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倒是把林朝阳给问住了。
实打实讲,林朝阳从小就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
相反,他觉得李英达才是“漂亮”的,不仅限于皮囊,还包括那精致闪耀的气场,他是由内而外的漂亮。
林朝阳说:“我们还是先把题目讲完吧。”
李英达说:“干嘛那么急,我看你的帆布袋里,装着东西,是带给我的吗?”
林朝阳方抓过帆布袋,从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饭盒,含羞道:“给你……我……我……我做的青椒炒蛋……”
“为什么是青椒炒蛋?”李英达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刚还不觉得饿的他,顿时觉得自己需要一碗白米饭。
林朝阳说:“每回食堂,我看你鱼肉不沾,却猛打青椒炒蛋。打了呢又不吃,把青椒都挑出去,只吃那上面零碎的蛋。所以我就做了份,青椒少鸡蛋多的青椒炒蛋,算是……算是报答你上回请我吃的哈斯达根。”
“是哈根达斯啦。”李英达捂嘴咯咯咯地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林朝阳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里满是他们的笑声。
“哎呀,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隔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
两人正乐呵着,李母风采翩翩地飘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
“英达你也太不懂事了,同学来家里也不给人家倒杯水,”李母娇嗔着,将果盘推到林朝阳面前,一脸柔笑,“我们家英达的数学,以后就拜托你了,他常在我面前说你,说你学习好,性格也乖,还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妈――”李英达飞快使了个眼神,撒娇道:“你出去嘛出去嘛,不要来打扰我。”
“干嘛啦?你的房间妈妈都不能进一下啦?”李母含笑剜了李英达一眼,将一个福橘塞到林朝阳手里。
“你吃啊,别客气。”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李英达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李母在门外嗔了一句,李英达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来,看到某人正将一瓣福橘塞进嘴里。
“不好意思,我妈这人就这样,对谁都自来熟。”李英达挠了挠头,坐到他旁边。
其实他早发现了,今天的林朝阳格外不对劲。他每往他身边靠近一点点,他就往里缩一点点。
到最后,整个人都快贴在了墙上,这还怎么给自己上课?
既然他不好意思,那么,就只有自己主动些了。
李英达笑嘻嘻问:“橘子甜吗?”
林朝阳立马放下剩余的,推到他面前,“你试试。”
午后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在少年的脸上,宛如抹了一层金粉。
门外是一扇窗,外对着苗圃,苗圃中五彩缤纷。
李英达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继承了这栋房子,我一定要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在这里唱歌,跳舞,喝酒,写诗。”
林朝阳又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好甜,比刚刚的还要甜。
“我和他在花园里通宵达旦地聊天,我们一起清扫落叶,一起喂池子里的鱼,冬天一起在树下烧烤,天气热的话,就坐在石头上乘凉。”
“好甜,”男孩仍不住感叹了句,眼神从远处聚焦到跟前,聚焦到,那一双同样炽热滚烫的瞳仁里。
李英达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再一点点,近到能听见某人的呼吸。
林朝阳还拽着那小半个橘子,他想后退,却被一双隐形的手托住,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许临阵脱逃。
李英达说:“我想和你吃更多的橘子,你愿意吗?”
男孩定了定神,五秒钟后,微微垂下眸,点了下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李英达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闭上了眼,嘴角上扬,“我的嘴比橘子更甜。”
“请你现在――”
男孩猛地捏住橘子,“吧唧”一声,汁水迸溅开来,橘汁淌了一手。
李英达说,“请你现在,亲吻我吧。”
☆、借钱
是经纪人开的门。
往里走是一条鹅卵石大道,两旁种着红枫与香樟,扎在道路两边,林朝阳总能一眼识别出它们的树龄。
李英达冷黝黝地走在前面,越是这种时候,他越爱“虚张声势”。
尽管人前与某人说并不介意陈司南,可真要上阵见情敌,李大少爷心中难免愤懑。
可他偏又是那做作性子,嘴上说着“没事呢我才不吃醋”,心中早已扎烂了小纸人。
林朝阳天性敏感,怎能看不出某人的异样?只是他以为又是工作上的事,不好多问,心里想着,回家再好好哄他。
经纪人是位面相干练的年轻女士,姓欧。欧女士说:“我们家司南刚有两部戏杀青,才从剧组的庆功宴回来,可能有些累,等会你们见到她,最好不要待太久。”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哪哪儿都是拿捏着款儿,我们可真是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