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番生离死别,苏瑶看淡一切,从江南水乡到盛京掖庭,路途遥远,若是在路上生了意外,她权当是解脱;若是到了掖庭,她便认命。
苏瑶自小在水乡长大,年仅十五岁便出落得水灵,亭亭玉立如湖中的娇嫩芙蕖,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她纵使不说话,也能让一众男子忍不住多看几眼。
美貌,让危险逼近。
负责押解的五名官兵,是老手,在看到苏瑶时动了歪念头,这么个可人姑娘,倘若卖到烟花之地,能赚个价钱。
这事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左右被充到掖庭中的女子见过的人鲜少,届时随便找个姑娘顶替了便成。
途径临州,在此等待的人贩子早已恭候多时,当天夜里,他们将苏瑶迷晕带了出去。
苏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屋里,陌生的陈设,陌生的妇人。
身上的囚服被换掉了。
“这是哪里?”苏瑶起身,不料牵动了后背的鞭伤,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问了问桌边的中年妇女。
那妇人闻声回望,见苏瑶醒了,高兴坏了,回道:“一切都过去了,姑娘不会被送到掖庭去,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姑娘后背有伤,留疤了可不好,这瓶膏药每日涂抹,不消十天便能去疤。”
妇人给了她一瓶膏药。
苏瑶:“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那妇人不语。
苏瑶同那妇人不相识,也并没有问出将她救出来的原因。
她虽然收了药,但多留了个心眼。
苏瑶仿佛被囚禁了一般,时刻被那妇人盯着,除了这间屋子,哪也不准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瑶背上的疤伤渐渐褪去,那妇人脸上的笑意与日俱增。
一天,苏瑶偷听到妇人同一个男子的对话,原来他们把自己救出来另有目的。
只要她背上的疤痕消了,她就要被卖到窑子里去。
苏瑶僵直身子站在门口,外面的话她一字不落听进去了。
当日,趁着那妇人午眠,苏瑶逃了出去。
冬日里寒风刺骨,她脸被吹的生疼,身上穿的麻布衣根本不御寒。
身为罪臣之女,苏瑶不敢去报官。
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最后实在扛不住冷风了,就缩在墙边搓手取暖。
她将头发散开,遮住半张脸,正想着如何躲避那群坏人逃出城去,眼帘中映出一只拿包子的手,手抬头一看,是个系着灰色披风的男子。
谭然远远看见墙角出缩着的女子,她直直盯着街边的包子铺。
他才同梁景珩小干了一架,心情自然是不好,但也不知怎的,一看见墙角边那楚楚可怜的人,怒气一下就消了。
见她迟迟不动,谭然手往前一伸,“拿着。”
“多谢。”
苏瑶的手被冻得又红又肿,脚上穿的鞋因赶路磨破好几个小洞,露出的足尖冻得发紫。
察觉到男子的目光,她低头将脚缩回裙摆里去。
包子热气腾腾,拿在手上暖和,还没等苏瑶咬上一口,她看见转角那群坏人寻来了。
“站住!”
其中一人看见了她,直直朝这边冲来。
将包子还到谭然手里,苏瑶脸色大变,掉头便跑,她可不想被卖到烟花之地。
看着街上那慌张的背影,谭然拦住过来的人,语气不佳,质问道:“喂,你们是谁?追她干什么?”
“少爷你不知,她是我们府上的下人,买回来没几天就想着逃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那人说瞎话不带眨眼,急得直跺脚,巴巴望着苏瑶跑去的方向。
谭然放手,“原来是这样。”
既然是府中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手里的包子尚有余温,他没瞧见那丫环的全脸。
心想丫环逃走,定是因为府中管事太多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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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被连夜卖到了梵楼。
“模样倒是周正,水灵灵的让人见了心痒痒,亭亭玉立,真真是江南美人。”
崔妈妈围着苏瑶转了一大圈,里里外外仔细打量,她很满意今次买回来的姑娘,人长得标致,又是个不谙人事小姑娘,定能卖个好价钱,“从今以后,你就是梵楼的玉芝。”
进了这屋子,从此便不再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了。
“休想!我纵使一头撞死,也不会做出出卖身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