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反正没超过三年。
吕武看着各种数据,一种成就感挥之不去。
曾几何时老吕家都快破产,不出意外就会失去贵族的身份。
结果在他的努力下,老吕家不但成为下大夫之家,有了四边周长一百五十里的封地,人口也超过六万。
有一点吕武才是很清楚。
在接下来老吕家肯定是要进入到积累期,封地不会增大是一方面,普通人口的增涨也该消停。
吕武应该做的是让武士和属民归心。
只有让武士和属民认同了老吕家,才是老吕家继续奋发变强的时机。
“主?”卓知道吕武带回了匠人,第一时间求见,说道:“匠人可是安置于山内?”
这个是当然。
吕武出征前交给卓很重的任务。
卓需要带上人手进山开发。
既是挑选地点开垦成为耕地,也要将放牧事业操作起来。
吕武已经从文牍上看到了卓的努力成果,比较重视的是又起了两个冶炼作坊,开启了一个铁矿开采。
老吕家缺的不是矿产,是能将矿产利用起来,变成产品的人手。
赵旃赠送的这一批匠人中,泥瓦匠一百三十七人,工匠四百二十六人,懂得金属加工的匠人两百七十二。
他们曾经属于晋景公,后来被遗忘。
吕武听赵旃讲,原本匠人的数量不止这些,没人管之后,不少匠人饥寒交迫地死去。
有鉴于这点,吕武也亲自看到了匠人对又有了新东家的欣喜,再给予应有的待遇,不怕他们不尽心做事。
卓得到答案,又问:“可要大肆制作铁器?”
吕武当然希望能将资源利用起来,却多少有些顾虑。
以前“阴”地是个谁都不想接管的区域,不就是因为山区占了一大半吗?
老吕家要是将“阴”地开发出来,只是显露出农耕的潜力值,窥探的人不会太多。
冶炼业被建设起来就不一样了!
“制作!”吕武忧虑的是接下来的几年消停不了,咬了咬牙说道:“我已多次纳赋,使用恶金之兵,人尽皆知。列装恶金亦是有别众人,早被窥知。”
当然了,大肆制作铁质的兵器和甲胄是一回事,拿出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
吕武想到了什么,又说:“不可再贩陶。”
他经由韩氏、魏氏和智氏的周旋,已经跟范氏达成了谅解。
制陶不是不能继续,只是不能再到处找卖家贩售了。
另外,研究了两年的瓷器,由于他无法将全部的精力投入,一直没能取得进展。
既然不想跟范氏交恶,也没那个资格去招惹范氏,肯定是要缩小制陶业的规模,能自给自足也就够了。
吕武一直在迟疑一件事情。
魏氏是晋国冶炼业的霸主,还是占领市场份额最大的武器和甲胄制造商、批发商。
老吕家一直在向冶炼业发起冲击,会跟魏氏的关系产生什么样影响?
别看是姻亲关系,一旦魏氏认为吕武成为威胁,不会讲任何情面的。
可是,明明有这么好的资源,却不搞冶炼业,吕武又非常不甘心。
只走平庸路线的话,老吕家几十近百年内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快速崛起。
而吕武压根不想等个数十上百年。
“卓。”吕武心里举棋不定,需要得到建议,问道:“我若邀魏氏共举冶炼,可行否?”
卓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主,我并无广阔的见识,亦没有长远的目光,难以给您正确的意见。”
吕武除了卓能讲一些事关家族长远发展的思考方向之外,真没有其余的家臣能来一块商谈了。
这个就是新崛起家族的一种共性。
他们之前不怎么样,得到机会发展起来,可是缺少能够不遮掩秘密的管理人才。
卓抿了抿嘴,说道:“彬为阴氏鞠躬尽瘁,丝毫不见二心。”
宋彬吗?
他是魏氏推荐来的家臣,不是没发觉老吕家在搞金属冶炼,却从来没有对魏氏进行透露。
吕武示意卓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要将宋彬喊来时,却得到通报,说是魏相的队伍已经靠近“阴”城。
吕武没想太多耽误,喊来了宋彬进行交谈。
主要是商讨能不能跟魏氏合作,比如跟魏氏分享一些冶炼技术,换来老吕家扩大冶炼业规模机会。
宋彬皱眉思考很久,谨慎地说道:“您的姻亲支援太多,不见给予技术。”
吕武立刻懂了。
交好归于交好,一旦涉及到一些技术,各家只会进行最严密封锁,才不会拿出来进行共享。
宋彬看吕武还是迟疑,又说:“韩伯亲赵孟,万物皆可予之,唯韩氏之法不可效仿。”
是啊!
