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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第3章

鲤跃龙门 融泥 3225 2021-11-25 01:35

  云栽表情呆呆的,被殿下指尖的水珠弹了一下,才想起老夫子说得非礼勿视的话来,匆匆地放下衣裳躲到屏风后面去,专心等待美人出浴的时刻。

  换回一身女装的李靖梣,绝对是玉瑞数一数二的大美人,美到什么程度呢?云栽在心中有自己的一套考量,假如天下的美是一石,殿下的美则占八斗,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独占一斗,剩下的人分剩下一斗。当然,她这样分多少带点私心,在她眼里,自家殿下不仅拥有美丽的外表,还兼具旁人无法企及的高贵出身和不凡气度,这使她天然就拥有高出凡人许多斗的资本。倘若单以皮相论的话,连一向护主心切的小丫头都不得不承认,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独自占去九斗也是有可能的。哼,谁让她惹殿下伤心呢,活该只有一斗。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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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龙门石碑

  “取今日份邸报来。”

  沐浴后的李靖梣懒得动了,端坐在梳妆台前,松散着头发让云栽拿干燥的毛巾细细擦干,她自己靠在椅背上,呼出口气,郑重地读起信来。

  云栽对她这种倦极也要忙完公务的生活习惯早已习以为常。瞧她眉头皱得紧紧的,知道八成京中又传来不好的消息了。也不多问,只是静静地替她挽发。

  “敦王已奉皇命出使蓝阙,一旦功成,恐添强援。”

  这封信寄自五天前,写信人是她从小到大的恩师谭玄镜。不过涉及的事要追溯到半年前,蓝阙国的女王遣使到玉瑞请求联姻,以签订永世修好盟约。

  蓝阙是著名的女儿国,联姻对象自然要从皇子中遴选,她这位女皇储不合适,下面的兄弟便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敦王是她的异母弟,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能够胜出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蓝阙毕竟和玉瑞山川相隔,路远迢迢,即便联姻成功,对他的助益也不会太大。倒是这份水到渠成的修盟之功,是白送上门的卖卖。比她辛辛苦苦治河,还费力不讨好,要轻松多了。

  连李靖樨都在信中替姐姐打抱不平,责备她放着好处不要,白白便宜了旁人,好在她也只是在信中发发牢骚,并没有真觉得李靖梣不对,想必是把她平时的教诲都时时装在心上的。

  念及此,皇太女心中涌出暖意。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我好到城外三十里的赤阑桥上接你。”

  牢骚过后,二公主那不加掩饰的思念便跃然纸上。

  皇太女对着那撒娇的笔触读了一遍又一遍,心底的思念也被勾了出来。

  抬头,看着窗外不知圆了多少回的银盘,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都化成了内心深处一声轻叹。

  回去?又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吗?

  自京城外出巡河已有大半年,也找到了治理浊河的妥善方法,最重要的是,选出了最理想的治河总督,似乎再没有理由留在外面了。

  只是一想到京城中的血雨腥风,她的眉头就没来由地皱紧,由心底生出一股厌烦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黛鲸已经成了她对那座皇城,仅剩的一抹温情和挂念。有时候,真的很想带她远走高飞,哪怕天涯海角落地成埃,都好过在那尔虞我诈的方城中,被变态了的人心埋成没有灵魂的枯骨。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座叫建康的皇城,从她们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是她们活着逃不开的藩篱,死后躲不过的坟冢。

  就如同伴随着她俩出生的封号一般,一个是建纯,一个是康德。

  次日,在考察新浊河大堤时,云栽伴随在殿下身侧。一边观看这四四方方的堤坝,一般凝神听黄时良说话。终忍不住好奇问:“黄大人,这些堤坝有横着的,有竖着的,还有弯着的,都是做什么用的啊?”

  黄时良操着亲切的吴语口音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浊河河堤经常决口,因此河岸上常修筑三道提防,第一道是贴着河道修建的缕堤,平时起到约束河道,防范一般洪水的作用。第二道就是距离河岸较远的遥堤,主要用来防范特大洪水。而在这两道堤之间呢,有许多道横着的短堤,唤做格堤。是为了在洪水冲破缕堤时,把水约束在一个个小方格子里。而这修在缕堤旁边的半月形堤又叫做月堤,是为了防范河流上的怒波,一旦缕堤冲垮还有月堤来补救。一般只在一些浪涛凶猛,水流湍急处修筑。”

  云栽听得有趣,又连忙问:“那如果这些格堤灌满了呢?”

  黄时良笑道:“格与格之间有闸门,如果一个格子灌满了,未免它溢出去淹了村庄。就只好开闸放水淹另一个格子咯。”

  众人不约而同都笑起来。转眼到了草棚,李靖梣先进去居中坐了,其余众人皆分列坐在长条凳上。

  顾冕正了正颜色,道:“浊河水浊,一半是水,一半是沙,水载不动泥沙,在水缓处只能沉底,长年累积下来,泥沙抬高了河床,导致堤也越修越高,形成地上悬河,确实比普通的河道更易决口。须得想一个长治久安的法子。”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顾冕道:“古语有云,治河莫如治沙。沙治好了,水清了,水患自然减少。而如何治沙,就要看咱们新任治河总督黄大人的了。”

  对他的抛砖引玉之言,黄时良不胜感激。暗忖这位顾先生果然不愧是东宫第一谋士,平时话虽不多,关键时往往能一语中的,看透事情本质。

  他便向李靖梣进言道:“顾大人所说治河先治沙,此为治理浊河之关键。臣思谋良久,建议采用束水攻沙的办法,修筑堤坝缩窄河道,借助上游水势,冲刷河底淤沙,从根本上解决淤沙堵塞河道的问题。”

  顾冕连连点头,“以清涤浊,蓄水攻沙,此计甚妙。”

  李靖梣颔首:“此法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少则十数年,多则数十年。”

  草棚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李靖梣沉吟片刻:“黄时良,你知道朝廷耗不起这么长时间。”

  “臣知道,但是自古以来浊河治理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更不是三五年能够缓解的。殿下既然保举臣当这个治河总督,臣自当不遗余力地将浊河治理顺畅,倘若草草交差,塞责了事,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和殿下的信任?臣只能尽己所能,力保浊河在臣有生之年不再发生大的决堤,流民无十万级失所,良田无万亩级受灾,朝廷无千万级的损失。如果能做到这些,臣此生便也无憾了”

  李靖梣若有所思,目中忧虑逐渐消融,透出一览无余的信任和坚定。正是这份知己般的信任和坚定,让黄时良产生了情愿替她赴汤蹈火的冲动。

  “好。黄时良,其他事情孤尚做不得主,但治河一事,孤还是能说上几分话的。孤就给你有生之年的时间,让你治理河道。如果将来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田三七就是孤给你的见面礼,将来浊河流经的地方,必须都是本朝最清廉的官吏,供你随时调遣。你可不要让孤失望。”

  那中年男子心领神会地笑了,躬身坚定道:“臣必将尽心竭力,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临别之际,顾冕交给李靖梣一个信封,意味深长道:“殿下想要的东西,臣已经连夜整理好了,此人身负大才,三年前登第,金殿夺魁,一朝名闻天下。本应留京任用的,但不知何故被发配至此。我曾闻此人决计不入是非,殿下此行须得暗访,方可成事。”

  云栽瞧着顾冕揽辔起行,问道:“顾大人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嗯,他去拜访几个亲友。不便相从。”

  “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儿?还要继续巡河吗?”

  李靖梣看了眼信中所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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