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看了他们两人的神色之后,印证了他刚才大胆又看似荒诞的想法,那就是肃夫人的确是死在肃严手上,而肃严也的确是自杀。
至于他的舌头,不出意料,也应该是他自己在神智失去控制时,自己用插在心口的那把匕首割断的,至于为什么,就看他们两位是否说的跟他猜的一样。
大夫看看练香家,上前一步,环顾下四周:“香炉里除了梨花香,还另外有一种能控制人心神的香料。这种香料是从西域传来的,知道其作用并使用的人应该不多。”
“那中了此香的人,会做出割断自己舌头这样的事吗?”
“会,尽管心里清楚,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练香家接过话题说道。
景明瞅了眼那个练香家。
二十几岁,长眉入鬓,略显单薄的鼻梁高高的耸起,一双极细极长,高高吊起眼尾的眼眸,竟然透着浅浅的碧色。
净白的肌肤,红润的嘴唇,眉梢眼角,竟然带着些许狐狸的相形。
在看看那大夫,四十岁左右,穿着身普通布衣,脸颊凹陷清瘦,唇色稍显厚重,有些发紫,独独那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异常明亮,显得精气神十足。
见大家都在注意他说话,练香家稍微顿了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失控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行为,据小的估计,当时下毒的人一定在这屋内,控制中毒的人,做出他自己想要看见的行为动作。”
众人骇然,怎么有这么可怕的毒药跟人,要人死还要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一番,才肯,到底是跟肃言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的连呼吸都困难。
良久,沉默不语低景明才吩咐将他们夫妻俩的尸首先收敛,跟还未下葬的肃寒烟灵柩摆放在一块。
遣散众人,独自留在了屋内。
为什么?
他尝试他就是肃言,将可以想象的,当时的情境一遍一遍演练后,还是摸不着头绪。
回到他自己的住所,他还是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那就是杀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既然要用那么隐秘的手段,费尽心思地杀人,为什么还留下证据,这么轻易让人找着识破?
手段那么毒辣前所未闻,却又故意留下破绽,难道是在讥笑他的办事能力,凶手认识他?
不、不会,凶手不可能知道肃寒烟出事,皇上会派他来。
正文 第九章 大的疏漏
景明揣摩着凶手的意图,越是揣摩越是心惊,隐隐约约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冒了出来,那就是凶手故意的,让查案的人找到方向,却找不着他或者她,不定这会那个人现在就隐藏在什么角落偷笑!
月亮西坠,躲进了云层。
东边一片蒙蒙灰色,一眨眼间就已白了半个天空,天就要亮了。景明还穿着昨天那套衣衫,坐在案桌后,查看核对着堆成小山的卷宗。
彻夜未眠,他精神依然不错,只是眉头紧皱,没有一点舒展的迹象。
拿起茶杯,才发现茶壶里早已没了水。
放下茶杯,推开窗户,清晨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让他紧绷一晚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舒展双臂,目光随意一瞥,就见侍从六福,坐在廊下,张着嘴流着哈喇子打盹,搞笑的模样,让他一乐,眉宇也跟着暂时舒展开。
这小子,还是那样,一点夜都不能熬,实在困极了,站着也会睡着。
突然,他的眼睛盯在了还在熟睡的六福身上。
肃夫人死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门也是开着,只是珠帘垂着。
那丫鬟铃儿说她就在院子里,那她怎么肯定屋里就肃夫人夫妻俩,而没有别人呢?
可是那卧室对着门的中间,放着四扇檀木雕花镶嵌玉石大屏风。
视线那么远,中间又隔着屏风,门口又挂着珠帘,她怎么一口咬定里面没别的人,而又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夫妻的尸体。
真是愚笨,这么大的漏洞昨天竟然没发现,景明疾步出去,踢了六福两脚,冲睡眼蒙蒙的他说了句去府尹府邸,就率先走了。
但是他迟了,丫鬟铃儿已经服毒,死在床上多时。
她穿戴整齐,面容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从容的笑意,死对她来说,好像是件很高兴的事。
从床下的箱子里,搜出来几样乱七八糟却有趣得紧的东西,一张血渍浸染的手绢,还有一张面罩。
拿起那张面罩,萧逸突然伸手,就向铃儿的脸上抓去。
随着他摘下面罩,管家惊呼起来:“她不是铃儿!”
赫然,景明明白过来,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铃儿,那就说明真的铃儿早就死了,甚至有可能肃言杀死他夫人时,当时在屋里的就是她。
即使不是她,她也知道在屋里的是谁?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肃寒烟突然失踪变成了小翠,因为那个隐身人一直就在府里,暗地操纵一切。
景明的手指关节噼啪作响,这人也太嚣张了,费劲心思的犯案,却又故意处处留出破绽,难道他(她)就真的以为不会有人找着他(她)!
不用说,那两个人也有问题。
果然,还不等他派人出去,那两人自己就来了,真的那两人,说他们给人绑架了,好容易才逃出来。
景明打量他们两人两眼,长相穿着都跟昨儿那两人一模一样,只是眼眸里的气韵却有了差异,尤其是那练香家,眸子是浅褐色,而昨儿那个是浅碧色。
“逃出来的?只怕是绑你们的人,特意放你们这个时候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