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闻言淡淡地瞥了云中君一眼,没接话。
“……怎么了?”云中君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不免有些疑惑。
“没怎么,只是好久没见到蛇蝎客了,什么时候约在一起见见罢,有些想她。”
“想她?”云中君轻轻皱起了眉,语气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东君见他这副模样,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有忍住,捂腹大声笑了出来。
“……又耍我。”
云中君反应过来,讪讪地挠了挠头。
“就耍你又怎样?”
东君靠近他,食指和拇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有害羞的机会。
然而云中君却以为他心情终于好了些,鼓起勇气开口,却煞风景地问了一个他一路上都没想通却又没敢问的问题。
“方才在诛封之牢,为什么不直接将前尘往事告诉他们呢?”
东君默了默,唇边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告诉他们,然后他们顺理成章地想起来,皆大欢喜地抱在一起哭泣。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所以在最初总是给他灌输起那些只关于北云和柳霜的记忆,根本不关心他是否承受得起,是吗?
东君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没再看云中君一眼。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么幸运,比如他。
他一醒来就被赋予柳霜的名字,东君的封号,以及那一个人的记忆。
他能够记起很多零碎的事情,但更多的部分,是由北云一笔一划重新添上去的。
其实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但面对着北云,向来脾气暴躁、有话直说的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知道他爱着北云,却不知道那份热烈的爱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北云是否也同样热烈地爱着他。
每当北云望着他时,他都会有一种错觉――就像是,他在透过自己看着谁一样。
一个人要是硬生生背负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很难受的。
他不知道柳徵云他们这辈子是否还能想起,所以不敢说。若是他们想不起,又该如何带着那些过往自处呢?
因为柳霜自己曾深深地感受过那种痛苦,不愿意让柳徵云再感受一次那样的滋味。
太疲惫了,以至于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
落神山脚,木屋旁白玉骨的香气氤氲着弥漫而开。
柳徵云换好衣服,将被压在外袍下的长发轻轻地拨散出来。
江潭月坐在榻边,红着耳根一言不发地看完了全程,脸上一阵阵地冒着热气,不敢靠柳徵云太近。
柳徵云看他不太对劲,便放下了手中的白玉冠,披着发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红透的耳垂。
“这是怎么了?”
江潭月反常地推开了他的手,往榻里边挪了几寸。
“……没怎么,你快去束发。”
柳徵云讪讪地收回了手,不放心地重复问了一遍:“真的没事?是不是抱我回来累着了?”
他有些后悔方才任凭江潭月抱着了,其实他也不是不能下地走。
话音未落,江潭月便不高兴地蹙了蹙眉。
“那我说有事……你能帮我解决吗?”
柳徵云怔了怔,担心道:“什么事?很严重?”
江潭月红着眼尾拉住他的手,缓缓带向了某处。
柳徵云微微睁大了眼,极缓地眨了眨,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倾身而上,吻住了江潭月苍白却温热的唇。
……
“我得去一趟嵩岱宗。”
江潭月微微睁开半眯的眸子,语气好像有些不开心,却全然没有了冷意 。
“去那儿做什么?”
“我师弟还在那里。”
☆、前世今生
江潭月翻身将柳徵云压在榻上,还没说话,便又被柳徵云反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