韩厥对赵武的支持可以说比对亲儿子都夸张,什么都给了,就是没给出韩氏的弓箭科技相关。
宋彬看吕武眉头松开,继续说道:“两年有此基业,足矣。为何贪其多也?”
主要是现代天朝人的思维在作祟,搞得吕武什么事情都想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到成效,以至于干什么事情都追求速度。
“我已知。”吕武从这一件事情上看到了宋彬对老吕家的忠诚,没有过多的表示,说道:“相子已入‘阴’地,我不可不接待。”
宋彬告辞离开。
吕武思前想后,一些该跟魏氏合作的事项,完全放弃也是不行的。
老吕家多次亮相,其他人的眼睛又不瞎。
谁还看不出老吕家在冶炼取得了突破?
吕武需要先对魏氏试探一下,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这一次魏相没夸张地带数千人过来,仅是带了五百武士护卫。
他来到吕武所在的庄园,见到吕武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说道:“君上有意命我使秦。”
吕武问道:“众‘卿’之意如何?”
魏相说道:“众‘卿’亦然。我出使秦国已成定局,为秦国多次失信而往,断邦交,述国恨。”
吕武心里骇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春秋时期,列国打归打,很少因为爆发战争,决定完全断掉两国争取和平的渠道。
“我此来为一事。”魏相目光炯炯地看着吕武,说道:“武可随我入秦,为晋国威风,杀秦人勇士?”
这么狠?
只是吕武就纳闷了。
出使秦国能去多少人?
魏相竟然邀请吕武同去,还要挑衅秦国的猛将,再杀掉?
都要全面断交,表达出惩戒的态度,战争的爆发已经不可避免。
跑去人家那边,挑衅再杀人,能活着离开不?</div>
===第131章:一切为了卿位===
出使秦国啊?
不提去的时候要花多少时间,回来差不多是相同的耗时,到了秦国又该待多久。
这一去,不但是奔着断交而去,还要干掉秦人尽可能多的猛将。
晋国这么刚烈的吗?
吕武这两年多,超过一半的时间是处在纳赋状态。
以前只是一个小村子,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纳赋是争取上升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获得了一块不小的封地,处于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建设封地的阶段。
身为领主长期不在封地,出征纳赋自然是没话说,能不离开为前提,谁会放下该做的事情瞎跑?
吕武觉得自己现在进入了平稳期,应该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封地的建设上,暂时并不需要新的功劳了。
“相,我获得封地一年有余,从未得到机会来建设封地。”吕武非常认真地说:“更多的时间不得不出征,使我的封地没有得到建设。”
魏相愣了。
吕武需要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自然也就不再咬文嚼字,说道:“获得封地不去建设,臣民看不见一位领主该有的尽责。我只有五年的过度期,本来已经很难在五年内发展到不借外力,带上纳赋该有的兵力。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魏相听明白了。
的确,吕武不管取得了多少成就,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
他现在该做的是建设好自己的封地,怎么能到处跑呢?
再则,明年肯定是要跟秦国开打。
位处晋国西北疆的贵族,他们必然会受到征召。
等于吕武明年又没有多少时间待在封地。
甚至可以说,谁也不知道跟秦国的战争会打到什么程度,又会打多久。
魏相十分抱歉地看着吕武,庄重地行礼,说道:“自是如此。”
吕武回礼,说道:“若相需武前去,武必不推辞。”
奇了怪了,晋国就没有猛将兄?
要是想杀杀秦国威风,可以选择需要立功的其他猛将兄去嘛!
吕武已经拿定主意,他更应该留下来建设自己的封地,不是去寻求新的功劳。
这个绝对不是怕去了秦国就回不来,完全是他目前还没有消化完自己功劳带来的好处。
“如武所言,家族方为重!”魏相看着不像是在说反话,一脸歉意地说:“如有必要,我必寻你。”
幸好魏相是个有封建意识的春秋人,认可建设好自己的封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换作其它年代的人,他们会认为舍小家顾大家才是正确。
当然,要是有这种想法的人,他们自己真的去那么做,自然能喊得理直气壮。
如果自己做不到,却只光会说漂亮话,那就“呵呵”了。
吕武见魏相认可也就放松下来。
两人进入到闲聊的时刻。
送走魏相后,吕武才想起这是什么历史事件。
这是《绝秦书》事件来着!
