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女唤做许慕言,乃是前些日子才认祖归宗的遗落皇女。圣上?这般作为?,更是扰得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堂更为?。那些早就争产斗乱了大半辈子的老臣们也是被杀了个措不及防。各类派势纷纷重新?战队。
可就在此刻,圣上?又不知为?何突然向邻国下了战书,前线战事当即爆发,边疆传来消息,一下子就死了不少人。
徐家家主只是皱着眉,就算是平日里与她最为?亲近的徐景光,也瞧不出她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忽然,她把手中?茶盏往边上?一撂,茶盏与瓷杯便?磕碰出清脆声响。倒是吓得徐景光心中?一紧。
“近日天下不太平,你?便?不要?出府了。”说完,她便?自正座上?起?身,轻抚了抚微皱的衣褶,便?再不顾别事,径直走向了门?外。
徐景光一噎,瞪着眼愣了半晌,却也不敢在她面前继续说些什么。
他看向还冒着热气的茶盏,同放置于桌面上?的还有一个精美的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他今日才寻得的药草。
许久,看着自家娘亲早就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才低低应了一声:“是......娘亲。”
不同于别处世人的悲欢离合,远世山村的院中?总是轻松而自在。
午后的阳光总是令人心生倦意,只是晒着,便?会?不由自主犯瞌睡。
沐浴于暖和?的阳光下,闭上?双眼。耳畔是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不远处水池里鱼儿跃动的击水声,还有渺远之处传来的一两声犬吠。
自然万物,皆可静心。
陆花间?就坐于院中?树下的石桌旁,单手托腮,似是在打?盹儿。身形算不得消瘦,却也是宛若一伸手便?可将他揽入怀间?。
见他熟睡了去,刚从厨灶房走出的祁玖便?特意放轻了步子,缓缓凑近。
她坐于他身旁的石凳上?,凑近了瞧,自家夫郎这难得一见的睡颜便?放大在了眼前。
长睫微翘,根根分明。双唇微抿,还有两缕不曾束起?的发丝垂落颊侧,微风拂过,便?是跟着微微发丝晃动。
也不知陆花间?是真累着了还是乏了,瞧着倒是睡得有些沉。祁玖甚至能感?受到那绵长的呼吸。她悄悄弯了弯眼眸,原本想抚上?他侧脸捉弄一番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
厨灶房内的灶上?炖了满满一大锅自家养的鸭肉,正咕嘟嘟地冒着泡呢!用大火煎煮,再熬上?几个时辰,保管等到傍晚沈肆和?沈伍到家时,便?可吃上?热乎乎的一顿。
家中?两个小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何况沈肆近日跟着她习武,自然也得多吃点好的,身体素质才能跟上?。沈肆替她去镇上?送货去了,沈伍则还是老样子,跑去深林之中?的小屋跟着神?医学习医术。
家中?的小狼也不知又跑去哪儿野了。若是放在以往,就算它身处数里之外,都能闻着家中?飘香的肉味,然后飞奔回来。
现下也就她和?陆花间?两人能享受这般闲暇时光了。
祁玖正想着,陆花间?却是忽然醒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才睁开的双眼更是略显迷茫。
“......妻主?方才我这是......睡着了?”
也不知为?何,陆花间?发觉近日自己总是犯困,有些嗜睡。莫非真是印证了“春困秋乏”这个说法?
祁玖见他那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就想逗他,打?趣道:“是呀,不仅睡着了,还说梦话,慌慌张张说了好几声‘妻主,花间?喜欢你?’呢!”
“哪有!方才做的可不是这个梦呢!”陆花间?微红着双颊反驳道。此刻他也是清醒了大半,怎会?不知自家妻主这是故意使坏捉弄自己呢。
说起?方才的梦,陆花间?却也是忽然感?叹,这一年来的日子正是恍若一场梦。
沈肆变了,不再是那个会?耍小心机的丫头,变得成熟稳重。沈伍变了,不再是那个胆怯怕生的小孩子,变得有主见能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就连陆花间?也变了,不再像最初那般唯唯诺诺,只知道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祁玖,还生怕自己在她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么......我呢?“祁玖忽然单手托腮,半歪着头看向陆花间?。
闻声,陆花间?微微颔首一笑,眼眸温柔似水:“妻主自然是变化最大的一个。”说着他便?伸了手,替祁玖将被秋风吹乱的发丝挽于耳后。
“亦是花间?心中?,最为?温柔的人!“
祁玖微启了唇,原本想故作不高兴,说句“莫非原先就不温柔了么”。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是默默咽了回去,改作前倾了身子,在自家”嘴贫“夫郎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两人也算相?识已久,可现下在祁玖的眼中?,陆花间?依旧是初见时的那般青涩模样。目若朗星,眸中?星光熠熠,笑起?来温润如玉。
无论?再怎么变,他都是自己的夫郎,陆花间?。
树下荫凉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然是变了天。寒风呼啸,那天边隐约闪烁的银光,还有那沉闷的雷声,宛如在到达了命中?注定的节点后,便?敲响了隆隆鼓声。
般闪着电光响着雷声尚且罕见,浅紫色的天际像是打?翻了染衣的大缸,渲染了大片的云彩。这才叫人记起?,现下早就是入了深秋。又一年凛冽的寒冬,即将来临。
也不知这一年的冬季,祁玖可否还能风淡云轻,那般气定神?闲地品茗煮酒......
第44章 雷雨
待到沈肆回来时, 天色昏沉,已然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啪地砸向地面,要是这?打在人身上都?惹得好一阵生疼。干燥的土地被雨水浸润, 溅起的泥点蹦得老高?。
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如同上天在宣泄着什么。在半空中急速坠落的雨水,早已在这?尘世间辗转数千年, 分明好不容易化成云雾畅游天边,却又再度凝结成雨,坠落人间。
被这?场大雨淋湿的沈肆从那马背上一跃而下,匆匆将马车拴了?绳, 便提着衣摆便快步冲向大门。
斜雨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视线, 迎面而来的大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就连方才还乖顺贴在后颈的发丝也很快便被雨点打湿了?。
好在村内平地皆是铺了?青石板, 不似来时小路那般泥泞不堪。只需稍加跃步, 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那几个因石板倾斜而蓄了?雨水的小水坑。
沈肆动?作轻巧, 竟是连鞋面都?不曾沾上半点脏水。又是足尖轻点, 一个飞身便跃上了?堂前的几层石阶。在她正欲伸手?推门躲雨时, 门却是自个儿朝内开了?。
“可当真是不巧, 偏偏赶上这?雨最大的时候。”
说话的正是祁玖,一早就站在屋门旁了?。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帕, 显然是早早就预料到了?沈肆会被大雨淋湿, 便在门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