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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桑 第129章

飨桑 沧海一鼠 3822 2021-08-02 08:13

  “李庸和朱全并不相识?”赵子迈脸上讶异的神色现在已和身旁的几人无异。

   “不认识,”宝田重复了一遍,“李家人从未听说过朱全这个名字,其实那李庸和胡秉也没有多熟,两人不过是在一起喝过几场酒,平日碰上了估计都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赵子迈抚着下巴轻声道,“这倒怪了,朱全在府衙的表现极不正常,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是他杀了李庸,然后将犯下的罪行全部推倒自己的主子身上,可现在看来,这个推测倒是不准。”

   “不相识,但可以为财杀人啊。”桑不屑地跟了一句。

   “是可以,但为财杀人,何至于还要割去李庸的脸皮和器官,这很明显就是一场仇杀。”

   一句话让几个人皆沉默了下来,穆瘸子用脚尖踢着地,在地上搓出一个馒头大小的坑来。宝田则仰头望天,脸上是一副比白痴还要白痴的神态。桑刚被赵子迈怼了回来,现在是一脸的强硬刚劲,抱着臂膀,不满地盯着赵子迈,一副你聪明你倒是想个法子的挑衅表情。

   “我说,我们不是要找徐冲吗?干嘛在这宗案子上纠结,这不是官府的事吗?”过了一会儿,穆瘸子终于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是徐冲失踪前办过的最后一件案子,现在寻人无果,便只能从旁侧入手,或许他的失踪和这间案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关系,你倒是快点给个准话儿,耽搁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京城?”桑冷下脸,语气压得又低又硬。

   这是它回来之后第一次发火,此话一出,几人皆被它惊得不敢出声,穆瘸子更是慢慢挪到宝田身后,以防自己被它的怒火波及到。

   “我给不了你答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赵子迈脱口就说出这句话来,虽然说完后他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他只能看着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脸上挂着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宝田见势不妙,忙朝前跨出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夸张地一拍头一边冲赵子迈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激怒桑,“他们对李庸的死并没有太上心,甚至连棺材都是用的最差的,那板子薄的,还没有一般农家用的材料好。我琢磨着这李家也是有钱人家,怎么给李庸准备了这么一副劣质的棺材呢。”

   他说这番话的本意是要转移桑的注意力的,没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子迈忽然蹙起眉头,又一次将目光转向李家的宅院,“你说,李庸的家人一点也不伤心?”

   说这话的时候,桑已经一把推开了宝田,走到了赵子迈的身边,宝田生怕它伤到赵子迈,忙伸手上前阻止。他看到桑脸上的汹汹气势,亦看到赵子迈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成为它的目标,倒吸了一口凉气,朝后退出几步,在桑凛凛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

   “莫要伤我家公子。”

   宝田扑了个空,桑擦着赵子迈的肩头快速朝李家的大门走去,在门口站定后,右手在前方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将铜针抛向敞开的大门。

   “穿针引线,绣魂归来,把这宅子里的魂魄给我捉出来。”说罢,它回头,冲后面的赵子迈绽出一抹含着讥讽的笑容来,“推来算去,也没个定论,还不如让生魂自己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他。”

   赵子迈愣了半刻,哑然失笑,“是了,倒把这一茬给忘了,是我愚钝了。”

   一道光从李宅中倏地窜出来,针尾的白线闪闪发亮,在黑暗中留下一条拖长了的印迹。线的末端,牢牢系着一个人影,不着衣衫,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长条形的、圆斑状的,一个挨着一个,从远处看简直像穿了一件暗底红花的衣服。最可怖的是他的脸,整张脸皮连带着嘴唇鼻子眉毛都被割掉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眶,呆呆地瞅着同样呆呆看着他的赵子迈。

   “李庸,是谁杀了你?”桑早已等的不耐烦,一手夹着铜针,眼睛朝那生魂一瞥。

   “杀杀我之人是”一阵似哭非哭的声音从白线末端飘来,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如一阵稍纵即逝的风,“不要回家,我要回家家”

   桑的上下唇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极响亮的砸吧,“说出凶手,自会放你回去,别墨迹。”

   “这是哪里我要我要回家”生魂仿佛没听懂它在说什么,依然絮絮叨叨说着回家,丝毫没有注意到桑的一张脸胀得通红,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让人畏惧的响声。

   穆瘸子最擅察言观色,看到这等情景,自是先行一步,一瘸一拐朝反向走去。宝田也凑到赵子迈身边,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公子,看来今天这场火它是非发不可了,咱们也避避,别引火上身啊啊公子?”

