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知道这次是他帮了她,如果不是他,那么她就已经被人空口套白话套去了。她心生感激,却没想到陆之时这么说她。
霎时间,刚积攒起来的感激一扫而空。听着他言语中的轻视,仿佛她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好了,你不用说了。”她打断了他的话,睁大眼睛眨了眨,压下了酸涩的眼眶,逞强地说:“是啊,我就是猜到了他的意思,所以故意想要趁这个机会答应他。毕竟,你也知道,混血儿都挺好看的。”
她这么一说,陆之时刚才涌上来的歉意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降下去的火气倒是又上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咬牙说:“我们才离婚不过几个月,你就想着跟别人生孩子,还是个长得一般的大胡子?”
楚楚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既然她都已经说违心话了,那何不索性说到底,还能刺激到陆之时。
“长得一般?我不觉得,他挺有魅力的。”她顿了顿,吊着他的胃口,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比你好看点。”
男人莫名的自尊心瞬间炸了,最听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不如谁谁谁,尤其是喜欢的女人这么说。
楚楚还不罢休,煽风点火:“反正我们也已经没关系了,你也不能阻止我去寻找真爱吧?”
“谁说我们没关系了?”他紧紧地盯着楚楚,双目欲裂。
楚楚后退了半步,看着他俩之间泾渭分明的距离,实话实说:“现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关系了?”
陆之时不语,沉默了半天,才笃定地说道:“那是现在,以后会有关系的。”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楚楚也收敛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那是一道鸿沟,你跨不过来,我也越不过去。”
“说到底,你不就是纠结我信不信任你么?鸿沟又怎么样,你不需要越过来,我跨过去就好。”他拿出手机发了个电话,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西语。
随即,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陆之时,你能不能别老强迫别人?你放开我!”可无论她怎么拍打着他,他都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不动如山地拉着她坐上提前准备好的车。
剩下的人一头雾水地看着陆之时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楚楚。想起他刚说的“这是我太太”,又不好阻止。
陆之时哪怕是不理智的情况下,也没忘了他一贯接受的礼仪,挡住车顶把她按到了副驾驶座上。自己去了主驾,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他把车开得飞快,楚楚只能拉着拉环稳住自己,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停下了车。
猛然停下车子,速度与方才差的太大,下车时,楚楚的腿都是颤抖的。
她茫然地看着周遭的环境,陆之时这是带她来到了一处崖壁。
四周除了一个场馆在,就是陡峭的山壁。与一望无际平坦的草原不同,这里就是极限运动的天然场所。
看着馆内几个身着极限服装的白人,还有墙壁上贴着的跳崖图片,这一切都告诉她,这里就是极限运动的场地。
站在山顶,感受着来自顶端急骤的风和一眼望不不到头的悬崖,她慌了神。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强装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出卖了她。
陆之时朝她安心地笑了笑,说:“别紧张,你不需要做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宽心,反而心更纠了。
她怔怔地问:“什么意思。”
陆之时并未马上回答她,只是留恋地看着她,抬手撩了撩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把头发捋顺后,顺势抚了抚她的脸颊。
指尖微凉,渗得楚楚的心也跟着凉了凉。
楚楚视线有些发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没让他收回手。
许久,他才把手收回来,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我不信任你么。嘴巴说的你不信,只能用行动来说了。”
楚楚敏锐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拉住了他抽回去的手。
陆之时愣了愣,眼神停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这仿佛还是第一次她主动握住他的手。
可惜,这一次得是他推开她了。
手掌间骤然空了,楚楚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陆之时,你要干什么?”
“还没和你介绍这里呢,这里是A国最出名的极限运动所在地。他和别的极限运动不太一样,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这是专门为情侣打造的。”他边说边任由旁边的工作人员帮他穿上保护设备。
“知道为什么是为情侣打造的吗?”
楚楚不言,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这是道双向选择题。”他继续道,“我信任你,选择了你,由你来掌控我的生死。假如你信任我,这根绳子会是你救我的工具。”
说着,他将一根绳索放到她掌心。
“你只需要牵动这根绳索,就可以救我的命。假如你不愿意,那么我们算是彻底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你也不必感到自责。”
楚楚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话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拿命做赌注的那个人不是他。而她却无法拿稳这根绳索,手止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别小看这根绳子呢。我提前做过了解,夫妻间还真有不少反目成仇的,说是检验彼此间的爱情,但还是放了手的。”他在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很奇怪,这个时候明明没有风,可眼角却有泪滑出来。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陆之时就先用带了手套的手指帮她擦干了泪,用从未有过的语气温柔地说:“别哭,我会心疼。”
话毕,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仿佛在做告别。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抽身而去,纵身一跃,只有风把他的话吹了过来:“我把生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