子,声音大到吓人。

  正当大家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论的时候,这姐姐很反差地俯到李靖梣耳边悄声道:“据说,还有一位公主看上了她。”

  李靖梣脸色蓦地一僵。岑杙不?知道船飞雁说了什么,只感觉一阵胆战心惊。

  船飞雁又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儿,李靖梣的神情竟又缓和下来,岑杙默默松了口气,顿时有股劫后重生之?感。

  “这回是真的,姐姐不?骗你。当时逸亭刚被调回京城,到吏部任职,正好负责新科进士补缺那一块,见吏部给各个进士都安排了后补职位,唯独没有状元岑杙的,他很不?解,就向吏部尚书询问缘故,当时的吏部尚书付明启很赏识逸亭,就跟他透露了底细,说这是皇上亲自授意的,岑杙要被破格留京了。逸亭问他何?故?他意味深长地说,‘一朝龙门登,他年天子婿’,这不?就是皇帝有意招岑杙为婿的意思吗?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看上了岑杙。

  逸亭不?知这件事是好是坏,就给岑杙传递了下消息。

  第二日那付尚书忽然又改了候补名额,将岑杙安排到了龙门任知县。逸亭再问缘故,那老尚书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摇头大叹可惜。

  逸亭去找岑杙询问原委,谁知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接到任命的当天就溜出皇城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她为了不?当驸马,竟然谎称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当面儿拒绝了皇帝的好意。你想皇上面儿能抹过去吗?一气之?下就把她发配到了最贫困的龙门县,当个没钱没势的小县令。我也是服了你家这位相公了,其实,像她这样被皇帝专门针对的,基本上等?同于和官场无缘了。只是因为她是状元,其他进士都有官做儿,状元没没官做儿说不?过去,才勉强得了一个小县官。一般人一辈子也就这样打发了,可是她不?是一般人哪,她有本事啊,带着一伙子山民,又是垦荒,又是种地的,愣是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治理成了玉瑞赫赫有名的富县。治安头几名有她,税收头几名有她,贸易头几名还有她,我要是皇帝老儿,我也烦了,这不?调令就下来了!让你在这个小县里逞能,把你调进京里,看你还能不能继续逞。所以,妹妹以后安心跟着岑杙享福吧!”

  这姐姐笑?眯眯地说完,脑袋“咚”得一声砸到桌上,竟然满脸酡红醉倒了。

  岑杙不?由咋舌:“厉害,厉害!我在酒场驰骋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能把师姐撂倒的人,这位兄台,好酒量!”说完揶揄似的冲李靖梣竖了段大拇指。

  后者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小嘬着碗里?剩下的一点酒,那自信的模样,仿佛两个师姐都不是她的对手。岑杙暗叹强中自有强中手,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让侍女先把船飞雁扶回房间休息,结果这姐姐半路撒起酒疯来了,一个两个丫头根本制不住她。无?奈自己只好上去帮忙,把喝疯了似的人抱起来,一路抱到了她的闺房门口,要进去之前她犹豫了一下,本想把人交给两个丫头,结果两个丫头从没见过这样张牙舞爪的夫人,都很害怕,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她。无?奈,她只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船飞雁不?疯了,竟拽着她的袖子默默流眼泪,“师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船飞雁哽咽道,“岑杙,你来了真好,有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说了。这三年逸亭心里?其实挺苦的,他性子沉闷,又认死理,很多事情看得不?如你通透。他老跟我说,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世界,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朝廷。他和朝廷那帮人对着干,明知道对他没好处,可仍赌气似的非要争一口气。其实,别人再怎么排挤他,打压他,我都不害怕,我只怕有一天他自己心里?的那口气泄了,会想不开。到时候,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岑杙无?言,感觉心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大石头,“放心吧师姐,我会劝劝江师兄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客厅,李靖梣仍旧坐在饭桌前,腰杆挺得直直的,一板一眼得拿碗往嘴边凑。岑杙坐到她旁边,把她的空碗摘下来,搁在一边,

  “别喝了,吃点东西吧,刚才光顾着喝酒了,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李靖梣很慢很慢地扭头睨着她,“你为什么没有考科举?”

  “我考了啊?”岑杙觉得她这话问得好奇怪,夹了一筷子菜搁在她碗里?:“我不?是还中状元了吗?”

  “上一科。”

  李靖梣轻吐出三个字,目光执意胶着在她脸上。

  岑杙愣了愣,“什么上一科?”

  “你,江逸亭。”

  “哦,你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和江师兄一同参加清和十九年的科举?”

  她点了点头。

  岑杙淡淡道:“那时我年纪还小,不?想那么早进入官场,想多玩两年。”

  “是吗?”

  李靖梣“哼”了一声,压根不信。

  清河十九年,岑杙刚好十九岁,是完全可以进入官场的。但是她却把这个日期往后推迟了三年。其中的缘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河十九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正是那年春闱考试一个月后,北方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她自请去江南调粮,四月与花卿在康阳城相遇。

  当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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