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徵云重伤新愈,又大悲一场,早就没剩多少力气,此刻江潭月抱着他,他便顺势伸手环抱住江潭月的肩颈,将头轻轻地往江潭月身上靠。
“我重吗?”
柳徵云哑声问,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哭腔,让江潭月听得蓦然心软。
“不重,我可以抱一辈子。”
“……你压到了我的头发。”
“抱歉。”江潭月怔了怔,说着便要将他放下来重新抱。
而柳徵云只是收紧了抱在他肩颈的双臂,往江潭月身上贴得更紧。
“地上脏,别放……没扯着,不疼,你继续压吧。”
江潭月顺着他的腿看去,他赤着足,身上的衣袍破烂得不成样子。
他望着柳徵云微微颔首,一件白色的外袍便轻轻搭在柳徵云身上。
柳徵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久违地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一双桃花眼里蓄满了潋滟的光。
他深深地看着江潭月,像是陷入了一场极度盛大的痴迷与眷恋。
“你把我抱起来了。”
江潭月:“嗯。”
“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把我抱起来。”
“我很生气,要罚你。”
江潭月正稳步走着,闻言偏头向柳徵云好奇地看了一眼:“罚我什么?”
“罚你——把我抱回家。”
江潭月被他的尾音勾得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了出来。
“乐意之至。”
***
云中君负着剑,耷拉着眉眼走在东君的身后。
东君放慢脚步,他便把脚步放得更慢。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东君突然停住脚步往后一转,惊得云中君猝然向后直退。
“我说——哥哥,你又在想些什么。”
东君环手于胸,盯着云中君苦恼地蹙起眉。
“……没什么。”
“失误是很正常的事。”他顿了顿,用舌尖轻轻地顶了下右颊,微微眯起眼,“但是你失误不是。”
云中君闻言眉眼耷拉得更厉害了,大半张脸都因为垂头看不清楚。
“我跟你说过,哥哥。”东君像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这笔债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云中君听他这么说,忽然激动起来。
“是我把你强留在这世上,所有的罪过都是我犯下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债?!”
东君缓缓放下手,神情一点点变了。
他上前走了几步,食指屈起轻轻触了触云中君紧锁的眉头:“哥哥,当初北霖前辈是不是没教你读过书啊?”
“能再次回到你身边,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能叫做强留?”
“那你吻我,是不是得叫做强吻?你上我,是不是得叫做强姦呢?”
话音未落,云中君猝然抬起头,双拳捏得死紧,红着眼还没问出声,就被东君抬掌捂住了唇。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听清楚——我爱你不比你爱我爱得少,你他妈少自以为是了。当初能复生的路只有这一条,哪怕是东渡设的套我们也没得选择,只能跳。”
万幸的是当时,江潭月亲自去了封印之境,还意外地出手相助。否则在那种状况下,他们不确定神心会不会被东渡抢走。
“江师叔的神心在我胸腔里跳动着,为我延续着寿命,那自然是我欠了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我这是摊上了个什么蠢货啊?”
他说着,便收回手扶了扶额,很是无奈地瞥了云中君一眼。
“行了行了,跟你在这吵,我看我也被你带蠢了。”他摆摆手,示意云中君跟上。
云中君在原地怔愣了好久,等东君快经过拐角的时候才快步追了上去。
气氛沉默又凝滞,他也识趣地没有再提起方才的话题。
东君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又兀自软了,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话说,哥哥怎么知道师尊被关在诛封之牢?”
云中君听他主动转移话题,心中五味陈杂,闷闷回答道:“蛇蝎客给我发了仙讯。”
“……我怎么不知道?”
“私人仙讯。她本来是想亲自去的,被无量堵住了。”
东君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关系挺好。”
“她知道你在,所以才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