故事背景吕武亲身经历了。
秦国制定东出的国策后,多次欺骗晋国。
去年晋君与秦君会盟。
按照原来历史的话,秦君其实没有过大河。
两位君主来了个隔河会盟,双方使者来来回回地带话,大致谈妥之后各自离去。
可是回去了的秦君立刻撕毁盟约,派出大量的使者前往列国,邀请列国一块攻打晋国。
列国拒绝了秦国的会盟邀请,只有白翟进行了响应。
历史上,白翟和秦国一同出兵,然后被晋国击败,才有了晋国上下震怒,晋君派遣使者去秦国断交。
而在吕武的亲身经历中,只有白翟很头铁地入侵了晋国,秦军待在自己的国境内不动弹。
“魏相去秦国,发生《绝秦书》事件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吕武很努力地在想,却是没有半点印象了。他暗道:“历史上魏相安全回国是肯定的事情,不用为他的安全担忧……”
接下来,吕武抛开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就如他对魏相所讲的那样,需要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封地建设上面。
而魏相离开了后的第十二天,一支来自魏氏的队伍过来。
他们送来了一百二十车的各种粮食,给的理由是魏相为了表达歉意。
认真讲起来,魏相的确是该道歉。
吕武才获得封地,大半的时间不在封地主持建设,以外人看来已经严重影响了老吕家的崛起。
这一次魏相事先得知自己将会出使秦国,跑来邀请吕武一块出使秦国。
那是魏相自己的主意,不是来自国君的命令,更不是其余“卿”给出的任务。
为了自己的方便,不顾吕武需要建设封地,于情于理完全说不过去。
魏相不应该因为吕武的拒绝心生怨怼,甚至要赞赏吕武很有封建领主的意识,表达出歉意也就成了一种礼节上面的理所当然。
要是魏相完全没有表示,以后可没谁敢跟他交朋友了。
事实上,一个动辄不顾他人感受的人,没有人会喜欢,更别提交朋友。
吕武左思右想了一下,选出了一套甲胄,命人给魏相送过去。
他需要进一步地试探一下魏氏,才能决定家族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那一套甲胄是铜甲,与魏相上次拿到的区别是,新的铜甲是鱼鳞甲。
吕武上次送给魏相的是扎甲款式。
只是一套甲胄,完全能抵上魏相命人送来的一百二十车粮食,甚至价值方面远远超过。
老吕家的家臣还携带了一捆吕武亲手书写的信,主要是告诉魏相,自己并不在意那些事情,作为至交好友的魏相不用感到过多的内疚。
另外,老吕家取得了新的成果,第一时间就想跟魏相分享喜悦。
人在“吕”地的魏相收到甲胄,恰好吕琦和魏氏的一些小辈也在场。
“小武常年在外,你不该前往邀请。”吕琦就是魏琦,也是吕武的老丈人之一,略略责怪地看着魏相,说道:“今次小武命人送来甲胄,叫人得知前因后果,魏氏如何取信于人?”
不要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强加他人,以此为基础判定是否跋扈。
魏氏现在很需要一个好的名声,一直以来也在努力营造人设。
他们帮助了不少中小贵族,吕武的崛起恰好能用来证明魏氏的成功,双方获利都挺大。
吕琦认为不能坏了魏氏营造的形象,责备了自己的亲儿子。
称呼吕琦只是因为封地的关系,他与吕武并不同姓,也就不存在同姓不婚。
要是吕琦哪天逝世,无论是家谱还是历史记名,只会称呼魏琦,不是吕琦。
另外,吕武已经获得了一块新的封地,他要是有幸被记载于历史,会用“阴武”而不是吕武,并且会特地标明是林姓。
魏颉的注意力全在甲胄上,惊奇地说:“此甲技艺超我魏氏?”
那一套甲胄已经被穿在十字架上,展露了整体的构造。
一层层的鱼鳞片反复地覆盖,给予了甲胄十足的防御力。
整体的布局方面看上去非常简单和整洁。
简单既是美,能使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他们最为重视的是一些关节部分的配套,发现采用了较为宽大的甲片与皮革搭配。
另外前胸部分的两页铜片非常显眼,一看就是奔着保护要害而设计。
为了增加美观,脖颈部分有一件狐皮,不用多么仔细分辨就能从毛绒看出是极品货色。
再来,甲胄上分布着一些彩缎和柳絮,还搭配了一件鲜红色的披风。
甲胄的内部则是有皮革结构,不会在穿上去之后产生擦刮感。
魏相的心思不在甲胄上面,他之前就从吕武那里获得一套铜甲,该研究的早就研究透了。
而吕琦这时才将注意力转到甲胄上,还亲自过去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与魏颉一致,老吕家的技术真的超过了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