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上的碎花头巾扔到水里,把陆蝉按在岩壁上,“再乱动,可就真坏了。”
林桑环顾四周,背后是高耸的岩壁,岩峰入云,高不可攀。周围茂林修竹,风从林间穿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凉意却透过水浸满全身,林桑耳朵动了动,手从陆蝉的裤裆松开了。
“蝉哥……拿刀……”
四周寒凉的杀意瞬间压制陆蝉腾起的欲y火,他脸上的嫣红渐渐褪去。一动不动地贴着林桑。
水面忽地激起一大d波浪花,一道黑影从水里窜出,急急往林桑而来。
陆蝉揽紧林桑的腰,踩着水下的岩石借力一跃,躲过黑影的袭击。
两人湿漉漉地站在水边。
黑影再次从水里钻出,此时却露了脸,那是一张惨白得如同死人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无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却依旧朝岸边的人而去。
陆蝉推开林桑,飞身上前,踩到那人头上,砍下了他的双臂。
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大量的血流出来,染红了泉水。不消片刻,那如邪鬼一样的人踩在水面上再次往陆蝉而来。
“比死士还耐疼,这是什么人?”林桑琢磨道。
陆蝉二话不说旋起身体,刀从手出,以雷电之势砍下他的头。那人虽然看起来渗人,但似乎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只是一味地朝着人而来。
头落进潭水里,刺目的猩红浸染开来,泛起一股腐尸的臭味。
林桑松了口气,跳上去抱住陆蝉,还没缓过神来又再次被他推开了。
“小心……”
只见那粗大的身躯忽然动起来,速度极快地朝陆蝉飞来。
就在碰到他的那刻戛然止步,倒了下去,陆蝉定睛一看,那人心脏处插了一把匕首。
如此精准,林桑所为。
“蝉哥没事吧?”
林桑冲上前抱起陆蝉后退几步,离那身躯老远。
“什么鬼东西,这么耐打。中邪了似的。”林桑不解地望向无头无手臂的那副躯体。
陆蝉盯着匕首看了片刻,道:“似乎心脏处才是他的弱点。”
那身躯横在地上许久不动弹,林桑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只见从匕首插着的心口处爬出许多黑色的小东西,密密麻麻,一点一点,连成一条黑线,慢慢地爬到地上。
“黑蚁?”陆蝉倒吸一口气。
“蚂蚁阵?”林桑心头一悸,脱口而出,“段苠没有死。”
他立刻转头急急地往苏卿白的方向而去。“蚁阵蜂衙,虎争龙斗,燕去鸿来,兔走鸟飞。”少时背了一堆诗文,只有这几句印象最深,因为苏卿白说蚂蚁阵,迷之玄幻。
一辆马车急急地驶入密林,惊得黑鸟掠出林间。不多时,冲出树林的黑鸟突然直直地从天上掉下来。
狂风裹挟着一团黑棉絮般的东西扫进树林,四周陷入幽暗。
第74章 聪明的苏卿白更讨喜
突然,从地面钻出一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摇摇荡荡地晃到马车跟前,他伸出手用力一拍,马车震了一下,那人停滞片刻,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用力拍打着马车,“哐当哐当”的噪声回荡在林间。不一会儿,薄雾中出现许多白色的影子,这些影子晃晃荡荡飘向马车。
“哐当哐当……”拍打声越来越尖锐,终于,车板子经不住暴力拍打,“嘶啦”一声四散开来,马车里空空如也。
林间一下子寂静无声,只有沙石飞走,白雾渐浓。
地上的人停滞片刻,突然仰面发出尖锐的嚎叫声,如狼嚎如鬼泣,诡异无比。
躲在大树高处的苏卿白和齐晏屏住呼吸,不敢妄动。
地上的其中一人忽然把眼睛转向大树高处,白色的眼眸子似乎想透过层层树叶看到藏匿其中的人。齐晏紧紧握住苏卿白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只一会儿,两人顿觉手心黏黏腻腻,全是汗。
那人看了一会儿,便摇摇晃晃地往浓雾处飘去。
“我们的马车进了林子就跟死士们分开了,进林子时看似一条路,其实我们与死士们走的是两条路。”齐晏在苏卿白耳边低声说道。
苏卿白思索良久,眉角微动,开口道:“有人蓄谋已久,等着瓮中捉鳖。”
齐晏轻叹一声,道:“你不该跟来。”
苏卿白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呢?皇上如此亲力亲为是要当千古明君吗……”
齐晏捂住苏卿白的嘴巴,隔着手掌望着他的眼睛,道:“不许跟我说大道理。”
苏卿白用舌尖在他手心上舔了一下,齐晏一惊,立刻撒开手,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还调皮。”
白雾缭绕中,苏卿白盯着白色影子看了许久,正色道:“下面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小心一些。”
“好。”齐晏莞尔。聪明时的苏卿白果然更讨喜。
拂开密密匝匝的树叶看见白雾中人影憧憧,这景象诡邪得不太真实。一瞬间,苏卿白想起当年在北疆,段苠跟他讲过类似的鬼故事,荒僻山野,无魂僵尸,行踪不定,杀之不死。彼时的苏卿白全然不怕,嘲笑段苠故事讲得不够动听。段苠却急红了眼,非跟他争辩人是能死而复生的。
一晃眼,当年顽痞的段苠跟了苏之雲,也要搅得天下风云不定。
这盘棋究竟要下得多大,还收得了手么?苏卿白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砸碎又重新接好的手指,眼眸湛起一丝破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