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臻抬手拍了拍萧远的肩,随后揽着他走了进去。
“哥...我……”萧远怔愣的看着萧臻,声音嘶哑的近乎失声。
萧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御医在内室里忙进忙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眉不展的表情。
寅时三刻,萧臻与萧远进入了内室。
萧臻看着榻上躺着的那个几日前还生龙活虎的与自己拍案怒吼的男人,如今却如同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般的脆弱。
“晏清...”
萧启安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的叫道。
萧臻上前跪坐在了床边将头凑近,他听见萧启安有些难过压抑的声音。
“对不起,父皇不能让你与你爱的人在一起。”
巳时,被软禁在北宫的孟舒窈被一群人恭敬的套上了大红色的吉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而头顶的发冠也是九尾凤凰。
而与此同时萧臻拿着玉箫站在寝殿之中,终于缓缓的将玉箫放在了唇边。
一阵清悦动听的箫声自寝殿飘出,殿外捧着衣袍的宫人们纷纷对视着,终于在殿内不知响起第几次箫声后一人动了,那宫人看了看天色,有些颤颤巍巍的轻敲了敲寝殿的门。
“殿…殿下,时辰不早了。再不更衣,该是来不及了……”
萧臻拿着玉箫的手轻颤,有些无力的垂了下去。
“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宫人们一拥而入,萧臻站在原地任由宫人们为自己换上崭新的衣袍。
“殿下,该梳头了。”
萧臻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般的转身坐在了妆桌前,头发被整齐的束起,然后被戴上一顶冕冠,萧臻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龙袍加身,冕冠在顶。
一切,都像是已经变了……
“殿下,时辰到了。”
萧臻起身,头也不回的抬步朝着殿外走去,妆桌上一支莹白透润的玉箫像是被遗忘般的静静躺在那里……
孟舒窈被人扶着坐到了喜轿之上,看着那十六人抬着的喜轿穿过宫门走过宫道往太和殿而去。
她是被人抓回来的,两年前她随着萧臻出了皇城,不过几日便与之分道扬镳了,这两年也未曾回过皇城,却在一月前莫名被人抓了回来,封了内力后软禁在了宫中。
她只见过两次皇后,皇后说要为她指婚,却没有说指给谁,也没有说何时,直到今早莫名的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被捯饬了两个时辰再按在了这轿子上。
“新人到——”
随着外面一声高声唱诺,轿子停了下来,随后有人过来掀开轿帘将孟舒窈从轿中扶了下来。
孟舒窈看着那个站在太和殿长阶之下御道之上的那人呼吸窒了窒。
怎么会是萧臻!?
只见萧臻身着明黄九爪龙纹的皇袍头戴冠冕站在长阶之下,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被头顶的冠冕垂下的珠帘挡住了眼中的神色,只叫人喜怒模辩,似终于应了那句最难看透帝王心。
待得孟舒窈走到萧臻近前正待轻声询问,却见萧臻转身便抬步往长阶上走去,待得走了几步后却被旁边站着的曹寅给叫住了。
“殿...陛下!您得等着娘娘一起走。”曹寅有些弱弱的道。
谁都知道他们的新陛下心情不好,几日前刚一从南境城回来便沉着脸去了勤政殿,随后又被禁足在了东宫,昨晚更是发生了那种事。
任谁被这般的临危受命赶鸭子上架都不会爽吧!更何况在登基的日子里还得按照诏令立后。
萧臻蹙了蹙眉站在那里没有动,还站在下面的孟舒窈也一脸懵逼的呆着,最后还是曹寅冲着扶着孟舒窈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赶紧的将孟舒窈往萧臻身边推。
孟舒窈与萧臻并肩缓步的走上了长阶,最后一起踏进了太和殿。
殿内传出曹寅的声音,似乎是在宣读着那些老掉牙的祝福之词。
太和殿外远处的角楼上,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袍男子立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处宫殿。
直到里面隐约传出“一拜天地,月老眉梢喜上加喜;二拜高堂……”
那人的手臂颤抖痉挛的死死捏着拳,那双总是泛着光彩的桃花眼里满是痛苦和失落,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在听见那声‘夫妻对拜’之时脚步不自觉的往前移去,最后却顿在了那里。
***
紫宸殿。
殿内红烛摇曳,照着满室的嫣红,几乎迷花了人的眼。
殿门被人推开,随着开门灌入的风将那满室的红绸吹的微微拂动。
孟舒窈坐在宽大的龙榻上看着那人缓步走到近前,在距离龙榻几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孟舒窈正待说话,却见那人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他看着那人将书信递到自己跟前,语气浅淡的说。
“这是和离书。待到我死之后,你便将它拿出来,回到你喜欢的江湖去吧。”
孟舒窈猛的站起身看着萧臻。
“你……”
她想说你才二十岁呢死什么死!今日刚登基便想着要当先皇了么!?找人接班找到了吗你就死死死的!!
“早些休息吧!这宫里你可以随意,如今没有人敢说你什么。”萧臻淡淡的说完后转身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