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第114章
可他那时分明没有哭。
那年他十六岁。人人说他身体里流着狼的血,克父不祥,母死不哭。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容裔生平第一次如此踏实地拥抱着一个人,便也愿意相信一句醉话。
他望天找到两颗相临的,最为明亮的星斗,心想,是他的娘亲和她的娘亲在看着他们呢。
“咦?”一滴冰凉的水珠掉在云裳额头,她兴奋地摸了摸:“是不是星星掉下来啦,落在哪里呢!”
容裔一个不防没按住她,云裳扭脸就瞧在他脸上,有了水光月晖映衬,那对点漆明眸比方才在屋里更明丽,眼底跃跃欲试的惊艳又有复苏之势。
容裔静静不动,纵容她攀上他的肩,仰着下巴尖慢慢靠过来,心下发誓:这醉猫若再主动招惹过来,他便不装那假好人了。
这时一阵晚风吹袭水面,暗波粼粼,舫灯摇摇。秋夜的风吹得人灵醒,云裳动作一顿,酒气被吹散了几分。
女子五成迷糊五成清醒地看向身边的人,皱皱眉:“容……”
容裔眼睛一眯,迅速取来青梅酒喝了一口,扣住女子的纤颈以唇渡之。
——我错了,是我不该生坏心思,你再陪我一陪吧。
让我做完这个清醒的梦。
云裳“唔”地一声,姣好唇形被吮得糜软,一线酒液顺着她秾白的颈线,淌进松散的衣领中。
她有些不适地挣了一下,随即软下身子,找个自在的姿势享受地伏在男人膝头。
卑劣的男人轻抚秀发,眼神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绝路浪人,“明天醒来,你还会记得吗?”
……
云裳会不会记得且不论,这一宿有琴颜是快要急疯了。
师妹是跟着他出去的,结果转了一圈他把人给弄丢了,整个华府的侍卫都被惊动。
若非后半夜琼林苑的二老板姚四娘亲自驾马车将云裳送回来,有琴颜只怕就要去敲京兆府的惊门鼓。
有琴颜几个时辰前明明将那里上下问了个遍,也没能找出云裳踪影,瞪眼质问那很风情的二老板,被对方扭腰肢抛媚眼调戏几句,就气得找不着北了。
君子急眼也还是君子,拿美人计没辙,只好回头守着小师妹。
好在云裳周身无恙,只是看起来醉得不轻,也不知喝了几斤几两烈酒,半梦半醒的还嘟囔要寻星星找月亮的,可把韶白等人折腾不轻。
她睡了几个时辰,在琴颜就在院外守了几个时辰。
等第二日晌午醉猫酒醒,听说师兄守在外头,云裳吓得一激灵,继而龇牙咧嘴捂额头:“哎,疼。”
头疼也顾不得,尊容也来不及收拾,云裳穿上衣服挽了把头发向外头去,开门便见游廊阑座上那眼睑下熬得青灰的人影。
云裳立刻认罪:“师兄,对不住。”
有琴颜气还没消:“昨晚怎么回事?”
云裳愣在原地半晌,不出意外回了三个字:“我忘了。”
然后堂堂稷中学宫的掌院罕见不沉稳地训斥,再有下次便打折她的腿!然后云裳便在一溜赔笑认错里回想,她昨晚藏进容裔的床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韶白的话说,她昨夜回家时衣冠整齐,容九应也不至行小人行径,那——她对他做什么了?
鉴于从前醉酒时的勾当,不是非拉着三师兄数青蛙,就是按着黄师姐在镜前给她演示一百种眉毛的画法……云裳有点不敢往下想。
她有些影影绰绰的印象,好似做了个纸醉金迷的荒唐梦,细细寻觅,却又一丝痕迹也抓不到。
当日在铜芝宫,是她亲口说的两相无干,唾沫还没干,转眼又是她自打脸面去找人家,云裳当然也没脸找事主本人询问。
过几日,栖凰院的小丫头教画架上那鹦鹉念诗,吟诵“满船清梦压星河”,云裳听见怔营了须臾,半晌回神,又不知为何而走神。
这一桩疑惑一直延续到八月十四,南北辩礼的日子终于到了。
自太.安三年科举废除后,梦华京的读书人未有这样扎堆出现的热闹过,客栈驿舍宿无虚处,天下士子济济一堂,对时隔半个时代再度开启的圣教文道之辩,翘首以待。
第55章 清君
这一日, 梦华京南城一带的四街八衢喧阗非常,出朱雀门,过龙津桥向南, 便是由工部重修的新国子监之所, 建在原太学旧址上头,毗邻着大相国寺与礼部贡院。
南北辩礼是天下读书人之事, 故朝廷允许士子旁观。
可有一条,国学馆的地方再广阔, 也不可能容纳所有观者, 只得让有南北学宫士籍的学子优先入内。
寒门子弟却也不恼, 登上左近的五岳观、看街亭引颈顾盼, 周围但凡能占位的建筑,皆被这些才彦后生堵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心中暗想:尔等身负士籍之人便是进得门去, 还能得意几日?辩礼过后就要重开恩科,到时候科举入仕人人平等,争锋不在这一时。
“听说崔夫子亲自下场了, 可惜亚圣他老人家未肯出关,否则那真是吾侪平生之幸了!”
“非也, 崔夫子与稷中有琴掌院对座总论礼乐, 作为辩礼大会的开场, 取个南北切磋的和贵, 并不以胜负论, 真正的辩合是在后头呢。”
“不知郁陶君的对手是谁, 真想一堵北郁陶的风采啊。”
“还有洛北第一才子谢幼玉, 我读他的文章真可称得捷明清畅,惜乎他如今有官职在身,无法见他下场了……”
·
一辆悬挂玉络的宽壁车驾向南而行, 车内人温声细语,不急不徐地嘱咐着: