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一边掉着泪豆子,一边伸手去够爹爹,被赵薛岚狠狠扼住脖子。
呼吸不顺,小家伙蹬了蹬腿,憋紫了小脸。
“赵薛岚,他还是个孩子!”陆喻舟上前半步,尽量沉住气息,“你现在是朝廷的钦犯,早晚必被捕,但只要你放了孩子,我可以护你周全,让你隐姓埋名,富足地度过余生。”
赵薛岚哼笑,“陆相之口才,娓娓动听,若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或许就信了。陆喻舟,我二十有四了,韶华贡献给了官家和你,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什么都能满足我,是吗?我要你也废掉一条腿!”
你不是骄傲么,你不是一身风骨么,我就是要践踏你的傲骨,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人墙外的缃国公暴跳如雷,却也知道不能激怒对方,忍着气拉住同样激动的宝珊,摇了摇头。
众人将视线聚在陆喻舟身上,不确定他会怎么做。传奇如陆喻舟,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
人们愤怒不已,缃国公和宝珊痛心疾首。
可出乎意料,陆喻舟同意了,“还有哪些条件,一次性说全。”
没想到他会同意,赵薛岚癫笑起来,笑声似来自炼狱。
“哈哈哈哈哈!”
赵薛岚耸着肩膀向后退,将匕首刺入了小家伙白嫩的肌肤。
阿笙哭得不能自己,像一只被勒住要害的小兽,张嘴咬住赵薛岚的手臂。
他应该时刻戴着爷爷给的香囊,然后扬她一脸沙子,以便脱身。
手臂传来痛意,赵薛岚浑不在意小家伙的攻击,一直凝着腰杆挺直的陆喻舟。
男子面如冠玉,荣辱不惊,依旧是她印象中的少年,可她变了,变得浑浑噩噩,狠辣凶残,犹如鬼魅。
“陆喻舟,我要你再自捅一刀,捅向自己的心脏。”
话落,众人惊慌,纷纷劝起陆喻舟。
“陆相冷静!”
“子均不可!”
“世子不要被她诓骗!”
宝珊和缃国公想要上前,被赵薛岚呵斥住:“你们敢过来,我就要了这个小玩意的命!”
说着,她将刀刃推进了几分。
众所周知,没有赵薛岚不敢动的人。陆喻舟缓缓转过身,拔出两名暗卫的佩刀,警告道:“赵薛岚,我信你最后一次,你若食言,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在人们或诧异,或震惊,或悲痛的目光下,陆喻舟手起刀落,反转刀刃,刺入自己的小腿和心口。
一时间,周遭陷入死寂。
人墙外传来宝珊痛苦的呼声:“不!!!”
鲜血染红白衣,赵薛岚愣愣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太过陌生。陆喻舟从来都是特立独行、薄情寡义的人,怎会为了一个私生子重伤自己......
当那抹白衣倒下时,赵薛岚慌了,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和压抑。
“陆...喻舟...”
相识十几载,那个冰冷的男人已然蜕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父亲。
“砰!”
一只脱手镖精准地射在赵薛岚握匕首的手背上,迫使她松开了手。
陆喻舟垂下手臂,虚弱而严肃道:“拿下。”
之后,他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他的阿笙没事就好......
第78章 害喜
为儿子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宝珊搂住他发抖的小身板,轻声安抚道:“想哭就哭吧,娘陪着你。”
小家伙揉了揉发肿的眼睛, 委屈巴巴道:“打坏人, 打坏人...呜呜呜爹爹...”
此时, 陆喻舟被人抬进卧房,由太医院院首和两名太医进行着伤口的消炎缝合。为了不打扰太医诊治,宝珊将其余人全都带了出来。
缃国公让人取来封存十三年的烟杆, 蹲在门口抽起来,满目忧愁, 又心有愧疚。
宝珊抱着阿笙坐在庭院的石桌前, 拒绝外人的打扰,想要一心安抚孩子,可目光一直落在紧闭的窗棂上。
慕、邵两家人赶来时, 太医已经为陆喻舟包扎完伤口, 正在叮嘱宝珊如何用药。
陆喻舟失血过多, 处于昏迷中, 院首也预测不出他何时能够醒来,只说他暂无性命之忧, 但伤口一旦溃烂,病情就会加重。
送走太医,宝珊沉住气,让人扶缃国公回房休息, 又嘱托舅舅邵成熹盯紧赵薛岚的案子, 之后合上房门,阻挡了世间一切喧嚣。
来到拔步床前,宝珊握住男人的手, 忍着泪意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喻舟曾说,他什么也不怕,唯独怕她提出和离。宝珊坐在绣墩上,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红着眼眶道:“你对我和阿笙这么好,我又不是没有心,怎会同你和离啊。子均,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阿笙还等着你陪他长大,我还等着你陪我变老。”
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面无血色,平日里温热的手掌变得冰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