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差别的是,中行氏、智氏和荀氏分成了三家,步调方面还保持一致,当代家主,包括后辈,走动方面还是非常亲密。
“卿位若有变动,大大将归回邯郸?”吕武不知道赵旃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顺着问了一句,又说:“大大此意……”
赵旃用很有意思的目光在打量吕武,很直白地说:“我之卿位本是补偿,如何能久?”
再结合他之前讲的话,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不是邯郸赵不重视与吕武的联姻,是他们不能表现得太重视,才会选择庶女陪嫁,嫁妆也那么少。
已经过去那么久,吕武早没思考婚姻方面的事情。
“武,待卿位变动,我将送嫡女,再奉嫁妆至‘阴’。”赵旃非常认真地说:“幸或留,或遣回,全在你意。”
赵辛当然被吕武睡了,只是没怀上。
他心里愕然,纳闷嫁出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是吧?
搞出补送嫡女的事来,庶女的命运完全不在乎。
这个操作在后面的时代,比如汉、唐很正常,春秋时期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汉和唐的贵族早没了节操,又是讲求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家里的女儿就是一种货物,一切追求的是效益。
春秋贵族虽然也拿女儿当成一种有价值的货物,可更多是用来联络感情。
同宗的婚嫁,选出女儿来陪嫁,是一种习俗,也是规则。
只是,有嫁了庶女,后面又改成嫡女的吗?
吕武没有开口拒绝,将赵辛送回去这种事情更不会做。
他没有将自己睡过的女人,再拿出来送人的想法。
“好像记得汉、唐、宋很喜欢拿自己睡过的女人送人来着?”吕武一边听赵旃在讲话,一边想道:“尤其是宋,赠送小妾是一种流行,苏东坡就走到哪睡到哪,又睡到哪送到哪,不愧是猛人啊!”
苏仙最猛的是让自己的朋友喜当爹,也就是将自己睡怀孕的小妾送人。
吕武却是不知道,宋朝的小妾其实是种“打工人”,有签订“年限契约”,不是跟了谁就必须跟一辈子。
睡过了又送出去的当然不会是正妻。
春秋送的是嬖人、女姬。
其他朝代要么是女伶、要么是小妾。
“大大。”吕武等赵旃停下来,才说道:“如购匠人,往何处?”
赵旃刚才说了,卿位肯定是要没,问吕武要是有什么需要,趁着还是卿,怎么都能开一下方便之门。
“此,易也。”赵旃很平静地说:“先君(晋景公)有一匠氏,君上未曾理会……”
讲的是晋景公的一些遗产没有被现任国君接收,其中就包括一支匠人队伍,他能操作一下,只是其余卿那边需要吕武自己去走关系,免得有卿跳出来。
吕武感到了期待。
赵旃着满意吕武提出了要求。
接下来就是一些没营养的话,再聊一小会,赵旃离开了。
很明摆着的事情,赵旃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局势,之前没想与吕武走动,无非是避嫌,也是吕武展现出来的价值远远不够。
这一次会盟,吕武有了光彩亮相,往小了说就是名扬列国,更有意义的是捅破了上升的天花板,不出意外再奋斗个几十年就能成为一名晋国上大夫。
别看只是上大夫,已经是卿之下的顺级爵位。
只要吕武这一代能站稳,下一代又或再经营几代人,不是不能窥视一下卿位。
目前的韩厥不就是这样吗?
还有已经展开行动追求卿位的魏氏,也是一个例子。
吕武大概知道赵旃在想什么。
只不过,他好事知道赵旃只认为自己在窥探上大夫爵位,会觉得赵旃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他何止是想成为上大夫啊!
当然,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还需要事先进行布局,再脚踏实地去经营。
因为没有收获,各自回家的队伍,带着比来时更少的物资,踏上了归家之路。
吕武都已经离开“交刚”地界,却有人追了上来。
来的是智氏的家臣,叫雍培,转达了智罃的一些话。
之前,吕武答应智罃,会盟结束后会去智氏的封地帮忙。
智罃特地派家臣来确认这么一件事情。
吕武有些无语,停下队伍款待了雍培,聊了一小会,队伍重新启程。
会盟所在的地点距离老吕家并不远。
当然了,离“霍”就更近了。
老吕家的队伍进入“霍”地,散出去的斥候回来禀告吕武,说是前方有营地,无法判定对方的意图。
吕武有足够的警惕心,该小心自然不会大意,下令变幻队伍队形,并让斥候抵近侦查。
很快有新的消息被传递回来。
那个营地的主人是霍迁,特地等吕武这支队伍过来的。
老吕家的队伍阵型没改,只是也没避开,笔直却又慢悠悠地过去。
就是……,吕武散出去的斥候数量有点多。
靠近营地时,吕武能看到营地外的两里,一处空地被撑起了遮阳顶篷。
而顶篷下面已经铺了毛毡,又摆上了案几和坐蒲,并且设下了酒宴。
霍迁远远地迎上来,还有几十步远就已经开始在呼唤,一边行礼,大声道:“阴子!”
