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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哀帝 第71章

大汉哀帝 高桥崆 3282 2021-07-05 08:33

  “难道他们真不认路?”少女眼见着两个陌生男子渐行渐远,疑信参半地喁喁着。

  “阿姐,是你啊。和谁说话呢?”阿源从通风口里伸出脑袋问。

  “泽姐姐好。发生什么事了?”小果跟着探出头,微笑着朝少女问好。

  “泽”本是阿源姐姐的闺中小字。

  “果少爷好。”阿泽向小果作揖回安,疏解道,“刚才有两个男人站在这里朝通风口内张望,奴家误以为是您的朋友,跟他俩打招呼呢......”

  “长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特贼头鼠脑那种?”阿源疑虑道,“最近老有形迹可疑的人在恩田附近徘徊,听说南边好几户家里都丢了东西,害我成天悬着这颗心。”

  “倒没有贼头鼠脑,反而模样俊俏得紧,若是皮肤再白皙点就更......”阿泽貌似被两个陌生男人勾起了有关如意郎君的幻想,正要沉醉其中,猛然意识到还有小果在场,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抚腮掩饰道:“哎呀,瞧奴家口无遮拦的,说的都是什么话,恐污了果少爷的耳朵,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千万莫要见怪啊......”

  皮肤再白皙点?乍一听对方如此形容,像是什么要紧的心事被怦然触动一般,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囊知牙斯古铜色的肌肤。话说那个多嘴的阿舆,皮肤跟他哥一样,也白不到哪儿去。阿泽说“若是皮肤再白皙点”的话......难道是指他们兄弟俩?

  想到这一层,小果心头有如小鹿乱撞,表面上强作镇静道:“没有的事,泽姐姐必定说的都是大实话——不过那两个男人,往哪儿去了?”

  “那边不是?您瞧,刚才跟奴家说话的,就是他俩!”阿泽侧脸遥指囊知牙斯和阿舆逃遁的方向。

  顺着对方的指引,小果依稀望见两个模糊而倍感熟稔的背影,不禁思绪万千。

  东崖边。囊知牙斯身跨纯青色騊駼马,昂首待发。

  阿舆□□坐骑也是一匹騊駼马,只不过毛色青中泛白。

  “阿舆,你说九两黄金单花钱买的那盒朱颜,是不是打算送给我的?”囊知牙斯古铜色的脸庞透着心醉神迷的光泽。

  “也许那小子还有别的西域朋友也未可知,总之绝对没有大哥的份儿。”阿舆掩口匿笑,不忘泼冷水道,“奉劝大哥赶紧丢掉那些奇怪的想法,省得日后白受打击。”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为了送给我才买下来的呢?”囊知牙斯似乎被某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占据了头脑,捆绑了心智。

  “大哥啊,赶紧醒醒吧,你们刚认识多久,那小子怎么可能在你身上花心思呢?更何况,您仔细想想看,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人家不记你的仇就是万幸,哪有那么好心,特意送你果子吃?要不然就是怀恨在心,在果子里下了毒,真要送来,你敢吃么?反正不会有好事,别再自作多情了。”阿舆为彻底打消他大哥头脑里不切实际的幻想,横下心来赌咒发誓道,“他要真这么替你着想,我亲手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你当蹴鞠踢,成不?”

  “你说过什么,每一个字都给我记清楚了。”囊知牙斯间或感到希望渺茫,但嘴上仍不服输,“拿你小子的脑袋当蹴鞠踢,我是无所谓的......”

  兄弟俩正较着劲儿,不防一位膀大腰粗的壮汉急匆匆奔至騊駼马前,横臂握拳致敬道:“大王!左谷蠡王(匈奴贵族排行第三的权贵,仅次于单于、左贤王,地位高于右贤王、右谷蠡王)!”

