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得很。”情知刘欣大约已经对昨晚之事做了不好的联想和猜测,董贤着意一字一句地匡正道,“放一百个心,我还是昨日的我,这副身体和这颗心,都跟离宫前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区别。”
“不怕有事。只一点,有事不许瞒我。你保证。”刘欣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无事,不骗你。我保证。”董贤心疼得一把拉过对方的手,紧紧握在两手之间。
刘欣的身体果然抖得厉害,这使得董贤产生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想抽自己的冲动。
如果李寻居心不良,对自己做出逾越之举,势必触发一股毁灭性的飓风,带来灾难性的结果。
中安殿问情那日,刘欣义无反顾,哪怕自己容颜尽毁,依然不离不弃,何其骁勇丈夫。
然而刚解旧忧,又添新结。
试问毁掉的如果不是容颜,而是这副身体,他日不慎为人所辱,刘欣又待如何?
凡此种种,不胜其烦。虽侥幸无恙,细想起来竟心悸难抑。
“总之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乖乖等我!”话刚出口,刘欣似乎觉得分量还不够,又补充道,“记住,这不单只是为夫的请求,而且是御命!”
“我......”不待董贤讨价还价,又听刘欣扯着嗓子大喊:“王崇,王崇呢?”
“末将在!”御林军副头领王崇闻声出列,速至近前。
“你要守好殿门,倘或一刻不见了驸马都尉,朕唯你是问!听懂了吗?”刘欣正颜厉色。
“末将明白!”王崇拱手领命。
“皇上,您连早膳都不及用上一口,不如先......”侍立在侧的御林军头领王获从旁进劝。
“无妨。”刘欣朝董贤眨了眨眼,附耳私语道,“待我退朝归来,星辰喂我吃!”
御驾离开凤凰殿,出了未央宫,一行往长乐宫前殿去了。
“王崇将军,趁皇上回来之前,容我去一趟少府。”董贤估摸着天子走远,准备立即出发前往太常所。
“皇上严令末将守好殿门,若驸马都尉大人执意离开凤凰殿,恐没法跟皇上交代。”王崇面露难色。
“我只是去一趟少府,又不离开未央宫,用不了多长时间。”董贤试图打消对方的顾虑。
“如果皇上回来发现大人不在殿内,那末将就真的死定了......”
“放心,我会赶在早朝结束之前返回凤凰殿,决不叫将军为难。”
“现在非去不可吗,不能等皇上回来再说?”
“必须现在就去,等皇上回来便迟了。”
沉思片刻,王崇终于松了口:“末将随大人同去吧,这样心里踏实些。”
“多谢将军成全,我们即刻动身如何!”董贤喜出望外。
说走就走。二人步行半炷□□夫,来到位于未央宫东角的少府官邸门前。
“将军在此稍待,我去去就回。”
“也好,万望大人速去速回。”
撇下王崇,董贤独自走进少府院内,径往太常所方向而去。
太常所前堂。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侍中董贤求见太史令李大人。”董贤向前堂赞卿说明来意。
“实在不巧,李大人适才捎信进宫,说是晨起身体不适,需晚些时候才能出勤。”年轻的赞卿回复道。
“晚些时候?多晚?”董贤闻言,叫苦不迭。记得良栖小筑那小二曾言,李寻离开客栈时倦怠得紧,想是熬夜之故,抑或另有隐情?该不会是情知自己回宫之后必定到太常所兴师问罪,故而有意躲着自己?
“李大人平日皆在晨时出勤,今日说要晚些时候,想来再晚也晚不过巳时。”
“那我嗣后再来拜访。还望转告你家大人,切忌主动找我。”董贤不大可能选择在此死等。他没有富裕的时间,而且必须顾忌刘欣的感受,绝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刺激了。
“明白了,卑职自会转达,董大人慢走。”赞卿诺诺礼送。
出了太常所,路过太医院(太医院、太常所均在少府官邸内)时,竟与一直伺候中安殿的李姓中年太医不期而遇。虽无私交,但因巫蛊一事打过照面,于是顿步寒暄了几句。
听对方说,帝太后病情每况愈下,不免替丁姬和刘欣之间本就若即若离的母子情分捏了一把汗。
别过李太医,董贤神思恍惚地走出少府,与守候在官邸门外的王崇会合,原路返回凤凰殿。
一路无话。李寻一事毫无进展,帝太后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又着实教人难以释怀......
凤凰殿内。董贤心倦神怠地来回踱步,为给刘欣一个不至太过令人抓狂的说法备受煎熬。
李寻昨晚,不可能对自己什么都没做......但问题出在哪里呢?
彷徨之间,一时心血来潮,伸手探了探腰间,除了莲花鞭,应该还有......莲花玉牌!
目光急速下移,原来如此!本该佩在腰间的那块莲花玉牌,不知何时连绳带穗一概不见踪影。
糟糕,怎么没能早点发现玉牌丢了呢?
遗落?绝无可能!分量沉甸甸摆在那里,断没有掉得悄无声息的道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让人给顺走了。
准确地说,是有人偷偷从自己身上取走了莲花玉牌!
取走莲花玉牌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