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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刚 第28章

白月刚 马桶上的小孩 2922 2021-07-22 07:41

  言昳有点惊奇:“大奶奶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月缇跟她是先打相识的,她能叫一句大奶奶,李月缇都觉得不错了,一边在言昳手边宣纸上抄了一行诗,一边道:“读报。”

  书报也算是个新鲜玩意儿了,不比十几年后街上到处都是黄纸小报,随便都能拿小报擦屁股。但现在若非是书香门第或家有小钱,一般人也订不起报纸。

  李月缇对她不小气,一会儿进去拿出了这一旬的四份报纸来。

  四份!可算是金陵这地儿上得台面,官家常读的书报都订了!

  言昳连忙跪在凳子上,翻看那些报纸,消息杂全,如今朝廷没什么约束力,东厂半死不活掀不起风浪,这些报纸全是各大富商背后养活的,什么都敢写,既有朝政新令,亦有天下秘闻,甚至连什么奥地利皇帝大婚都在犄角旮旯上占了地儿。

  也有八卦小道,脏的乱的不要命的艳|情血|腥。中英法俄各国语言,跟藏秘密似的塞在小缝里。当然也少不了戏台节目、讣告婚礼、调钟提醒。

  言昳贪婪的看,跟个老爷似的坐在凳子上把报纸摊开,喟叹道:“真好,真好。”

  那头白瑶瑶还在默背三字经呢。

  李月缇托腮瞧她,言昳看的贪婪,显然是认识很多字,说不定还认识一点外文,她忽然道:“这是我的彩礼。”

  作者有话要说:原着中的男主要登场了。

  第12章 出游

  言昳一愣:“什么?”

  李月缇淡淡道:“白旭宪求娶我之前,我提了三个要求。一是我要把娘家的书全搬来,他必须要给我找地方放书。二是,我要订三份报纸,订二十年,必须每旬都送到我院子来。第三……”

  李月缇没继续说。言昳也没问,道:“可这有四份。”

  李月缇:“他那天打了我之后,送来的。说金陵有一份供给各衙门做内参的官报,他找关系订了一套,也是按月给我送。”

  言昳大概懂。白旭宪拉不下脸,用这种方式求和。她把报纸好好叠起来,只拍了拍:“挺好。”

  李月缇以前在家里很自傲,总不愿跟那些庸俗的姐妹来往,但她有时候能感觉到,女人跟女人之间,有时候最扎心,也最体贴。有人会在她即将嫁人的时候咒她,也有人会敏锐的发现她的情绪,及时住嘴。

  李月缇还记得当晚出事儿,言昳在屋里作势要打白瑶瑶的时候喊的那些话,一句句都像是在扇白旭宪的脸。

  黎妈说,这孩子太玲珑心机,太精致利己,留不得。

  但李月缇觉得黎妈这话还要再掂量。

  言昳央道:“大奶奶,回头能不能让我每天来半个时辰看报纸?”

  李月缇当然同意:“我午睡的时候你来就是,直接进后头南屋,这几个月的都收在那儿呢。”

  言昳确实字不太好,在李月缇这儿紧急练了没两天,就到了要去灵谷禅寺的时候了。这次去,主要也是给家里老太君、老爷和大奶奶,都洗一洗增德这事儿带来的晦气。

  至于增德手边那几个小僧,早给些钱打发远了,听说他们几个打算留了头发去戏班子呢。

  去灵谷禅寺要起个大早,言昳屋里丫鬟从前天夜里就开始收拾了。

  芳喜不在,轻竹倒是真把屋里其他几个丫鬟给收拾住了,前些日子看见某个丫鬟耳朵上血糊糊的,估计是被拽掉了耳坠,但言昳也权当没看见,那丫鬟就只敢在自个儿通铺的小屋里哭哭啼啼。

  听说轻竹她爹原先也是个大户连锁当铺的分店大掌柜,后来那分店出了大事儿,大掌柜担不住自杀了,讨债的就把一家儿女全卖了。轻竹还算命好的,卖来白府了。

  看来轻竹跟她开当铺的家里,见多了民间痞赖,啥也不怕,哪怕是对比她大几岁的丫鬟打起来,也跟没事儿人似的。言昳不问,她也不提。

  去灵谷禅寺当日。

  言昳是平时能早起,但也不能起这么早,她迷迷糊糊的就被架起来梳头,外头天是沉甸甸的灰蓝,就跟那蓝染的染缸倒在天上似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哀嚎一声:“才四点多,咱们又不是去苏州,起这么早做什么呀!”

  轻竹不太会梳头,只让另外一个丫鬟梳,她在前头拿凉毛巾给言昳贴了一下额头和脸颊。

  言昳哆嗦一下,轻竹忙道:“老太君想要早去,再说,这时候灵谷禅寺人最多了,怕是到时候连车都上不去。”

  言昳最后裹了个葱绿的薄披风,难得发懒,让大丫鬟们抱出去的。

  下人们没把她抱上车,反倒先上了正堂去,言昳上次来这儿,还是亲眼瞧着增德成了火人呢。不过这会子,早撤了那些神神叨叨的莲花挂灯真言幡旗,挂了些颇有杏花微雨意味的绿纱青绸与玻璃坠,今儿也是有些微风细雨,吹的堂下有种沁人心脾的微冷。

  下人到正堂旁的回廊将她放下,言昳一问,果然是嚷嚷着早起的老太君自己磨叽了,这次跟着的有贵客,不能怠慢,只能说先在正堂喝着热茶。

  不过幸好这贵客,跟白旭宪也有挺深的情分。

  言昳进正堂的时候,白旭宪跟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正相聊甚欢,白旭宪瞧见她,连忙让她来拜:“快见过熹庆驸马爷。这正是荟儿的心头肉,我府上最闹腾的二小姐,单名一个昳字。”

  熹庆驸马爷长得就很喜庆,人高马大,皮白脸圆,看得出是一副会讨人开心的逗趣模样。他连忙朝言昳伸手:“之前这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我跟你们夫妻俩见过一趟,荟儿只摸肚子,说肚子里闹腾的跟盘古似的,恨不得立马把她当天地给劈开了,自己跑出来顶天立地。我还以为又是个小子呢!”

  言昳听说过的生母的事儿很少,看来熹庆驸马爷跟她生母也是认识的?

  她只知道驸马爷跟白旭宪是同窗,感情颇深厚,正说着熹庆驸马逗问她:“是哪个昳字呀?”

  言昳掐腰昂头:“就是漂亮的把太阳都比的失了光彩的那个字。我这么漂亮,还能是佚名的佚嘛!”

  熹庆驸马笑的不行:“这孩子真有荟儿那劲儿,怪不得你也天天捧在手心里。”

  白旭宪看了她两眼,只是跟着笑。

  如今形制、规矩都乱了套,朝廷也没什么约束力,民间结婚都敢用龙凤了,熹庆驸马出来玩还非穿个过肩蟒袍也没人说道,他一身绣金丝,在屋里煤油灯的映照下,满脸碎金光,跟个白玉金弥勒似的笑。

  白旭宪竟然也难得换掉那一身素寡长衣,穿了个方便上山走路的曳撒,两袖有着青金细丝绣云气纹,还带了琥珀扳指和深青色的珠串。

  估计是怕自己平日的打扮,跟熹庆驸马在一块,不搭调也显得熹庆驸马太张扬。

  驸马叫道:“赶巧了,小五爷还有我家宝膺也来玩,刚刚跟那个小点的三丫头见了个照面,小爷、宝膺,过来瞧瞧这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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