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就听窗外传来了明三的声音——
“我说你这么勤快做什么,指不定郡主没醒呢,你这会去也不怕吵到郡主。”
“郡主平常这时候早就醒了,肯定已经在等我了。”这是云珠的声音。
明三恐吓她:“不骗你,主子还没从房间出来呢,你这会进去,小心主子一剑劈了你!”
“你就胡说吧,我才不会信你。”云珠开始翻旧账,“你昨天还惹郡主生气……”
“行呗,那你去啊,昨天我惹郡主生气,今天你惹主子生气,嘿嘿……”明三有些幸灾乐祸。
琼华耳力没那么好,只是隐约听到是云珠和明三的声音,刚要开口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就在霍陵手心挠了一下。
这轻软的一下挠得霍陵浑身一颤,心口像是起了火一样快速烧了起来,视线狼狈地从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略过,朝着窗外一弹指。
“咚”的一声轻响,外面明三立马闭嘴了,就剩云珠疑惑地问:“什么声音啊?”
“闭嘴吧你,赶紧走!”
见明三理解错误,霍陵这才出了声:“喊明二过来。”
“哎,马上去!”明三应了一声,又冲云珠道,“郡主怕是有不舒服,去打些热水,让厨房备好药炉。”
“啊?”云珠没反应过来,被明三推了一把。
她不懂明三怎么得出郡主病了的结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这三个侍女中,琼华平常和明三接触最多,对明二的印象只是留在她温柔可人上面,看着她神色平淡地按了会自己的脉搏就开始写药方,心里有些惊讶,她还以为霍陵给她的三个侍女都只是为了保护她。
霍陵解释道:“明二精通医术,曾四海游历,连宫中医典都仔细琢磨过。”
这完全超出了琼华的认知,这么厉害的女子怎么会甘心做一个侍女?
“曾是金鳞卫。”
琼华还是不懂,她完全没听说过。
“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细说。”霍陵给她把被角掖了下,见她又拉着自己要说话,抢先她一步,“我记得的,等你好了,就带你去审问那个人。”
琼华这才松手。
趁着云珠来给琼华洗漱,霍陵出了房间。
“郡主这是舟车劳顿,加上受了惊吓,才会起了温病。”看霍陵脸色阴沉,明三又补了一句,“其实病这一遭也好,发泄出来就没事了,就怕憋着积久成郁。”
霍陵脸色这才好了些,说道:“你多看着些。”
说完转向明三,“带我去见昨天那个人。”
那人已经被转移到了柴房,浑身看不出哪里有异常,但是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上,脸色青灰,要不是不时还会抽搐几下,就完全看不出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了。
霍陵视线在他左耳位置停留了一下,确认这就是当年那个贼人。
明三得了他的示意,掏出一个小瓶子在那人鼻下晃了几下,就见那人蠕动了几下,张开了眼睛。
他眼睛才睁开一条小缝,隐约看到男子身影就蛹动了几下,哭天喊地地求饶起来:“求大老爷放小人一命!小人再也不敢入府行窃了,求求大老爷!”
“他应该提前打探好了的,特意从后门矮墙进来,若不是我之前特别叮嘱过多注意那里,说不定真的能被他溜进来。”
就是因为这样,明三才会对人动刑。
他们也才买下这处宅子没几天,这人就已经打探清楚了,还特意想趁着刚入住防备不严时溜进来,明显是有预谋的。
那人还在哭喊着求饶,明三被他吵得耳朵疼,剜了他一眼继续解释:“这人看着像是平常护院,身体健壮但没什么功夫,刚开始还死皮赖脸不承认,被用刑后就开始鼻涕眼泪一起流,但就是不说实话。”
霍陵点点头,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他哭。
等那贼人哭够了,偷偷抬头打量过来时,霍陵才说话:“还认得我吗?”
冰冷无情的声音入耳,那人想也不想就磕头:“不认识、不认识!大人身份高贵,小人就是一个贱民,从未见过……”
“没事,我帮你想起来。”说罢,霍陵手腕一动抽出一把匕首甩了出去,寒光贴着那人的右耳擦了过去,直直插入他身后的地面,刀身几乎全部插入地下。
明三“啧”了一声,遗憾道:“主子你打偏了,不然就把他右耳一起割了。”
被霍陵冷眼一暼,她马上顿悟,郡主还要见这人呢,不能弄得太血腥。
“想起来了吗?”
那人被匕首吓得一抖,捂着自己仅存的右耳,装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正撞入霍陵狠戾的眼睛,顿时惊恐大喊:“是你!是你!”
他认出来了,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当初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毫不留情削了自己的耳朵。那人害怕极了,这么些年,他因为少了一只耳朵被人厌恶,只能做些暗地里的勾当。
他只想离霍陵远点,但双腿支撑不起来,只能一步步往后爬,没爬几下,又听到那道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什么人都敢碰,这么没眼色,想必这双招子留着没什么用。”
一旁的明三看出了端倪,吹了声口哨接道:“那就不必用刀了,明二不是会南疆蛊毒吗,直接放两只小虫子进去,不出三天,就能让他眼珠子烂掉。”
贼人浑身都抖了起来,大喊着:“我说!我说!别动我眼睛!”
他被明三用刑时还想着只要一口咬死自己就是个小偷,她最多也只是把自己押送官府,罪不至死,关个几天就能放出来继续逍遥自在了。
现在动手的换成了霍陵,他开始慌了。这人亲眼见过他对小丫头动手,肯定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更何况他还是个心狠的主!
他权衡利弊之后,即刻大喊道:“是有人让我来的!让我来杀了那个小丫头!”
霍陵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拎起那人,质问道:“说清楚!”
这一问才确信原来五年前那次谋害并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