  “丘林将军,何事惊慌?”囊知牙斯果断结束兄弟间的僵持状态,紫芝眉宇地询问来者。

  “回大王话,适才收到王庭飞鹰传书。昨夜单于金帐遭歹人袭击,左贤王在御敌时负伤,请大王速回黑林(今蒙古哈拉和林)主持大局!”匈奴右大将丘林莫皋谏议。

  “二哥受伤了?”阿舆闻言大惊,不由将脸转向囊知牙斯。

  “左贤王现下伤势如何?”囊知牙斯同样面露忧虑之色。

  “书信上说,左贤王的伤势并无大碍,请大王宽心。”丘林应道。

  “何人如此猖狂,胆敢偷袭单于金帐!是驻守乌垒城中的汉军挑衅,还是......”阿舆双拳紧攥,血往上冲。

  “回左谷蠡王,并非汉人来袭,实是叛军余孽犯上作乱......”丘林据实以告。

  “难道又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阿舆恼得疾首蹙额。

  “左谷蠡王所料甚是。”丘林仰面望了望阿舆,复又望向神色凝峻的囊知牙斯。

  “且莫车大哥的遗孀......我栾提家族的女人,我的大嫂,看来还是不打算收手呐......”囊知牙斯只觉一阵胸闷。

  “那个坏女人,且末车大哥在位时便处处作梗,利用自己阏氏(单于王妃)的身份胡作非为,派出一波接一波的刺客杀手,好几次将我们三兄弟几乎逼入绝境!大哥,你当初原不该轻易放过她的!”匈奴贵族、左谷蠡王——栾提舆恨恨道。

  “且莫车大哥待我们三兄弟极好,”乌珠留若鞮单于——栾提囊知牙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阿舆,俯首望向丘林道,“丘林将军,你说且莫车大哥他,算不算是位好兄长?”

  “车牙若鞮单于大王贤明,待大王可谓兄友弟恭。”丘林不得不认同先王确乎人品贵重。

  “我,阿咸,还有你,当初若非且莫车大哥灼艾分痛,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到今日,坐享荣华富贵么?”囊知牙斯说话的声调极轻,但字正腔圆,语重心长地警醒阿舆道。

  “话虽如此,但那个女人忒不要脸,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阿舆依旧忿忿不平。

  “她纵然与你我为敌,终归是且莫车大哥深爱的女人。我曾在大哥临终前向他起过誓,决不会为难他的女人。”囊知牙斯交了实底。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受伤的是二哥,下次呢?是我,还是大哥你?这个女人死不悔改,没得救了......我是真的搞不懂,且莫车大哥向来见经识经,巧捷万端,到头来居然栽在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手里,够邪性的......”阿舆依然苦口婆心,尽管深知自己拿囊知牙斯的重情重义没辙。过去如此,今番亦如此。

  ☆、社燕秋鸿

  囊知牙斯一时语塞。

  感情的萌生本就让人捉摸不透,况且世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各不相同。

  先代单于至死不渝地维护着他的阏氏,包容对方犯下的一切罪过,虽然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但也许这才是“感情”二字的真谛所在吧。

  且莫车大哥,应该比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幸福才对,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一份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感情......

  他的阏氏之所以热衷于终结兄终弟及的现状,将策划推翻匈奴现政权的阴谋视为毕生事业,从感情的角度分析,大抵是因为这个女人爱他的丈夫同样爱得疯魔,以至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恢复父死子继的旧制,让这个男人的骨血——当然也是她自己的儿子——取代他的叔父们,登上单于宝座,实现权力的正统传承?

  “大哥,我们是时候回去了。”阿舆见囊知牙斯迟疑不决,疾言催促道。

  “左谷蠡王言之有理。”丘林应和道,“书信中也有提及,左贤王担心大王在外龙隐暗行有所闪失,特命末将尽快护送大王返回黑林!”

  “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囊知牙斯心有不甘,毕竟满心惦念的那件事正朝希望的方向发展。

  “大哥别再犹豫了,任何事都比不上你的安危要紧!”阿舆情知大哥在长安城尚有割舍不下的物事,但眼前局势刻不容缓,迟则生变,没有左右逢源的余地。

  “左谷蠡王所虑甚是。恳请大王即刻动身。若有未尽事宜,可命本地线人代为处置。”丘林随口附议。

  囊知牙斯闻言,沉寂半晌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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