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是冻土,并不适合汉民在那里定居,太冷,无法适应当地的气候。
同时与罗刹之间有一个缓冲的话也能少费些力气。
加之中亚草原上还有葛尔丹,二者的存在既可以平衡,也能将罗刹压制回欧罗巴去。
听到师父要将韦小宝远远地发配出去干活,双儿和沐剑屏也不依了,沐剑屏抢了朱红枚另一边手,双儿则给师父轻锤起背来。
双儿不敢说话,只轻轻道了声“师父”就点到即止,沐剑屏的性子刁些,直接申诉:“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朱红枚语气不太好:“小宝的师父就走过草原和高原,怎么?他师父去得他就去不得,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们可以跟着小宝一起去草原啊,就当是看风光了。”
这么一说沐剑屏不耍小性子了,思路已经歪出去了十万八千里,忙着向洪熙官求证:“师伯,草原真的很浩瀚很漂亮吗?”
得,这俩徒弟算是白教了,被卖了还得帮着韦小宝数钱。
于是朱红枚向韦小宝集火了:“讨几个老婆我不管你,但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偏颇也不能虐待,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语气这威势,韦小宝遍体生寒,忙一鞠平腰,口称“不敢”。
朱红枚是杀鸡骇猴呢,苏荃全程无只言片语,反正枪口又没朝向她。
就是在出宫时朱红枚望着宫墙突然来了一句:“以后这里改成公园,老百姓都能进去游览。”
九难脸一紧,又放松了下来,随声附和道:“宫阙万间,总被雨打风吹去,旧堂飞燕,也入寻常百姓家,王候将相终成土,不如仁恕持在心。”
洪熙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冷不丁吐出了一句“不许卖门票”!
朱红枚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忍俊不禁,给了洪熙官好脸色。
可这点好心情在众人一行来到东郊皇陵时就都耗尽了。
场面沸腾,不知多少路人马混战在了一起,就连夜色也无法隔绝他们,挑灯夜战兴犹酣,眼红耳赤举目敌,映亮了半边天。
谁都想把财宝划拉到自己的囊中,谁也不愿跟旁人分享,皆因财宝太多了。
整个孝陵的顶盖都被炸药掀开了,露出了下面的地宫,里面的财宝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映亮天幕的辉光。
有白有黄,白的是银,黄的是金,还有多彩的宝石,就像一只五彩的射灯,形成了迷幻的彩晕,诱人心神,使人失智。
朱红枚感叹道:“在贪心面前,什么都保不住,宫阙如此,坟茔亦然。”
有几路被挡在外围的兵马注意到了几人,以为又来了一波抢宝藏的,拉转马头就想冲过来,却被韦小宝的呼吼给转移了注意力。
“快看啊,那边有人抢了一箱金子啦!金光都射出来了。”
韦小宝指着战场另一边大喊,那些想威胁他们的兵丁又不理会几人了,催着马向金光四射处冲了过去。
洪熙官还担心要以少打多呢,见了这般疯狂模样也感叹起来:“人为难死鸟为食亡,值得吗?”
此时夜风飘来一个女子的呼喊声:“郑公子,不要抢了,命比财宝值钱。”
何处话凄凉(上)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正站在一群人数丈外,那群人正像野兽一般疯狂的撕打。
这群人已经精疲力竭,出招全没了章法,凌乱得很,好像心中只剩下杀死对方这个意念,凭着这口气仍然不愿停手。
当中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男人与数拨同显不是同一阵营的清兵不断用手中的刀剑向对方招呼。
也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要是眼前还有能动弹的活物他们就认为对自己构成了威胁,必杀之而后快。
九难叹了一口气,展开了身形冲了过去,一如天马行空,白驹过隙,就只见到影子一闪,九难就探入了战群中。
没有多事,只是揪着那个女子的后领将她扯离。
可那个女子犹自不肯放弃,哪怕被九难拉着还一面呼喊着,希望郑克爽能回去转意。
不得已,九难只得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回到面前,众人定睛打量,女子面容娇美,与朱红枚、苏荃各擅胜场,可以说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正是阿珂。
阿珂快疯了,等九难松开了她,她仍然挣扎踢踹着,看向九难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一个像精灵一样无暇的女子,却如此卑微地爱上了郑克爽,是真爱吗?
朱红枚看不下去了,解开了阿珂的穴道,一把将她揪起来,口中斥道:“看清楚,这是你心中的郑克爽吗?哪一点值得你性命相托?”
阿珂先是一愣,然后便呜咽起来,越哭越大声,却苦无眼泪,她的嗓子早已经沙哑,估计是渴极了,连一丝多余的水份也榨不出来。
双儿忙将水袋递了过去,阿呵一边干嚎着,一边将水袋倾过来,猛地朝嘴里灌。
喝得太急她又呛了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朱红枚却并没有放过她,继续骂着:“你喜欢的只是你心中自己塑造的虚影,是你的好胜心自尊心作怪,你真的喜欢这样没定力没出息的男人吗?”
阿珂这会不嚎了,有了一袋子水下去,她的眼角终于冒出了一滴浊泪。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几人心里堵得慌,就连洪熙官和韦小宝这样的也郁闷着不作声。
倒是一直不哼不哈的糙汉子茅十八突然间心软起来,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嘴:“不就是个执念嘛,下了注,输不起,越下越大,都忘了一开始想的是什么了。”
阿珂听闻后忽然打了个嗝,顿时收住了声息。
九难幽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为师对不起你,为师因为嫉恨你父亲将你劫走,从小就让你性情偏激,为师还一直不肯教你内功,让你空有招式却没有战力,成了个花架子,你心气高,一直不说,但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比为师更厉害的人,自己不行你就想靠着男人,唉,你错了,为师也错了。”
阿珂哇地又哭了起来,这一次豆大的泪水连成串地往下掉,好像一下子打开了干旱的泉眼,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