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军们此时不暴动,大抵,也只有一个原因了:他们信任呼延炅!因信他,故信时非晚真的不会杀俘军!
“可知他们为何而死?”
诡异的氛围之下,时非晚提起声,竟是又道。
此时她双眸已睁,视线落向了那一片片尸体。此言,却不知是对楚军而说,还是对北戎军而说:
“非为死而死,乃为活人而亡!”
只一言,时非晚便已无声,骑着马儿向外层那片来自于楚西的军马之中奔了去。
北戎军中一阵怔然,再次寂声……
非为死而战,乃为活人而亡!她是……在跟他们说自缢在这片战场上的行为其实毫无意义么?
人有万千,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俘军的!
宁死不俘者,古来沙场皆不少!
今日战败,主帅自缢,生出宁死不降自己解决自己之心的,这片儿郎里又还有多少呢?
不过,不管时非晚的话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此时楚兵们都已遵行时非晚之言给他们一个个上起了链锁来。此刻起:他们都将是俘军!
“我们胜了!”
楚军们一边捆赶着俘军,已是一边大声咆叫了起来。
是为兴奋吗?
不!激动有之,但兴奋,似乎……又完全算不上!
胜了吗?是的!他们胜了,收回了故土,从此当签和书,享和平。
但赢了吗?战场之上两方悲,其实又哪有输赢呢!
“噗――”战马之上,时非晚捂着胸口,行至半途时猛地大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519章战后(1)
脑袋一阵晕眩,视野里一片模糊,实是有些撑不住了,身子竟是忽然间已坐不稳马背,亦猛地往马下坠了去……
“元……元帅……”
楚兵们齐惊。
只亲兵武浩正要去接下时非晚时,却是已见得她被一个自天而降的身影猛地揽入了怀里。
“晚晚。”
时非晚耳内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呼唤。
时非晚咧开唇,忽然眨了眨眼抬起了头来。视野朦胧,可她却觉自己很清晰的看清了她想见的那人的每一笔轮廓。
“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就知……你会来接我回家的。”
时非晚笑得明媚又灿烂。她忽然猛地揽住了抱着她的那人,脸颊也埋进了那人的脖子里。
她知那就是岑隐!只可能是他!也只能是他!
此动作似在亲昵,可唯有那抱着她的那人感觉到皮肤上迎来了点点湿,热与滚烫……
一将功成万骨枯!
功成,荣耀加身!然而,功成之后,心口上其实也已是伤痕累累,百孔千疮!
此为战伤!
既有身伤,其实,更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心伤……
时非晚如此,这军中的许多儿郎,同样如此。
“军医!军医!”
没有听到太多其他的回应,时非晚只听到了雷鸣般的心跳声以及一声急切的低吼,接着,她笑着,便闭上了双眼。耳侧,已失了万物声……
……
时非晚再睁眼时,首先感觉到的便是口腔里一阵苦,带着药香的苦。她蹙着眉,眨了眨眼,便又对上了一片紫色的轻纱,那是床帐色。再侧眸,却是不见任何人,只一眼观之,此并非军中营帐,而是一处干净的房间。
“岑……”时非晚挠了挠晕眩的脑袋,记起了一些什么,立马便要喊什么。只出声时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恢复女儿身开始,她便再没有服药弄哑自己的嗓子了。此时嗓哑大抵是咽喉发言所致。
全身好难受……
时非晚低着嗓喊了声,便见得门撕拉一声被打了开。一瞅,乃是流衣一脸担忧的走了进来:
“姑娘。”
流衣手中端着一碗药,奔至床前激动的道:“姑娘醒了!姑娘!你可感觉哪儿不适?”
“哪儿都挺不适。”时非晚咳了声,道。
只说是这么说,身子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坐起。
流衣立马扶了扶她,便听得时非晚问道:“外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