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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桑 第43章

飨桑 沧海一鼠 3848 2021-08-02 08:13

  “铮......铮......”回答她的依然是竹哨声,声音空灵婉转,飘到翎儿耳中,让她一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现在身之所处,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它朝她转过身来,她看清楚它双翼上团花型的“寿”字图案,每一朵花都饱满绽放,绛红色的花纹像凝固的血迹。

   就是它杀了小姐。

   翎儿脑中一下子掠过这个念头:它杀了她,吸干了她的血肉,将她变成了一张干巴巴的皮。

   想到这一点,她忽然觉得有一股血流从丹田朝四面八方散开,身子有了温度,她又可以动了。翎儿没有犹豫,伸手抓住箱沿就要朝外跳,可一条腿还未跨出来,她就觉得后心处被一样东西扯住,整个人仰躺着重新摔回箱内。

   脊梁骨上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疼得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摔断了。紧接着是“砰”的一声,上面的箱盖重重落下,将她又一次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就在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一次被它关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还是那个人,那个和它一同出现在墙外的人。他现在也来到了这里,听声音,他应该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现在离箱子也就堪堪几尺的距离。

   翎儿捂住嘴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它的同伙,自己被带到这里来应该就是他授意的。可是即便如此,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的时候,她还是心中一惊,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都处理好了吗?别再像上次一样被人发现了......”

   “今天这一批要送到徐州去,趁着天黑,我们速去速回......”

   “城里最近来了几个厉害角色,想来我们是被盯上了,近期行事要提起一万个小心,千万别被不相干的人看见......”

   后背的疼更严重了,它现在不光是疼痛了,里面掺和着一点麻,凉凉的,像有人拿着冰锥在刺她的骨头。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了,它被一阵嗡嗡的耳鸣声所取代。

   翎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永盛风筝铺是袁家的产业,袁家老爷子袁道桥是有名的风筝艺人,年轻时就已经闻名鲁城,甚至还有不少作品销往外省。他制造的风筝,注重选材,用料都是尚好的毛竹,且造型生动,讲究画工,所以曾经在全国名噪一时。

   袁道桥小时因为战乱吃过苦,现在尝到了富裕的甜头,便守财守得小心又谨慎。他虽然身材肥胖,却及其勤奋,永盛风筝铺是街市上第一个开门最后一个闭门的,袁道桥也总是亲力亲为,陪着笑脸为客人们介绍风筝的样式,为的就是能多招徕几宗生意。

   可是最近,他却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风筝铺了。原因自不必说,他最宠爱的女儿袁蔚暴亡,只剩下一张皮的尸体近几日才找到,而凶手尚未落网。

   所以永盛风筝铺的生意就落到了一个人手上袁道桥的儿子,袁家少爷袁昌黎。

   袁昌黎是袁老爷的妾氏所生的孩子,和袁蔚并非一母所生,只不过袁夫人一直多年未育,所以便将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这么些年来,袁昌黎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既没有什么才干,也缺乏经商的头脑,但永盛风筝铺将来却会属于他。

   可是袁蔚的降生却打破了这一切。

  第十三章 袁昌黎

   袁蔚是袁夫人接近四十岁那年生下的孩子,她天资聪颖,房四艺无所不通,且长相清丽,面容娟秀,所以深得袁老爷喜爱。

   一开始,袁昌黎是没有将这个妹妹放在眼里的,他们两个相差十几岁,袁蔚又是个女孩,所以即便她是袁夫人所生,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可是随着袁蔚一天天长大,袁昌黎的心境也跟着起了变化,因为他无意中听到父亲提起给袁蔚纳婿的事情。

   那晚,透过那扇没有完全闭合的屋门,他听到袁老爷对着已经仙去了的袁夫人的牌位自言自语,他说:“蔚儿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几日我总想着,比起那些高门贵婿,倒不如给她择个普通人家,最好是能入赘到咱们家里来,让这小夫妻两人一起接手袁家的产业。这样,我便可以日日见到女儿,不用担心她在婆家受欺负,你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听到这番话的袁昌黎犹如五雷轰顶,他本来以为父亲再疼爱妹妹,顶多也就是多出些银子帮她厚置一副嫁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动了招赘的心思,而且要把袁家的产业全部交给袁蔚。