吕武无语。
我还阳子咧!
霍迁就是特地为了感谢吕武,选了个去“吕”地必然经过的路,已经等了一天一夜。
“阴子,大恩当言谢!”霍迁一脸的感激,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落后吕武一个身位,一边迈步一边说道:“略设薄酒……”
就是一通感谢的话。
要没有吕武给出“渠道”,他霍迁必然泯灭众人,哪有那一次的亮相。
“阴子,于外身无旁物,待归回封地……”霍迁行礼后很崇敬地看着吕武,继续往下说:“迁备下良马五百,献予阴子。”
吕武早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他知道霍迁的用意没这么简单,感激是真的感激,用词却有点含义。
这年头“献”可不能随便用。
一般就是下级对上级才会用到的字眼。
“我已知你意。”吕武举起酒盏,邀请霍迁共饮,复道:“此后,便是休戚与共。”
霍迁露出大喜的表情,放下酒盏,再以大礼参拜。
吕武没躲。
他接下这一礼,等于是接受了霍迁的依附。
这种关系不会有什么文书,只是在两家的家臣见证下完成,讲的就是信诺。
等吕武再向上迈一个阶级,霍迁要是还继续追随,他们会补上一个仪式,到时必然有贵族观礼见证。
事情结束,霍迁带着家臣目送老吕家的队伍离去。
“主?”卫睿与吕武同车,当起了临时的御手。他看上去非常振奋,说道:“有其一必有其二。”
他吕武怎么都算是一支潜力股了啊!
先有原先没表达重视的邯郸赵追加投资,又有霍迁依附,只是吕武上升期必然会享受到的待遇而已。
可以想象,接下来还会有一些小贵族依附,只是数量不会太多。
这是“阴”地周边的社交环境所决定的事情。
“我现在更要谨慎。”吕武看似盯着前方,眼眸却没有焦距,想道:“稳固姻亲的感情,获得周边贵族更多的善意;要表现得谦让有礼……”
他现在比较担心一点。
都说危险伴随着机遇。
可是,有机遇也必然存在危险。
会不会有贵族,来找老吕家的麻烦?</div>
===第103章:一应该有的套路【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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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归途,没有再发生点什么事情。
便是往常偶尔能看到的野人,今次也是一个都没见到。
其实也算合情合理。
两个军团去了“交刚”护卫国君进行会盟,随行的辅兵也有十多万,合起来就是将近二十万人,来时该清理的早被清理干净。
哪怕是有野人躲过清理,他们怎么也不敢留在原处,不然等大军回来又要被清理一遍。
吕武渡过汾水进入“阴”地之前,又接受了两个小贵族的依附。
选择依附老吕家的贵族,他们都有在吕武麾下效力过,一样来自“霍”地。
而“霍”地之前并没有什么大贵族。
上一次站错队灭了不少,才让“霍”地变成了共管。
秦国也已经有两次东出,曾经实力不错的贵族在频繁的战事中,变得衰弱了。
出征的部队归来,封地里早得到了先回来的斥候通知。
老吕家的第一家臣虞显,领着其余的家臣,还有一些武士,知道消息自发前来的属民,到封地北边最外围的亭子进行迎接。
这年头建造亭子,其实不是专门用来让旅人歇脚。
亭子的用途只有一个:迎来送往。
另外,有亭子的话,很容易让外来者知道一点,自己一旦继续往前走,就进入了某位至少是中等贵族的封领。
小贵族,比如以前吕武还是“村长”的时候,财力和劳力不足就没建什么亭子。
迎接的仪式一般般,不显得寒碜,也没有多么隆重。
“主!”虞显的腰弯成了九十度,喊道:“康泰安顺!”