   赵子迈甩开宝田走上前去,俯身看向被割得体无完肤的“李庸”,深深吸了口气后,轻声说出几个字,“你,不是李庸?”

  第二十三章 妒

   那具横陈在胡秉家门口林子中的尸首当然不是李庸,他虽然也姓李,名叫李瑞,但却和李庸没有半点关系,和胡秉亦不相识。

   李瑞是个孤儿,小时候被朱全的父亲收为养子,和朱全一同长大,两个人同吃同睡,情同兄弟。

   可是这延续了十几年的兄弟情却因为一个女子被生生折断了,不仅如此,朱全还对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兄弟的人起了杀心。

   没错,这是一段戏文中最常见的两男一女的关系,而朱全,是这段关系中的失败者。

   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这一点朱全很清楚,可是他同样很清楚自己成为了失败者的原因:朱全脸上有一块胎记,不算大,却长在他的右颊上,一眼望去仿佛被笔点了块墨痕。而李瑞,却生得细皮嫩肉,比女人都要白皙。

   朱全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样子,在看到他脸上那块胎记的时候,她明显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又赶紧挪开了目光,仿佛怕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而她和李瑞在一起时,就显得轻松多了,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脸上含着抹害羞的红晕。

   不就是因为这块胎记吗?

   朱全记不得有多少次,他用店里的钟乳粉拼命擦拭自己的右脸,一直擦到脸颊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可却依然没有办法将胎记祛除。他甚至想用刀将自己的脸皮削掉一块,但刀柄在手里颤了又颤,终是没敢下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瑞兴冲冲地找了过来,告诉朱全,他想娶一个女子为妻。

   李瑞想娶的是谁,朱全不问也知道,可是他现在却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很笃定,李瑞娶不到那个女孩子,他不会让他娶到她的。

   他跟着李瑞,在附近的林子中袭击了他,剖开了他的肚子。之后,他还不解恨,又用刀割下了李瑞的脸皮。

   “毁了你的脸,看她还喜不喜欢你。”他恶狠狠地笑着,心中是膨胀的喜悦。可是,在看到月光下李瑞那张被毁得乱七八糟的脸时,他怕了,丢了刀子,慌不择路地逃回了胡家。

   他看到胡秉躺倒在院中,衣衫上沾着血,身旁还放着一把刀。

   那一刻,朱全几乎以为是老天爷怜悯,才赐予他这样一个良机。他没有犹豫,抓起胡秉的刀走到林子中,用它割掉了李瑞身上的皮,然后又将这把刀放到依然昏睡不醒的胡秉身边。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把自己的刀处理掉,他将它扔进一口荒井中,并在确保没有人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偷偷潜回了胡家。

   朱全的本意是让人认不出那具尸首的身份,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所有的人都认定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属于一个叫李庸的男人得。不管是胡秉,还是李庸的家人,甚至包括那位名满天下的辣手捕快徐冲。

   朱全暗地里窃喜:他和李庸并无任何交集,这样一来,就更不会有人将此事疑到他身上了。所以当赵子迈一行人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极力为自己辩解,说他根本不认得李庸,又怎会害他?

   “不认得李庸,你总认得李瑞吧?”听到李瑞的名字,朱全差点晕过去,他用力抠着自己的大腿,在上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你欺他无父无母,即便失踪也不会有家人来寻,所以便将他的尸身毁损成这幅样子。”赵子迈的声音里全是鄙薄,仿佛他是一只不足为人道的蝼蚁,“你知道吗?李瑞很想回家,可是他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因为他以为的那个‘家’人,竟成了残害他的凶手。”

   朱全晕了过去,因为在赵子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李瑞的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被割去了皮的脸就像一块皱皱巴巴的红布。

   “所以说这宗案子真的是徐冲断错了,”桑的表情很有些幸灾乐祸,它嚼着一根香蕉,嘴角差点翘到耳朵根,“你不是说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吗,怎么这双眼睛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赵子迈知道它在打趣自己,却无心与它斗嘴,案子破了,他却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心情闷得发慌,似乎怎样都无法纾解。

   “吴大人呢?”沉默了一会儿,他冲站在窗边的宝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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