   那天,袁昌黎喝了整晚的酒,第二天酒醒之后,他变得愈发萎靡颓废,虽然他还按父亲的吩咐掌管一部分店铺的生意,但明显已经心不在此。所以,在接二连三犯了几次错误之后,袁道桥便不再让他管事,只让他看着门店的生意。

   袁昌黎似乎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晚来早归,所谓的“看生意”也就是每天坐在店里的一张椅子上驱赶几只惹人嫌的苍蝇。他这种表现当然是让人看不起的,尤其是袁道桥,他时常当着下人的面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给他留一点面子。久而久之,连下人们都开始轻视袁昌黎,有时候,甚至连店铺的小伙计都能数落他几句。

   可是今天,当袁昌黎来到永盛风筝铺时,他却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他穿青色素锻长袍,腰束湖色长腰带,后系手巾,头发也整齐地束在脑后,比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要好上多少。

   外表的改变还算其次,更让人讶异的是他的神态......

   袁昌黎现在精神抖擞,腰背都比以前挺直了几分,脸上那股弥漫不散的颓废之气已经散尽了。现在,他的眼睛里精光闪闪,尤其在他打量着一只落了灰尘的风筝时,这种神气更是化成了一抹狠戾,吓得几个以前对他不敬的小厮忙不迭朝后堂走去。

   “你们几个,过来。”

   袁昌黎显然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玩忽职守的人,他朝几个小厮一指,勾手让他们过来。

   小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来到了袁昌黎面前,“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几个人腆着笑脸,殷勤地请袁昌黎示下。

   “风筝落了灰,今天是谁负责清扫铺子的?”袁昌黎在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好,头也没抬,只俯身弹掉了衣摆沾上的尘土。

   “我......是我。”一个小伙计战战兢兢举起手。

   “是你,”袁昌黎歪头看他一会儿,忽然高声冲后堂喊道,“把这个月的月钱给他结了,让他走人。还有,把账簿全部拿过来,父亲近日身子不爽,我要代他老人家好好打理打理袁家的产业。”

   小伙计拿着包裹从永盛风筝铺出来的时候,口中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呸,让你这么个废人当家,铺子的生意迟早得黄了,不让爷干,爷还不干了,省得和你们一起耗死在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骑着马的人将他方才那番抱怨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中。

   “公子,”宝田朝铺子里瞅了一眼,小声道,“看来咱们打听到的消息没错,袁蔚一死,得利最大的就是她的异母哥哥袁昌黎了,你看他这幅得意的样子,可和上次咱们见到他时大不相同了。”

   赵子迈用脚跟轻磕马肚子,驾马朝前走,一边对跟上来的宝田道,“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袁蔚的死很可能只是个偶然。不过不管怎样,这几日你还是要盯好袁昌黎,若他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你都要及时来给我汇报。”

   宝田还没来得及答应,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衙役模样的人从人群中钻出来,见了赵子迈,便匆匆行了一礼,跑到他马边小声道,“赵大人,城附近的果园中发现了木鹞的踪迹,曹大人已经率人赶过去了,他让小的来通报您。”

   正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如涂了胭脂一般的苹果挂在枝头,远看去,就像一朵朵攀附在树枝上的红云,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娇美。

   果香气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可是,在这一片浓郁的香气中,却夹杂着另外一种味道血腥气。配合它的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哭嚎,声音穿过果林,落在刚从马上下来的赵子迈耳中。

   “大人,今天早上有一农妇来衙门报案,据她说他们家的老头子被杀了,只留下了一张人皮。”守在果园门口的衙役见赵子迈下马,忙上前汇报案情。

   “详细说说。”赵子迈一边朝林间走,一边冲他道。

   “那妇人说,她家老头子是这果园的看守,平日就负责守夜。可是,今早她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却发现老头儿没在他平时住的那间草棚中,但被褥都是打开的,显然是睡到一半被什么事引出去了。于是这妇人就忙到林间去寻人,走了不到半里地,就发现了老头儿的尸体。”

   说到这里,那衙役吞了口唾沫,接着道,“人挂在一棵苹果树上,衣服堆在脚下,所以那妇人一开始还以为老头儿是上吊自尽了。可走近后才发现,老头儿的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张皮,因为头部被一根枝丫穿透了,所以竟也没让山风吹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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