其余的家臣也是弯腰九十度行礼。
武士则是行持兵礼仪。
属民却是全部跪地服拜。
吕武下了战车,走到了一众留守家臣前面,回了一礼,说道:“此次,我……”
就是介绍一下自己这一次出去干了什么,重点讲是如何如何的威风。
先回去的斥候已经大体上禀告过,可能比吕武描述得还绘声绘色。
吕武的吹嘘是一种“封建规则”。
无非就是告诉家臣、武士和属民,自己是何等的牛逼,跟着自己混绝对有前途。
迎接程序走完。
吕武邀请卫睿和梁兴与自己同车,以此来表彰这两位家臣的功劳,给他们露脸的机会。
出征归来的队伍继续向前开拔。
一路上,能看到成片的田野,相隔大约十里左右能看到一处农庄。
现在并不是农忙的季节,看不到太多的人在田野中忙碌。
吕武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封地,能发现有一些相对明显的变化。
例如,他率军出征时没有像样的道路,回来却已经在走平坦的路了。
还有,一些水渠在他出征前只是一个雏形,回来却看到成型后有着潺潺流水。
当然了,他最感到满意的是,耕地肉眼可见增加了不少,另外一些荒地上充满了忙碌的身影。
那些人是在清理放火燃烧后的地皮,将植物根茎、石子等杂物找到,并放在篓子里,会去集中起来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吕武粗略地算了一下,他们走了大约两个月,封领内又开辟了大概三万五千亩的耕地?
“虞显将大多数劳动力都集中起来开垦耕地了?”吕武记得很清楚,想道:“老吕家的奴隶有多少了来着?”
不是他记性差,主要是平时一直在减少和增加,一直没个准确的数字。
走过了“棘门”,武士欢呼一声,来了个四散。
随行出征的属民,他们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想着跑回家跟亲人炫耀这次所见所闻。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出门总是不易。
现在是春秋时期,出门更加的不方便,很多人从出生到死亡,可能离家最远不会超过三十里。
吕武当然是回自己的宅院。
他刚刚进入,看到的是赵?牵着怀抱吕阳,领着其余的从夫人。
儿子在。
女儿却是没看见。
当然还有众多的男女家仆,他们却是早早就跪在地上,看到吕武立刻顿首拜了下去。
她们看到吕武,像是配合了数千上万次那样,齐齐地行跪拜礼仪,口呼:“您辛苦!”
吕武看到的是一片的红色。
也就是说,她们身穿盛装,主体颜色都是选择红的颜色。
仆从穿着的颜色也是尽量显得喜庆。
吕武走过去,蹲身将儿子抱了过来,才说道:“起身罢。”
“主?”赵?跟随抱着儿子的吕武进入大堂,看到吕武在逗弄儿子,脸上带着温馨的微笑,对其余姐妹说道:“卸甲。”
早就在等待的韩妏、魏晗和赵辛,凑上去手脚麻利地帮吕武卸甲。
有女仆捧着各种东西,比如水盆、湿布巾、头梳、换洗衣裳……等物,跪在旁边。
“夫人也辛苦了。”吕武看到家里整洁,几位夫人相处也融洽,肯定是要表扬赵?。他被脱得只剩下内衣,自己迈步走向浴室,一边说:“家中可有事?”
赵?等夫人肯定是要跟上,后面又是一大群的女仆。
出征时夫人穿甲,归来由夫人卸甲,其实就是一个很古老的习俗了。
卸甲完毕再进行梳洗,是一种洗尘的流程。
这个过程中,男人什么都不用做,等着被伺候得干干净净就是了。
拾捣干净之后,吕武第一时间去见了老祖母。
而老祖母则是带着他来到家祠,叩拜了祖宗牌位,一阵细语的念叨。
吕武跪着听老祖母向祖宗进行汇报。
讲的是吕武再一次去纳赋,安安全全地回来了。
展望未来的同时,恳请祖宗继续庇佑。
其实这次向祖宗汇报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可能是老祖母出身的关系,不懂得太多?
不然的话,以吕武取得的成就,需要准备好“牺牲”,慎重其事地祭一下祖先的。
他很努力地想要当一个春秋人,只是很多习俗以及礼仪,还是不那么懂,自然是老祖母怎么样就那样。
在家祠听老祖母向祖先汇报了大概两刻钟,跪得腿麻的吕武,出了家祠拜别老祖母,孤身来到了大堂。
而这里早就有家臣在进行等待。
大堂之前没摆案几和坐蒲,家臣们现在却有各自的位置,他们原本是在畅快地聊着,看到吕武停下各自的举动,一致对吕武行礼。
“坐罢。”吕武自然是来到主位坐下,等待家臣分别就坐后,直立起了腰杆,双臂前伸,双手的手掌向内,手指除了大拇指向上,其余手指内凹成为九十度并左右相叠,说道:“诸位辛苦!”
家臣严肃着脸等吕武行完礼,以相同的姿势,只是多了一个弯腰前拜的动作,齐声答道:“职责所在!”
吕武看向了大堂左右两边。
那里有端着盘子的仆众列队在等待。
在他的示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