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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 第105章

野种 三上樽 3137 2021-08-02 08:26

  “你要是跟我说不喜欢我这样,我就不跟他们睡了。”

  “我没有资格管你这些。”温长岭回想起过去种种,觉得自己的确是没什么理由吃醋,因为就如对方所说,“这不一样”。

  ——难道他就是希望我责怪他两句,把这当做情趣吗?

  “是你不乐意管我,你不想承认跟我的关系,与我保持距离,还借口说没资格管我。”祝南疆被回忆触动了心事,忽然委屈起来,“但是就算没资格管我,只要你提要求我都是会照做的。”

  “好,那我吃醋!你整天追着我说情啊爱啊的,自己身边却佳人不断,包养个戏子非要大张旗鼓搞得邻里街坊都知道。这些还不够,听人说你还祸害正经人家的公子,你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我……”

  “我吃醋,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没,没办法……都过去了,现在你爱我,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不计较这些,你说我不吃醋很奇怪,我吃醋你又说没办法,这不是胡闹吗?我叫你别闹你又不承认,说我不把你当回事。我也觉得这很奇怪,谁来跟我解释解释呢?”

  停顿良久不见对方回答,温长岭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好了,解释不清楚就赶紧起来。”

  祝南疆依言坐直身体,脑子还绕不过弯来。他起先是觉得哥哥亲口说爱他,那按道理接下来他们应该好好亲热一场才对,谁知哥哥不愿意。

  爱他却不要他,这是为什么呢?祝南疆设想了好几个理由,最坏的是被嫌弃,最好的是哥哥吃醋了,故意冷落他,结果哪一样都不是。哥哥实在对自己有些过于体谅和宽容了,这是好事,也似乎不是好事……

  “你在想什么?”温长岭的声音将他从零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我……”望着黑暗中男人正对着自己的身影,他不自觉地又将手搭到了皮带扣子上,“我觉得我们应该趁现在……”

  温长岭见他这个样子倒真的有些不满起来——真是越活越小了,闹起来不分场合!我跟他说正经事,他只想着脱裤子!

  “你现在的确脏得要命,不用看,用手就摸得出来。”不等对方说完,温长岭迅速抖开衬衫披到他背上,而后就这个姿势搂住他的肩膀:“回去赶紧洗个澡把这身灰洗掉,然后好好安排一下去重庆的事!”

  祝南疆想说些什么,忽然面颊下一痒,是对方用嘴唇轻轻碰过的痕迹:“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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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欲do而不能,祝祝流泪(是糖吧!这算是糖吧!所以甜甜的一章可以拥有评论或海星吗?)

  第85章 何庭珖

  祝南疆答应跟温长岭一起走,但不是先走,而是等印书馆的人全部安全撤离之后跟最后一批从香港召回的职员及器械一起登船。

  “宪兵队已经盯上了你们,谁也不能预料途中会发生什么变故,我留下来至少还能当个内应,一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出于私心,温长岭是希望祝南疆走的越早越好。但对方所言句句在理,他们迫切需要敌方的情报来躲避突如其来的搜查和拦截。从香港撤回来的职工有部分是党员身份,一旦被捕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约定好了下次联络的时间和方式,又算着时间说了会儿话,随后分头出门趁夜色正浓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瞎子像往常一样低眉顺目地迎上来。祝南疆见他神色可疑,嘴上虽然不说什么,过了会儿趁对方倒洗澡水的功夫去玄关检查他的鞋子,果然在鞋底发现一些新鲜的湿泥。

  祝南疆因为实在是太了解瞎子了,屁股一抬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方才临出门前他就猜到对方在动歪脑筋,因此特意嘱咐他呆在家里别动,没想到他还是跟过来。

  不动声色地把鞋子放回原处,祝南疆并不打算找瞎子算账。瞎子是忠诚的,就是太过于死脑筋,但只要还懂规矩,不明着违逆自己——比方说故意拦截哥哥的消息,他可以容忍对方有一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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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宪兵队确实已经盯上了温长岭等人。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江南印书馆就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迁入租界也逃不过日本特务的恐吓和破坏。

  近几个月得知对方正在往内地转移书籍和事务人员,军部更是下令情报处加紧盯梢,不放过任何一个能予以打击的机会。那两名被捕的工人已然被秘密处决,幸存的几家仓库也被查封,宪兵队亲自出马,也不好怪田东宝公报私仇了。

  尽管警察局无法与宪兵队抗衡,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祝南疆一得到消息就告知温长岭,助其躲过了好几次突击搜查和抓捕。

  战争这时已进行了整整三个年头,欧洲局势恶化,在上海的外国租界自身难保,面对日方提出的种种无理要求也只能一味让步。因此只要军部铁了心要抓人,即便身在租界也随时可以出警前去缉拿,特务科每天源源不断地抓犯人进来,多的时候牢房里人满为患,审都审不过来。

  然后,有一天,祝南疆突然就在重犯名单上看到了何庭珖的名字。

  自上海沦陷之后何庭珖就辞去一切需要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的职务,躲进公共租界一心装死。然而不知怎的日本人还是找上了他,软硬兼施逼他当中日联合商会的主席。

  所谓中日联合商会,不过是日本军部为搜刮民脂民膏临时想出来的一个名头,其目的是把占领区的大小商号都集中起来征收各种费用充作军费。主席说白了就是收钱的,而且还是逼中国人出钱给日本人打中国人,其性质与汉奸无疑。

  何庭珖到这时候也懂得破财消灾的道理,一边装病一边主动向商会筹建委员会捐了一大笔钱。日本人得了好处也就没再为难他,不过自那以后隔三差五地就要来募捐。何庭珖眼睁睁看着守了大半辈子的财产被大刀阔斧地挖走,但为了保命无计可施。

  原以为出了血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前天夜里警察局突然来人,不由分说就把他铐上警车。等进了审讯室他才知道,是他那同在英租界的小舅子藏匿游击队员被人告发。警察赶去抓人的时候游击队员早已经溜得没影,连小舅子也不知所踪,于是不分青红皂白把相关人员全部逮起来挨个审问。

  何庭珖与他那母夜叉似的老婆分居多年,连小舅子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游击队员的事了。然而日本人是不听解释的,不知道就接着审,审到知道为止。藏匿抗日分子是重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时候管你曾经捐过多少钱,只要进了审讯室都一个待遇。

  祝南疆出院后佐仓昭雄大概不太放心他,在特务科给他安排了一个日本顾问,除顾问之外还有部分警员原本就是勤务兵出身。少数几个中国人知道祝南疆与何庭珖的关系,私下里跑去给他报信。

  祝南疆听到消息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犹豫半晌还是带人去了审讯室。

  印象里早在十年前何庭珖就肿成了一个发面馒头,今日一见倒也没有恶化多少。警员把人带到会客室里,祝南疆见他目光呆滞,动作僵硬,一打听才知道半个钟头前刚挨过一顿鞭子。

  ——一顿鞭子就吓成这样,看来这白面馒头是真的不经揍。

  “知道为什么抓你?”

  “知道。”

  “打算招吗?”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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