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侯琰扔掉剑想要过去抱住怀疏寒,却被他手臂挡住了。
怀疏寒退了一步,伸手制止了他过来:“其实你知道是不是?”
季侯琰一时哑然。
怀疏寒身体微微颤抖着,当初饥寒交迫时都没有这般令他感到寒冷,那冷意从心底里直往四肢百骸散去。
他望着季侯琰,嘴唇蠕动,好不容易声音才出来:“你知道这件事,你知道是仲云授意剥了我的皮,是他......是他......”
怀疏寒泣不成声:“为什么是他?他说娶我,他叫我等他回来。我一直在等啊,我放弃轮回,我一直等着。即便他死了,我也一直等着。他说会回来,我就信了。”
怀疏寒泪眼婆娑,他语无伦次,他怨,他恨,十年陪伴,一句誓言,一封等不回来人的信......
“因此他都死了也不来看我一眼,不是他不知道我死了,是杀我本就是他授意。他却让我等了他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他可知我如何过的?”
季侯琰心被一刀一刀划着,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疼。
“疏寒......我......”他想说并非故意瞒着怀疏寒,却见他眼眸猩红,悲恸下竟有一丝狠戾。
季侯琰心慌意乱上前一步,“疏寒......别恨......”
“我好恨,为什么他死了也不肯过来看我一眼?为什么?”怀疏寒满腔悲愤,嗥吼:“为什么?”
季侯琰被他身上突然散出的戾气震开,待望去,双眸猛地睁大一一怀疏寒一身白衣自肩膀向下逐渐变成了一身红衣,脸上爬着道道诡谲的血丝。
“疏寒......”季侯琰惊慌失措爬过去抱着他的双腿。
怀疏寒双眸血红盯着他,满心恨意,满身戾气,鬼气森森。他却似是忘记为什么恨,为什么人这么狠,只是一腔的悲愤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怀疏寒一掌挥幵季侯琰,随即一步踏过去掐着季侯琰的脖子将人提在半空。
季侯琰面色苍白挣扎着:“疏寒......你醒醒,你看看我。”
怀疏寒神色阴冷,他手指越捏越紧,是要置季侯琰于死地。
就在此时,一把剑自背后刺进来。
怀疏寒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上的剑尖,似是回神般,恨意骤增,一道邪气将周围人震飞,也将胸口一剑震出。
怀疏寒将季侯琰甩开,转身去看身后的常进。
“咳咳......谁让你杀他了。”季侯琰怒嚎:“都给我住手。”
“王爷,他如今不记得你了。”常进担忧道,即便眼前这个是丫头喜欢的怀公子,可是他如今是满身怨气的厉鬼,早已不记得所有的人了。
果然怀疏寒逼近了常进,衣袂挥动间常进就飞出了数丈外,将屏风撞翻。
但就在这时怀疏寒突然捂住脑袋,头疼欲裂。
经声自四面八方传过来,令他头疼欲裂,浑身皲裂。
怀疏寒双眸含血,猛地朝门外望着,随即转眼消失在屋里。
季侯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追了出去,他不知道怀疏寒去了何处,只能凭着一直以前找到他的直觉追过去。
但到了惠施阁时,入眼景象宛若森然地狱。
他来晚了一步,只见地上血流成河,那些被楚秋玉找来的高僧被肢解惨死。楚秋玉躲在椅子后,见到季侯琰时“啊啊啊啊啊”惊恐叫着。
“疏寒呢?怀疏寒呢?”季侯琰问唯一还活着的楚秋玉。
但楚秋玉惊魂未定,显然吓得哆哆嗦嗦的。
季侯琰顾不得她,转身去寻找怀疏寒。
怀疏寒成了厉鬼之后四处飘荡,他不知该去何方,也不知有何处落脚之地,但满腔的恨意让他神智不清,只能凭着直觉走。
怀疏寒在陵园停下,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到陵园,只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心中便愤恨滋生,一道鬼气挥出就要毁了这墓碑。
但此时金芒绽放,怀疏寒被真的后退,身上似被灼烧一般。
他疼得全身痉挛,却依旧狠狠盯着墓碑,想要在上面戳出一个洞。
怀疏寒爬起来,一掌轰过去,墓碑当下皲裂,碎成一块块的,滚落在怀疏寒的脚边。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碎块,又飘向远处。
他一路走,茫然的,忽然听到人声鼎沸,怀疏寒拐了进去,只见整条街灯火通明。
怀疏寒往里走,忽然一个醉醺醺的人撞上他,见他要走,一把抓住怀疏寒的肩:“你......说你,你站住。”
怀疏寒转过头,那人看清他容貌呆了呆,又见他一身红衣,当即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你是哪个男馆的美人儿,一个人在这里晃荡怕不是寂寞,不如大爷疼疼你。”
怀疏寒双眸血色浓重,他扫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突然伸掌按在他的脑袋上,随即便将他一整张皮都剥了下来。
怀疏寒嫌恶地将皮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但他手法太过利落血腥,街道上尖叫四起。
怀疏寒被声音吵的不耐烦,他见四蹿的人,随手抓了一个便剥了他的皮。
他越杀心中怨气越大,恨意越深,满手的血腥并不能疏解他的恨意。
这时一队官兵过来,杀红眼的怀疏寒扭头阴气森森望着官兵,阴气四散,鬼气冲天,那些鬼气像一条条冤魂缠在他的身上,随即冲向那些官兵,将那些人一个个绞死。
杀了这些人,怀疏寒猛的往外飘走。
他四处乱转,不知去何处,心中悲苦凄然,又恨又怨,恨不得杀光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